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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主仆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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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寒璧近日有些烦恼。
“……别再跟着我了。”
她半是无奈半是拒绝地低头望着自己脚边这样说道,而在她脚边,一个狸花色的毛团正乖巧蹲坐着。只见那毛团吐露着只有自己知道的话。
“喵。”我不。
这话中隐含的傲娇意味,不是谢玦是谁。
他似乎还觉自己动作不够坚定,灵活的尾巴悄然缠上了容寒璧的裙边。
容寒璧不解其意,只试探性的往前走了几步,便觉自己裙角一紧,低头看去,那条毛茸茸的尾巴已然映入眼眶,她顿时无奈一叹。
干脆抱起毛团将它置于书桌前,容寒璧坐上椅子正视着它,目光有着探究。
“你近些日子是怎么了?怎会如此黏人。”
说着,她声音突然一滞。
“你有什么必须要跟着我的事么?”
话音一落,她看着这毛团一直在惬意摇晃的尾巴顿了一顿,又接着摇晃起来。
“喵喵喵喵……”哪有的事,我才不会说我想要好好了解你,所以才一直跟着你的……
谢玦说着说着,自己就觉得有些别扭,后来干脆游移着视线开始胡乱说起话来。
容寒璧听着眼前的毛团自顾自地在胡乱喵喵着,顿觉头痛,下意识伸食指掩向了它的唇,结果效果出奇的好。
嗯?
她略挑眉看着瞬间禁声的毛团,只见它目光呆呆地盯着自己的指节,连两只灵气十足的眼珠都渐有了斗鸡眼的趋势也依旧不愿转移眼神。
“……”
容寒璧噌的收回了手。
她被宽袍大袖掩盖的手指有些不适的摩挲几下,才像是转移话题般,随便拿起了桌上的书开始翻动。
但不过翻动了几页,她忽的想起自己方才没做的事,欲起身时,她下意识看向了桌上的毛团。
这小家伙正在悠闲舔毛,不过一见她的动作,立即如看到猎物般严阵以待起来,不免让容寒璧又微叹一声。
“不许跟过来。”
容寒璧这次的语气严肃很多,她警告性地点点毛团的脑袋,瞧着它脑袋随着自己的力道一点一点的,看起来实在憨态可掬,让她神色又缓和了些。
“药房里危险东西太多,你又这么顽皮,碰坏哪个就不好了。”
谢玦闻言顿时挺胸,想挽回自己的形象,可又想起自己说的话她实在听不懂,不免心中一叹,丧丧地喵了声应答她的话。
目送着心上人美丽到连裙边都好看的背影消失在转角,谢玦耷拉着耳朵回到自己的小窝,心中是唯有他明白的惆怅。
像个登徒子般亦步亦趋的跟着容寒璧,实在不是他的本意,他愿意如春雨般润物无声地融入她的生活,可时间来不及了。
汇州如今被他整顿成型,皇帝派来的新任太守也已经在路上了,待新太守到达,他交接了印信,便是回程之日。
而回到镇国公府的话,便不能如如今般日日相见了,他只好行此下策,可经过这几日的寸步不离,谢玦愈发觉得容寒璧的冷情。
她好似与这世间格格不入。
她所在意之事物,目前已知的不过是些与死物无异的花草与古籍,所在意的人,也不过屈指可数。
每日不过是潜心研究些晦涩至极的东西,若没有菱春几个丫鬟时常的吵闹,她甚至都不会说话,如果幼珠不常常拉她出门散步,她连屋门都鲜少踏出。
谢玦想到这里,在心里心疼着,也狠狠批评着。
“看起来倒是像惜命的样子,可这行为哪里像了。”
他又自然发散到其父母身上,虽知道要尊重,可一想到她的父母将她孤身扔到京城,也还是心火一旺。
“她爹娘也是的,自己女儿三病两痛的,怎么放心。”
不过话说到这里,他又想起那次容寒璧朝家里写信,自己派人跟着的结果。
“竟然走的是军情渠道。”
这种军情渠道向来是重中之重,管辖的也是非一般的严苛,不过谢玦不是查不到,但依照他现在的身份与周遭的目光,去朝这里伸手,就是自己给自己下绊子,得不偿失。
“所以我连她爹娘是谁都不知道。”
谢玦突然这样说道,然后他更丧了。
“一眼望去全是谜团,这份喜欢到底是怎么产生的。”
谢玦如同一个为爱所困的学者般思考了一会,便抖着耳朵看向门口。
“怎么还不回来。”
似是在回答他的问题般,一道从远处传来的模糊惊呼声回答了他。
是容寒璧!
