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魔之我不杀生》狄鹰

4、开后门的试灵仪式

　　王小虎走路都是飘的，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就在他家的那个破布袋子里。整整八十七两，活这么大连听都没听过，突然身怀巨款的他一路上都迷迷糊糊的。好在跟着他爹之前也进过几次青云山脚，对山路也是熟悉，不然都不知道要崴几回脚。

　　从栈道出发，因着青云山脚人来人往，这上山的路被人修缮得格外好走。不多时，众人拽着铁索就登了上去。不同于以往的人踵皆至，这回只有三三两两采药人还在忙碌。如此恶劣的天气，真没几个人还是不要命的干。

　　不要命的人忙着挖出药材，半点眼神都没分给余槐村一众。村长和王老五自是乐得清闲，也不休息，带着正在东张西望的孩子们一起朝山中走去。

　　在山上感受到的风反而没有之前的大了。这是一个好现象，王老五和村长商量了下，争取快速穿过山中。这个时候就能体现出山路有多么不好走了。尤其是山林，大量的丛林，藤蔓和山土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张张坚固的大网。下脚的地大多都巴掌大点这先不说，人在这里也很容易被迷住。为了防止有人掉队，王老五和村长一个在前，一个在后，严格的看着孩子们防止出什么岔子。

　　小孩心性，刚到山脚还挺老实的，再往里走就全都不管了，可劲的放飞自我。王老五也不拦，正因为是孩子，累了就不跑不跳了。只要不走丢就好。倒是王小虎，因着是自己孩子知根知底，这点小山路也不是没带他走过，反倒是放松了警惕，也是方便了王小虎能在自家老爹眼皮子底下画好一个又一个大线条。

　　余槐村西边有一条小河，里面经常能逮到大鱼，许多大人闲来无事都会在这里垂钓。同时，这里也是孩童嬉戏的好地方。

　　临近河边居住的小孩子很难不会凫水，更何况小虎世代猎户，他的水性要比一起的小伙伴好了不知道多少倍。有一次几家孩子举行一个小小的比赛，奖品定为一块紫色花纹的石头。这石头也是在那河边捡着，但是看着是很好看，小虎也很是眼热。

　　比赛憋气，看看谁在水下憋气时间最长，石头就归谁。规则简单粗暴，岸边一个小女孩一声令下，几个孩子瞬间就沉到了河底。

　　水下的世界看上去比岸边还要美好，浑身被一股奇异的浮力所包围，小虎心里默念数着数字，看到一条鲫鱼从他身旁游过。

　　数到第五百个数，他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便想要浮起来。平时只是一蹬腿就可以的事，但是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突然发现自己的脚被陷进一处淤泥里，怎么拔也拔不起来。这下他瞬间慌了神，气也憋不住了，连呛了好几口水，整个人都开始迷糊起来。

　　自己的身体状况他一清二楚，知道这次自己丢人丢大了。浑浑噩噩的想着让是要老爹知道自己是为了一块石头溺水得有多难过。还没细想，就听到头顶上方传来“噗通”一声，紧接着一股大力环住臂膀用力往上拽。

　　他心下一喜，知道是有人来救，当下也很配合地不住蹬腿。直到被拽出水面，大量的新鲜空气吸入胸腔，他就认定，这个将他拽离水底的救命恩人，自己当牛做马都得报答。如今恩人想登青云山顶，他自当竭尽所能将路线一一标记详细。

　　不过攀上山脚后路线走得是越来越复杂了，他东刻西刻，也不知道恩人能不能看得懂，这么想着，小脸难得凝重起来。凝重的不止他一个，还有王老五和村长。

　　“山雨欲来风满楼啊。”村长望着压在头顶一片片巨大的积雨云长叹一声，招呼孩子们过来先吃饭喝水。几近响午，这路可还远了去。天色开始慢慢阴沉下来，云层里隐约还有雷电的迹象，放在这山林里也不知道会不会走火。王老五的脸色和这天空一样阴沉，心里再不住地焦急，但也只得下令暂时休息，和村长连忙砍拾附近的树枝，力求在最短的时间内搭建出一个避雨场所。

　　小孩子身体扛不住，若是淋了雨在山上生起病，才真的是叫天不应。不过三十个人的避雨地方，再快也得搭上一会。眼看着雨就要落下，王老五寻了个还算空旷的地方，抽出砍刀找了棵老树砍了不少藤蔓，让村长帮忙将这些藤蔓捆绑到树与树之间，又摘下大量的棕榈叶掩盖，搭到出个雏形便把孩子们叫过来坐在下面避雨。

