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珞传说》天南天北

66、道不同不相为谋

　　云青珞暗暗叹了一口气，这狗皮膏药还真是难躲。她放下碗筷站起身，淡淡地看了一眼莲儿：“起来吧，我跟你去看看。”
　　“姑娘，你先吃完饭吧，这病耽搁片刻也不会死人的。”白雪狠狠剜了莲儿一眼。
　　莲儿一缩脖子：“实在是小姐病得吓人，才来打搅云姑娘的。请白雪姐姐恕罪。”
　　云青珞冲白雪摆摆手，人家既然这个时候来，就没打算让你吃饭，何必生那份闲气呢。
　　四人来到苏府专为客人准备的院子，云青珞一到西厢前厅，余下的三个丫鬟就迎了出来，规规矩矩的施礼问好。她微微点头，迈步继续往里走，梅影白雪也跟着往里进，四个丫鬟却挡在了门口：“小姐的病也不知道方不方便，两位姐姐还请在外头稍等。”
　　梅影和白雪就要硬闯，云青珞止住了两人，这毕竟在自己府里，就马小姐那样子自己一只手都能制服她。后来每每想起这件事，她都后悔自己此刻的强大自信，有时候最难对付的不是实实在在的武力，而是看不见的人心。
　　云青珞走进卧房，见马小姐端坐在桌前，衣着整齐，妆容靓丽，发髻依然美轮美奂。她直接开门见山道：“奴家跟云姑娘说几句话还真不容易，你知道为何她们不让我见你吗？”
　　云青珞迈步上前从容坐下也不接话，马小姐随手拿起一个杯子倒了茶，双手捧着递过来。她接过茶水轻抿了一口淡淡说道：“三日断魂，味道不错。”
　　马小姐脸色一白：“云姑娘医毒双绝果然不假。你既然发现了，那就打开天窗说亮话。”马小姐再也没有柔弱之色：“我是苏珩的未婚妻，我来就是找他认亲的。”
　　“你撒谎，公子没有未婚妻。”云青珞淡定地摇摇头：“真有你就拿婚书给我看。”
　　“我说错了，不是妻，是妾。”马小姐拿出了她的信物：“我喜欢他，十一岁的时候我第一眼看见他就喜欢上他了，他当时受了重伤命悬一线，还被人追杀，我救了他，这个信物就是那时候他给我的。”
　　云青珞不由一呆，这和她想的有出入啊：“他自己亲口答应的娶你？”
　　马小姐沉吟了一下：“是这个府里的管家答应的，管家当时说门主家世非凡，我最多也就是一个妾室。并给了我这个信物，告诉我如果我及笄后愿意给门主做妾，就拿着信物来认亲。我现在及笄了，我喜欢他，就算做妾也愿意。”
　　云青珞看着这个女子，她在马小姐的眼睛里看不到爱意，有的只是一种欲望，一种对权利贵族的渴望：“你似乎了解他的家世？”
　　“具体的我不清楚，大概知道应该是将相王侯之家，要不我五品知府的千金，管家怎么会很不屑地认为当妾都不够资格。”马小姐看着云青珞：“听说苏门主很宠你，可你只是一个孤儿，根本不可能做正妻，你最多也是做妾的，大家都是妾，人越少越好，我除掉你就少一个对手。”
　　“你喜欢的话，自己去做好了。”女孩摇摇头。
　　“你不会想做正妻吧，别做梦了，你才多大点，等你及笄还差好几年呢，苏门主已经成人了，他那样的家世肯定要早成婚早生贵子的。我听说你现在和他同榻而眠，没有婚书就同眠，这是拿你当通房丫头呢。”马小姐很不屑地瞥了一样对面的女孩。
　　“公子不是那样的人。”同眠是她提出来的，并不是苏珩的主意。
　　马小姐见女孩依旧风轻云淡的样子，暗自咬牙：“就算他想娶你就能娶的吗？这世上讲的是父母之命，三媒六证，他的父母能接受一个孤儿给他做正妻吗？名门氏族的孩子有几个能娶自己喜欢的，正妻讲的是门当户对。也难怪了，你一个山野孤儿，又这么小，孤陋寡闻是难免的。”
　　这次云青珞没有言语，的确，这个世界有君让臣死臣得死，父叫子亡子得亡的礼制，一个人哪怕你再有本事，背上不忠不孝的名声，那也是无风臭十里。
　　而眼前的马小姐救过苏珩，对于救命恩人还能怎么办，如果这个女子寻死觅活的就是嫁苏珩了，你总不能把她扫地出门吧，那苏珩就成不仁不义了。
　　“你好歹也是知府千金，为什么不找个门当户对的做正妻呢？”云青珞看着马小姐，这里虽然可以三妻四妾，但是妻和妾地位相差很大的，所生的孩子也有嫡庶之分。
　　“门当户对不就是五品的官儿嘛，爹是五品，儿子又不能五品。一个不小心，五品官儿丢了就是老百姓了。王侯将相就不一样了，那样的家世很容易就出人头地了。就算他不喜欢我，也能好吃好喝地养我一辈子。要是能生个有出息的儿子，那一辈子享不尽的荣华。”说到荣华富贵马小姐漂亮的眼睛闪闪放光。
　　道不同不相为谋，云青珞不想再跟马小姐扯淡了，她起身欲走，马小姐却拽住了她的手：“我刚才给你下毒，是我不对，我现在明说了，不如咱们两个联手如何，侯门贵族的内宅从来不太平的，你我联手说不定能除掉正妻取而代之呢。”
　　女孩打掉了马小姐的手：“你我所求不同，你要的是一生荣华一世富贵，我要的是一生一世一双人。还有，我讨厌无聊的宅斗。”
　　云青珞转身走出卧房，马小姐原地呆愣了片刻，朝女孩的背影翻了个白眼：见鬼的一生一世一双人，贩夫走卒的妻子就算捧到手心里，她也比不上宰相府里受冷落的小妾的一根手指头尊贵。
　　云青珞走在这个院子里，一阵风吹过，微有凉意。仰望天空，今日是个阴天，以往碧蓝的天空覆上了灰暗的乌云。
　　梅影和白雪只觉得姑娘心情不太好，两人对视一眼：该不会是那马小姐又气到姑娘了吧。
　　“姑娘好心给她看病，还惹姑娘不高兴，我去找那个小妖精算账去。”白雪气呼呼的就要回去揍人。梅影也跃跃欲试紧跟其后。
　　云青珞急忙喊住了她们：“不关她的事，我只是在想别的事情。”
　　“哦，那是姑娘在想公子了。”梅影俏皮地吐了吐舌头。
　　“就你聪明。”女孩嗔怪地瞪了一下她。
　　“那去吃点点心吧，刚才的饭都没吃完，吃饱了才有力气想公子嘛。”白雪也笑着打趣道。
　　“这会儿不饿了，我想回书房看看龙一把书稿取回来没有。你们先去忙别的吧。”云青珞这会儿脑子里一团麻，哪有胃口吃东西。
　　回到书房，见装书稿的箱子在地上放着，她打开箱子，装订整齐的十本书整齐地放在里面，刚想打开检查，却听到敲门声，她诧异的喊了一声“请进”，沈骏神色莫名地走了进来。
　　“属下拜见姑娘。”沈骏先深施一礼：“刚才那姓马的女子见过姑娘了，姑娘可有什么想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