谢玦噌的跳出了小窝,脚不停蹄的往门外跑出,跑着时脑子还冒出了一句话。
“有点耳熟。”
这般想着,谢玦已经气势汹汹的冲进了药房,然而在他看到角落处那只依旧嚣张的蜚蠊时,炯炯有神的目光化为囧囧。
果然耳熟。
熟门熟路的“英雄”救美之后,谢玦很是傲娇的拒绝了容寒璧表示感谢的抱抱,挺着胸膛走回了书房。
容寒璧也跟着走了回来。
余惊未消的容寒璧坐至椅上,目光怔然,半晌后,她微抿着唇喃喃道:
“该把蟑螂药的事情提上日程了。”
而这边的谢玦一直在认真的看着容寒璧。
他不是愿意看到她受惊,但他很愿看到她出现些情绪,这样欣赏着地看到容寒璧说话后,他驴头不对马嘴的接上了这句话。
“喵。”好看。
虽话不接意,但声音唤回了容寒璧的思绪,她眨眨眼,将注意力放在了谢玦身上,而谢玦见她看来,便满心认为心上人要感谢自己,不由尾巴又开始晃悠起来。
“喵喵喵喵。”我知道我很好,不过你夸我的话我还是很喜欢听的。
容寒璧听着这毛团明显很开心地喵喵喵着,眼中笑意一闪而过。
她抬手伸向毛团,见它很配合的抬起脑袋等待着自己的抚摸时,她手下一个用力,将毛团拍成了猫饼。
容寒璧毫不心虚的迎上这道不可置信的目光,理直气壮道:
“不许你进药房你还进了,不听话,该打。”
谢玦对这句话表示难以置信。
“喵喵!”你那么怕蜚蠊,我帮你打死蜚蠊,功大于过啊!
容寒璧听不懂他的话,也能从那双瞪圆的猫眼里看出悲愤来,瞧着那眼里的情绪愈往委屈行进,她心中轻笑间,手下的力道由压变为轻抚,语气也格外柔和。
“不过还是要感谢你又帮了我。”
“喵……”太晚了,我伤心了。
谢玦耷拉着猫眼转头,可那朝双支棱的耳朵全然出卖了他。
容寒璧好笑的看着他的耳朵,心情颇好的挽回着主仆俩的感情,比如给他吃鱼干啦,还有允许他进药房之类的。
看着那脑袋慢慢朝自己转回,容寒璧笑意加深的伸出手,想用一个摸头来结束对话,便见那毛团的脑袋突然避开,鼻子重重地朝自己喷了一声气后,便利索的一个转身,扑通一身蹲坐了下去,留给了自己一个圆润的屁股。
容寒璧本来还饶有兴趣的看着这一幕,不过一想到自己的后语,顿时笑意一滞。
等等,扑通?圆润?
容寒璧眸子紧紧钉在了谢玦的屁股上。
圆,近乎规则的圆形。
“嘶。”
容寒璧似是不敢相信,她眨眼想了想,从书桌暗格中取出了一条极富韧性的树干,树干上方还系着一个叮当作响的羽毛与铃铛。
这是幼珠送给她的逗猫棒,容寒璧前世从未养过这些小动物,自然也对逗猫棒一无所知,她看着原理简单到自己都不愿意去想的逗猫棒,回想起幼珠送给她时说的那句话:
“任何猫咪都拒绝不了逗猫棒的诱惑!”
容寒璧最不相信这种信誓旦旦之语,便将这逗猫棒忘到了天边,不过如今的情景,倒是需试一试了。
她看着逗猫棒,暗道一句愿你有些用吧,然后抬手晃了晃。
叮当声顿时不绝于耳,然后她便瞧着书桌上的毛团耳朵一动。
容寒璧微微挑眉。
上钩了。
谢玦正在孩子气的得意自己方才所为,而关于什么时候原谅?他表示被哄就立即原谅太掉面子,至于什么时候?他正在想。
然而突发事件出现了,谢玦噌的立起耳朵,听着身后清脆的叮当声,他简直要按捺不住猫天生的好奇心了。
……就看看,就看一眼。
谢玦这么想着,故作镇定的缓缓转头,然后——
“喵!”我扑!
容寒璧挑眉看着这毛团瞬间由静若处子变成了动若脱兔,而她也无师自通的明白了逗猫棒的正确用法。
逗猫棒甩了几个来回,见谢玦次次都会上钩时,容寒璧终于开始进行她的目的。
在下一次换方向时,容寒璧将逗猫棒拉到了半人高,随后她目光紧盯着谢玦跃起的身姿,详细来说,是腹部。
“……”
谢玦灵活的扑到了逗猫棒,正翘首以待的等着容寒璧接着甩到另一边时,便觉爪边的逗猫棒失了力道,不由恼怒看去。
“喵喵。”接着来呀。
然而容寒璧只盯着他沉默不语,这让谢玦很是不满,又送给她一个鼻息后,他转身舔起爪子。
容寒璧又一次看到了他圆润的屁股,这次她揉了揉眉心。
她一度觉得毛团会长成一个瘦弱但肌肉结实的健康成年猫,所以刚才她看到他屁股时是不愿相信的,直到刚才她看到了他跳起来时,肚子下方的那坨赘肉。
大肚腩。
她想,她不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