　　孩子们爬了一上午山，确实也是累了，此时又回归了乖顺的模样，听话极了。王老五这时心定下一半，又和村长找些木枝插在四周，同样用棕榈叶编好，做成一道简易围墙。

　　这围墙编到一半，豆大的雨点就开始往下砸，好在小虎那边的火也升了起来。爆手速将剩下的棕榈叶赶紧编好，王老五和村长也钻了进去，和孩子们一起烤干粮吃。

　　听雨落，不多时孩子们便觉得困乏，开始互倚着闭眼打盹。火焰不大不小地起舞跳动，不时发出轻微的噼啪声响，气氛一瞬间变得特别温馨，但是王老五深知这只是短暂的假象。

　　山间的雨一下便是一整夜，这临时搭建的遮雨所俨然撑不到那么久。可是这大雨天山石湿滑，一个不当心摔下去可是会要人命的。

　　王老五犹豫不决，最后还是村长拍了板，上山。天上就像漏了个大窟窿似的，雨下得越来越大。一行人穿上蓑衣继续赶路，依旧是王老五带头，顺着自己刻画的印记快步走去。

　　青云宗，外门院所。

　　自打大师兄从长生殿一日游后带回来的噩耗，不仅所有外门弟子都为了五天后的试灵仪式忙得昏天黑地。还得为那天还有不知道多少数量的魔修过来担惊受怕。一时间，所有到护甲重宝全往身上堆，就连专门兑换符箓丹药的任务交接处也排起了长长的队伍。

　　好不容易终于挨到尘埃落定的那天，一切似乎都安排妥当。所有的阵法符箓全都备好，一众内门弟子身穿护甲手握法器纷纷潜伏各地，就等着传音符一声呼唤。将那魔修当场捕获。

　　而外门弟子早已沐浴焚香，换上纯白色的道袍，踏上通往灵隐殿的传送法阵。他们中的大部分人，只能因着每一次的试灵大会，才有机会迈入青云宗真正的宗门。

　　巳时一刻，所有人都已到齐。不过这次不同于以往的是，被测试者一人都还未到。比起之前摩肩接踵的试灵仪式，所有弟子都觉得有些变扭。

　　莫正峰也是第一次看到如此空荡的灵隐殿，连忙向一边负责测试的华溢师叔请教。师叔不愧是师叔，沉吟一声不慌不忙地开始指点，让莫正峰再带几个身法好的弟子，前往青云山去接人，着重快点接回来。

　　这话听得众外门弟子一愣，他们当时试灵可没有这么好的待遇。不过他们自家大师兄看着倒是没有什么不满，反而还挺同意似的，接了命令走过来开始挑人。

　　“卫持，重宏，石花星。”莫正峰主要挑擅长阵法的弟子，目光落在最后一个人身上，略微有些迟疑但还是叫了出来，“何贯程。”

　　被叫到的弟子出列站在莫正峰身后，向华溢师叔抱拳领命后，快速向山下赶去。

　　极致的风景疾速向后退去，何贯程盯着前面大师兄的背影，心里得意极了。他觉得自己又扳倒了莫正峰一回。看，在绝对的实力面前，还不是会乖乖妥协叫上自己。

　　莫正峰倒是知道何贯程的小心思，不过他早就不在意了。修仙之人不仅修炼法术，更注重的是修身修性修心。在这方面他自觉已经做的很好，可是踏出宗门的那一刻，心脏还是痛了一下。

　　是怕离去吗？他在心里如此问自己。他在这青云宗待了五年，他还是他，只是五年后宗外的风景已经变得有些不同。

　　身上的法罩自然开启，大雨垂直落下，却并未沾五人衣襟一滴。“石花星，感知测试者方位。”莫正峰说完，对方便立刻答到，“在正南方向的石洞中。”

　　他是众弟子中运用水灵感知最为娴熟的，当下也不再多说。众人再次提速，不多时便来到石花星所指的“石洞”。

　　说石洞真的是美化，分明是山坳间自然形成的一个小缺口。一堆人正挤在那个小缺口里相互取暖。其中有一个大汉正攥着几根湿透了的火折子打火，试图擦出零星火花。这时突然看见从天上飞来了五人，连忙披上蓑衣出外呼救。

　　那壮汉身后，乌拉跟着一大批人全都奔了过来，跪在地上不断高呼仙人救命。莫正峰皱了皱眉，抬手支开一片更大的屏障为他们挡雨。

　　其中有一位头发渐白的男子，冲到最前面高呼救命。怀里抱着一个孱弱的孩童。那孩童浑身早已湿透，脸上透着一股不正常的红晕。

　　旁边离的最近的卫持半蹲下来查看病情，确定只是普通的着凉后，他想了下取出怀里的一个小方盒。往那孩童口中喂了一粒凝气丹，然后对老伯说道，“放心，没事了。”在谢绝了那老伯差不多三跪九叩的感恩，转身向大师兄走去。

　　“大师兄，这个凝气丹给不给报销？”

　　“报！”莫正峰点了点头，随后看了一圈众人，向自家四个师弟交代：“你们将这些人送回宗内，先开始试灵仪式。何贯程，你来主持，不必管我。”

　　何贯程一愣：“大师兄，你这是要去哪？”

　　“人数不够，还差一人。”莫正峰答道，“我得去把他找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