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你一世相逢》風義晟

68、Chapter 68

　　“妈！”阮建东虽不知发生了什么，但也赶紧制止住了奶奶过激的言语，“您怎么这样说呢？人家郗衡好好的，怎么会害绵绵呢？”
　　“我，我，他……”奶奶已经上了年纪，即使没病没灾的，也经不起过度的情绪激动。果然，老人家捂着心口，呼吸开始变得不畅。
　　“好啦好啦，您先别说啦，我扶您到房间休息一下，消消气，好不好？”阮建东扶着奶奶，往屋子里走去。
　　奶奶被阮建东搀扶着，也没办法阻止什么了，只能一句一句说着“叫他滚”、“叫他滚”的话。
　　“郗衡，我……”绵绵哄住了小媛，却不知接下来该怎么办。她不明白为什么奶奶见到郗衡会如此盛怒，而郗衡站在一旁满脸凄苦却又一副有口难言的样子。而造成这一切的原因，好像还是自己。
　　（奶奶的盛怒和郗衡的旧情人之间有关联吗？）这个想法有点可笑，可绵绵却还是难以避免地往这方面想，因为它们凑巧地堆在了一起，不是吗？
　　“爸爸，妈咪……”小媛虽止住了大哭，却还是抽抽噎噎的，“我们，我们还要进去吗？”
　　“要不，我们就走吧……”绵绵无奈地做出决定。奶奶已经表明了态度，若自己还这么不知好歹地带人进去，那就是自己不懂事了。
　　“好吧。”郗衡沉重地点头。还能怎么办呢？只能这样灰溜溜地逃回家了。
　　“绵绵，郗衡——”就在一家人准备上车回家时，有人从院子里喊住了他们。这一回不是阮建东，却是张莲急匆匆地跑出来喊住了他们。
　　“张阿姨，有什么事吗？”绵绵客气而疏远地问道。
　　“你爸叫你们一块儿进去。”张莲的语气却不似往常一般客气疏远，反倒有几分热情，像是完全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事一样。
　　“这个……”绵绵犹疑了一下，“奶奶还在气头上，我们就这样进去会不会不好？”
　　“哎呀，担心啥呢？都是一家人的。”张莲摆摆手，一副“这有啥大不了”的神情，“这不是还有你爸劝着呢，你们就放心好了。”
　　“可是……”绵绵还是很犹豫，但郗衡却拍了绵绵的肩膀，说道：“不如我们就进去吧。”
　　绵绵看了看郗衡和小媛，又朝房子看了一眼，最后还是同意了郗衡的提议，三个人一起进了院子。
　　进了屋子，几个人都没有见面的寒暄。待在屋子的里姐弟俩肯定是看到了外头发生的事，这会儿也都没有说话，阮星宇一向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而阮星瑶毫不掩饰自己幸灾乐祸的眼神，不过她也是个欺软怕硬的家伙，一对上郗衡不善的目光就只得老实地做缩头乌龟。
　　“来来来，都在自己家呢，快别客气，坐下来吧。”张莲招呼着三个人坐下，一边赶紧冲了茶放到他们面前。
　　“……”绵绵从没见过张莲这么热情的样子，一时吃不准她藏着什么心思。
　　“谢谢阿姨。”郗衡也学着绵绵唤张莲阿姨，客气地接过了茶杯。
　　“唉，客气啥？”张莲笑得热情，“咱们家绵绵能和你结婚可真是三生有幸的事，以后还得一起过日子呢，和和气气的才行。”
　　张莲的文化程度不算太高，能说出三生有幸这样的词也实在难得。看来这新女婿确实很得人喜欢。
　　“切……”阮星瑶不屑地撇撇嘴，毫不掩饰自己的嫌恶：“谁知道她是怎么和人家滚到一张床的呢。”
　　“说什么呢你？！”张莲愠怒地训斥道：“小小年纪的嘴巴就这么毒？以后你还想不想嫁人了？”
　　“？！”小媛被突如其来的一声给吓了一跳，赶紧躲到绵绵怀里。
　　“嫁人嫁人，你整天除了嫁人还能说什么？！”在绵绵面前丢了面子，这让阮星瑶非常恼怒，甚至连面子都不顾地就对张莲怒吼起来：“你巴不得我嫁给像姐夫一样的有钱人，才能给你长脸是不是？！”
　　“你？！”张莲万万想不到女儿会这么说，一张脸涨得通红，恼怒的时候她甚至想直接给这个不成器的臭丫头刮一巴掌过去。
　　“嘿，你从不叫绵绵姐‘姐姐’，这会儿倒是记得叫人家姐夫了。”阮星宇嗤笑了一声，不掩鄙夷地说道。
　　被阮星宇这样一说，客厅里的气氛又是一阵死寂，阮星瑶这种差别对待的用意似乎昭然若揭。而她本人更是尴尬得说不出话来。
　　最后，阮星瑶只能负气地离开客厅，躲到楼上的卧室里去。
　　“别理她，她这是被惯坏了！”张莲恶狠狠地冲着阮星瑶离开的方向啐了一句，转眼又脸上又恢复到笑脸盈盈的模样，“来来，别客气。啊，小妹妹你喜欢吃糖还是橘子，在家里别客气，尽管吃，吃完了还有。”
