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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葬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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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喜乐死了,在平安夜这一天,她终结了自己苟喘残活的27年。
其实,她是个极度怕黑又怕疼的人,活着的时候,从来不敢想过死,她怕呀,怕死之前被疼痛折磨,死之后又躺在黑漆漆冷冰冰的地方。
梁喜乐走的时候没有多大的痛苦,静静地躺着等着意识一点点消散,都说死之前回想起从前的事,那些不堪的记忆走马观灯的涌了出来。
想起了那个黑色的夏天,人贩子把她塞在逼仄的箱子里,闷热、饥饿……
想起了养父母对她拳手脚踢,大声谩骂,她瑟瑟发抖的蜷缩在角落里……
想起了那间富丽堂皇的别墅,想起了不言苟笑的父亲,想起了咄咄逼人的后妈,也想起了那个阴柔莫测的哥哥。
最后,她想到了那间阴森森的监狱,在里面永无止休的消磨意志,像行尸走肉一样度日如年……
她想起了所有,唯独没有想起那个翩翩少年……
葬礼是又助理一手操办的,来的人不多,因为梁喜乐的生前没有朋友。
那天,北城的冬天鲜少的下起了雨。
梁尔童撑着一把伞,一身黑色的西服立在墓前,英俊的脸庞没有一丝表情,眼睛死死地盯着墓碑上的照片,上面的少女笑靥如花,梁喜乐不喜欢照相,有关她的单人照很少。
这张相片是助理从某张合照里裁剪下来的,估计很喜欢那个一同照相的人,所以才会打心里的笑出来。
“你看吧,死了又能怎样,他还不是一样没来。”男人哑着声音说道,殷红的眼睛藏满痛苦。
“你真他妈的蠢死了……”
“你怎么这么傻呢……”
“你怎么死了呢……我……”
男人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变成了哽咽,他弓着背,因为情绪激动,整个人都在颤抖,眼底最终一片雾气朦胧。
身后的助理原本想上前扶住他,却被男人呵斥得后退,最后只能欲言又止的静静呆在一旁。
他瞧着张照片,女孩正值花季年华,脸上的胶原蛋白满满,一点都不像后来的样子。
其实,他替老板奉命行事见过几次梁喜乐,那个时候的她可以用骨瘦如柴来形容,他不知道好端端地一个姑娘到底经历了什么才会被糟蹋成这个样子,他更不明白自家的老板明明很心疼眼前的女孩,却一次又一次的伤害她,折磨人家的同时又折磨自己。
但他总觉得,事情远远不会这么简单的过去,因为男人的眼睛仿佛嗜血一样,那里面藏满了疯狂,兴奋,他仿佛看见了那种痛苦之后的同归于尽。
一直等到天黑,男人才转身撑着伞离开。
下到山脚的时候,有一辆车驶来。
从车里下来一个人,在昏黄的路灯下,那张脸依然好看的不行,仿佛黑夜里璀璨的星光。
梁尔童看清来人之后,原本毫无波澜的眼睛迅速弥漫起恨意,他嘴巴抿得紧紧的,脸上如寒霜一样。
来人见了他似乎也很惊讶,不过很快转瞬即逝,径直的从旁边走过。
两人擦肩而过,梁尔童突然开口,“呵,人都死了,你还来什么。”
男生戴着鸭舌帽黑口罩,一身黑色的风衣与夜色融为一体,只露出一双亮晶晶的眸子,他与
梁尔童直视道,“与你何关。”
梁尔童攥紧拳头,动作利索的朝他挥上一拳,他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她还真是贱啊,到死了还爱着你这么个负心的男人。”
男生闷哼了一声,他没还手,继续往山上走,直至消失在夜色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