《和狗县令斗智斗勇的日常》雍雍鸣雁

14、表哥表妹（2）

　　蒋南樛委屈巴巴地诉说了自己这一个月来各种各样的凄惨经历，可谓惨事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

　　最后，画桥把它总结了一下：“这么说，你那天离开后就被打了钱袋，然后又傻兮兮地被人骗到码头去搬砖了？”

　　蒋南樛点点头，想了想，又纠正道：“不是傻，我那是遇人不淑。”

　　画桥哪管三七二十一，立刻拍桌而起，怒道：“岂有此理！”

　　蒋南樛含泪凝望：“你也这么觉得？”天哪，终于有人心疼她了。

　　“当然！”画桥道，“他们竟然不把你骗去青楼妓院，而是码头？这不摆明的便宜你了么。”

　　“......死丫头这么毒！我捡了这副身体时是以男身示人，怎么卖去青楼妓院！”

　　“那卖去伶人馆不也挺好吗？”

　　“你！”蒋南樛一口老血哽住咽喉，说不过她，她就不出声好了。

　　见蒋南樛又低头吃饭，画桥静了一会儿，催促道：“快吃吧，吃了这最后一口饭，就滚吧。”

　　辛辛苦苦存下的银子被蒋南樛弄没了，她懒得计较，自认算是仁义了。

　　蒋南樛却睁圆了眼：“你要赶我走？”

　　“不然呢？”画桥双手环胸，好整以暇，“留着你在这里给我添乱？”

　　蒋南樛反驳道：“我说过那是意外，意料之外的，我也不想嘛。”她又吃了一口饭，边嚼着边说，“再说了，现在整个县衙都知道我是你表妹，你赶我走，要大家怎么看你？”

　　画桥想想，还真是，她上下打量了蒋南樛现在这具身体，瘦弱无力，风吹就倒，若是她把她送走，指不定会落得别人舌根。

　　她横了一眼蒋南樛，警告道：“不赶你也行，你别给我捣乱，不然，知道了？”

　　蒋南樛应声点点头：“我会乖乖的。”

　　末了，画桥有些纳闷，蒋南樛这身板真的搬得起砖吗？

　　她问道：“你真的能搬得起砖？”

　　这事儿是蒋南樛心中的痛，她哭诉道：“当然不能，我搬不动砖块他们就打我。”她将袖子掀了起来，上面满是青紫鞭痕，她继续道，“我告诉他们，我在县衙是有人的，他们不信，还说当官的不算东西，来一个打一个。”

　　画桥怪道：“如此嚣张？”

　　蒋南樛又点点头：“后来有一回，我趁他们喝醉了就偷偷跑了出来，我怕被他们找到，干脆偷了他们的钱买了套女装来穿，他们才找不到我。”

　　蒋南樛抹了一把辛酸泪，恨道：“他们如此嚣张，竟然说你这当官的不是个东西，我寻思着，你应该跟顾大人说一声，端了他们拐卖苦力的老巢。”

　　画桥摸了摸蒋南樛的后脑勺，颇是心疼的表情道：“太可怜了，不过我觉得，你不适合姓蒋，你应该姓白才对。”

　　蒋南樛闻言，止住了泪，懵道：“为啥？”

　　白南樛？她听着挺别扭的。

　　画桥笑了笑：“因为，白莲花啊。”她松开了揉着蒋南樛脑袋的手，一把抓起她的手臂细细打量，赞道，“你这手化得不错，胭脂哪儿得来的？”

　　蒋南樛愣了愣，心里的话也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这是假的？”话刚说完，她意识到不对，立马捂着嘴。

　　画桥戳了一下她的额头，道：“别给我整这些个歪歪肠子，想我替你出头教训那些人，我没那么闲。”

　　“你不能忘恩负义啊秦画桥。”蒋南樛语带激动，“想当初，你夺了我的身子......”

　　话未说完，只听门边“哐当”一声，屋内两人吓了一跳，画桥起身来了门，只见宋盈眼睛通红地站在门边，手中端着的水盆因碰到门框边缘，洒湿了半身衣裙。

　　“秦、秦大人，奴婢是打算给蒋姑娘打水。”宋盈说着，看了一眼里屋还在吃的蒋南樛，继续道，“让她擦一擦脸的。”

　　画桥接过宋盈手中的水盆：“多谢了，出去时顺便把门带上。”她转身把水盆置到饭桌上，佯装情意绵绵地看着蒋南樛，“来，表妹，洗洗干净，别脏兮兮的，表哥看着心疼。”

　　宋盈眼眶热泪上涌，最后一闭眼，把门一关，扫地去了。

　　蒋南樛瞄了一眼宋盈关上门时那不住冒酸水的模样，顿时懂了，她一脸见鬼地看着画桥：“你跟她有一腿？”

　　画桥一把夺过她手中的筷子：“擦脸，带你去见顾扶桑。”

　　蒋南樛还没吃够，她皱着眉，不满道：“再让我吃一口？”

　　“不去？”

　　“去去去。”

　　·

　　画桥问了几个衙役才得知，顾扶桑在书房。

　　她领着蒋南樛风风火火去了书房。

　　书房内，缥缈的烟尘自镂空熏炉中冉冉上升，最后化作虚无，淡香溢了满屋。

　　顾扶桑将笔放在了笔山处，把纸笺对折起来放入做工精致的信封内，恰在此时，有人敲门。

　　“顾大人，秦临。”

　　顾扶桑剑眉微扬，桃眸带笑：“进。”

　　画桥与蒋南樛一同入内，二人纷纷对顾扶桑行礼问安，就听得顾扶桑笑道：“秦主簿何事相寻？”

　　画桥介绍道：“大人，这位是下官的表妹蒋南樛，因初至远清而不识路途，且又无亲无故，唯有下官一位亲人，此次前来是打算投靠下官，但因下官身无分文，便只能粗着胆子来问大人，可否让她留宿县衙？”

　　画桥觉得她的言下之意很明显了。

　　你这狗东西扣了我的俸禄，现在我没钱让我表妹住外头的客栈了，你得对她负责。

　　顾扶桑却望向蒋南樛问道：“蒋姑娘因何事来投靠？”

　　蒋南樛本以为自己全程沉默即可，谁料顾扶桑竟会问这般问题，她低着头，不停地对一旁的画桥打眼色。

　　画桥咯咯干笑了几声，立马抢答道：“同为男子，顾大人你懂的。”

　　“嗯？”顾扶桑却是好笑地望着她：“本官愚钝，不懂。”

　　画桥眼皮一抽，知道狗桑这是狗性犯了，她只好瞪了眼瞎掰道：“下官与蒋表妹自小便定下姻缘，就是、就是表哥表妹的那种，大人你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