　　“谢，谢谢阿姨……”小媛还没从刚才的怒吼中回过神，只怯怯地应了一句，也没察觉出辈分有没有叫错的问题。当然，在场的人似乎都忽略了这个问题。
　　“知道她为啥生气不？”阮星宇突然说道，语气里颇有幸灾乐祸的意思：“因为她收到了一整套‘五三’，结果一直记恨到现在。”
　　“五三？什么五三？”绵绵闻言一怔。
　　“《五年高考三年模拟》呗。”阮星宇还没说完，就自己先笑了起来，“你是没看到她那天的表情，跟吃了屎一样，哈哈哈……”
　　绵绵这才想起是怎么回事，回头看了一眼郗衡，而他则是若无其事地轻咳了一声。
　　没多久，阮建东就从奶奶的卧室里出来，到客厅和郗衡聊天，聊得天南地北，最后还是回到和绵绵的婚事上。
　　时至中午，绵绵就帮着张莲在厨房做饭。一直到午饭好了，奶奶都没从卧室出来，这使得绵绵更加担忧，她想进去探望，却又怕奶奶说出锥心之语，一时犹豫不决。
　　倒是阮建东好像习惯了一样，给奶奶盛了饭菜送到卧室里去。
　　同样没有来厨房吃饭的还有阮星瑶，张莲还上楼敲了她房间的门。结果她在房间里一声不吭的，气得张莲撂下一句“爱吃不吃”就到回到厨房吃饭。
　　这一餐饭明明都是再熟悉不过的菜肴，绵绵却吃得有些食不知味，同样的还有小媛，她一直畏畏缩缩的，完全没有当时阮建东到A市来的那股活跃。反观郗衡，还是一脸矜贵的模样，一顿饭不仅吃得有条不紊，还和阮建东谈笑风生，若不是因为要开车甚至都要准备把家酿的酒开了喝，好像先前的不愉快都不存在一样。
　　饭后，张莲把洗碗的活给包了，让绵绵他们自己在家里玩。
　　“要不，到我的房间休息一下？”绵绵见小媛打哈欠，遂提议道。
　　“是妈咪的房间吗？”小媛问道。
　　“是啊，顺便你也午休一下。”绵绵笑着说道。
　　三个人一起上了楼，郗衡跟在绵绵和小媛身后。这条阶梯他不是第一次走，越是到了那个熟悉的门口，却越是让他生出一股近乡情怯的感情。这“乡”原是温柔乡，可到头来却变成了罪恶与恐惧的源头。他甚至害怕自己一旦踏入这片领域，绵绵就会记起发生在这里所有不幸的回忆。
　　（或许自己应该听从奶奶的，从这里滚出去……）郗衡痛苦地想。
　　“郗衡？”绵绵带着小媛进了房间，却见郗衡一个人呆愣地站在门口，“你怎么了？”
　　“啊？”郗衡堪堪回神，看着绵绵用疑惑的目光看着自己，赶紧压抑了心中的苦楚，做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没什么，只是在想心事而已。”
　　“这样啊……”绵绵点头，其实她也有很多问题想问，只是小媛还在这里，纵使有千言万语也不方便说出来。
　　“哇哦，妈妈以前一直都住在这里吗？”小媛没注意到大人们的心猿意马，只是见到妈咪以前居住的地方，更多了好多好奇心。
　　“是啊，从小都住在这儿。”绵绵的注意力转移到小媛身上，她指着墙边的小床，说道：“以前我都是在这里睡觉的。”
　　“好小啊。”小媛脱了鞋爬到床上，确实小，比自己房间里的床还小一些。
　　“哪像你啊，睡觉的时候不老实，再大的床都不够你滚的。”绵绵笑道。
　　“我，我也就翻身翻得勤快了一点嘛……就一点……”小媛嘟着嘴，不服气地说道。
　　“好好，就一点，这床小，你可就别滚下床了。”绵绵说着，掀开被子准备给小媛盖上，却发现了个意想不到的东西：
　　“呀啊，被子里怎么躲着一条蛇？”小媛见了，发出惊奇的声音。
　　“？！”绵绵没想到白蛇居然还躲在被窝里没出去。不过自己没在这里住，奶奶暂时也没上来收拾屋子，也就便宜了这家伙在这里呼呼大睡。
　　“奇怪，它怎么一动不动的？”小媛好奇地看着它，想要伸手去抓。
　　“别动！”绵绵赶紧抓住小媛的手，“它现在冬眠，要是把它惊醒了，它会咬你的。”
　　“啊……”小媛一听，赶紧缩回手，回头看着绵绵，“那怎么办呢？”
　　“这个……”绵绵思考了片刻，“要不我去拿根棍子过来，把它挑走好了。”
　　“我来吧。”没等绵绵来得及行动，郗衡就伸手把蛇抓了起来，奇怪的是这么大的动静也没见它动弹一下。
　　“你等我一下，我把它拿出去。”郗衡拿着白蛇就急匆匆地跑出去了。
　　“爸爸怎么了？”小媛不解地问绵绵。
　　“不知道，你先休息吧。”绵绵说着，帮小媛脱下外套，盖上被子，哄着她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