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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第二十九章 ...

  •   “何时去寻那人?”
      时鉴从院子里进屋来,初元正坐那儿翻架子上的书,还走神了片刻。回头对着时鉴“啊”了一声,才反应过来他在问什么。
      “那种地方自然要晚上去才好。”他拎着一个本子放到桌上,然后回头很认真地跟时鉴解释:“你想啊,大晚上的,月黑风高,烛火一点,帷幔一撩......”
      这人说就说,还动手动脚的。两步绕到时鉴身后,从后边捂住了他的眼睛:“有个美人,就这么悄然攀上你的肩,在你耳边说些旖旎的话......”
      当初元说话时的气息扫过时鉴耳垂时,他不免躲了下。
      “......那多有气氛。”初元后退一步避开,像是怕时鉴就这么转过来看见他难堪。他似乎不怎么知道怎么面对,颇尴尬了些。
      可惜时鉴还是不懂这什么意思,非要追问:“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我......”初元被他逼得哑口无言,一脚给他踹出门外,“你非要知道你就自己去看,记得换个模样,省得被认出来。”
      等时鉴走了,初元也并没有松一口气的感觉。桌上的本子被风吹开几页,是他曾经背过的课本,边上全是朱砂笔做的标注,胡涂乱写,但仍是看得出其笔迹风骨。
      然后是那本从天上带下来的笔记。初元早先便觉得这字熟悉,可也想不起来是在哪儿见过。时鉴说是自己的,他竟还有些不信了。
      笔记中的一看便是个沉静稳妥之人的字迹,一笔一划规整有力,清秀潇洒,漂亮得很,初元自己可从没写过这般字。
      细思片刻,还是实践出真知。他研了墨,宣纸铺开,可当要下笔的时候,手却一抖,停在了半空。
      自己不是“那个”初元一样的人,从来不是。
      时鉴等着那个初元回来,又不是自己。自己只是个俗人,就乐意在屋子里吃吃睡睡种种花,没那么大拯救苍生的思想觉悟和能力,纵使想到了也只不过一句感叹,当不来他想要的那个神。
      只是共用一个魂魄和脸的两个人而已。
      落下第一笔,走笔了。

      时鉴出了巷子口看见个人,擦肩而过时直接换了那人的模样。
      从鞋子到头发梢,都仿得分毫不差。
      结果路过一个小摊面前时,被那摊主认了出来。时鉴打个哈哈糊弄过去了,赶紧又换了个人做自己的模样。这次是个有钱人家的公子,穿得还挺好,就是模样不成。
      他在一个水坑上瞧了瞧这模样,皱着眉头,稍微收了收下巴和两颊,鼻梁拉高,眼间距和高度调整了一下......这发际线......小法术微调一下,好歹是看得过眼了。
      倘若是让那些姑娘知晓了这种易容术,祈愿书简中一多半可能都是这种祈愿吧。
      也不知初元非要给自己赶出来是做什么。时鉴漫无目的地到处转悠,身上也没点钱。就想着这么转转,然后回去罢。
      “公子,要不要来盒胭脂送给家里娘子?”旁边一个摊上的一个丫头胆子大得很,出声拦他来买东西。时鉴没钱,却也没那么无礼地不理人家,过去看了一眼。摊子上摆了各式各样的脂粉,尽是女子化妆之用。时鉴想了想觉得没什么用,对着那丫头摆摆手,微一点头转身离开。
      其实他还挺想买的,毕竟天上没见过这种东西,那些真仙或是女仙使似乎都是天生丽质,并未见她们用过这些物事,他还怪好奇的。
      嗯,好奇,对不明白的事物有的疑问和求知欲。时鉴默默在心里琢磨了一遍,这叫好奇。
      哦对了,家里娘子。他家里没有娘子,倒还有个追着自己问问题的初元。
      他走着走着一笑,要是自己有钱说不定会买些回去给初元,涂涂抹抹必定会成一个标志的小娘子。
      “那位,什么事笑这般开心呐?”
      听见女声,时鉴第一反应还以为又是方才那丫头。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过去,却看见了一个他万万没想到会遇见的人。
      那女人一身暴露的红纱衣,妆容浓艳,手上托着个水烟斗,正倚在门柱上吞云吐雾。在看见时鉴转头过来的时候,格外轻佻地往他脸上喷了一口水烟,然后不怀好意地笑了笑。
      时鉴猝不及防被呛了两口,退后两步躲开,脸上的表情不很好,只把她盯着。
      “真君这么盯着我作甚?要不要进来坐坐?咱这儿白天晚上都是营业的,你要哪个姑娘,我现在都替你去叫。”她踩着那双裸足走下台阶,脚踝挂着的铃铛随着她的脚步响得轻灵。她绕着时鉴走了一圈,肌肤雪白的赤膊有意无意蹭过时鉴的外袍,手上的烟斗在他双肩敲敲打打,可能拿他当个西瓜。
      打量完一圈,她又跟没长骨头似的歪站在他面前,一副风情万种的模样——时鉴是看路人的反应这般判断的,但是他着实是想不出她到底哪里能诱惑人。
      时鉴不知自己易了容,是怎么被她认出来的。只是认命地唤了她一声:“落霞。”
      落霞怪不屑地“呵呵”一笑:“真君还记得我,真是有愧。不过也多谢当年真君了,我觉得我现在过得很好。”
      有个男人过路,她像是认识,拿烟斗轻点那男人肩头:“覃公子,今天晚上来玩儿么?”
      姓覃的一见她就笑开了花,只是时鉴瞧着那副笑容只觉得反胃。男人打量一下时鉴,站在了落霞身边,惯熟练地伸手搂她的腰,然后往下摸了摸:“怎么能不给我们美人捧场子?”
      “那花儿......”她还用着那烟斗在他胸口划一道线,直接搭上他腰带,纯是赤|||||裸|||||裸的勾|||||引。
      “那肯定是给的,只要你给我伺候好了......”男人搂着落霞,低头逐渐凑近,被落霞一把推开,轻轻巧巧给他躲开,生怕他多占了便宜不值当似的:“那晚上奴家房里等你......”
      时鉴在旁边看完了全程。这还是在大街上,这男女也不知廉耻。不过他想了半天,这女人本就是个不知廉耻的。当时只觉得替明安真君可惜,现在才懂这是她的本性。
      他一下子也懂了她如今这是做什么的,只觉得不舒服。
      但落霞方才对那男人一番勾|引......怎的让他想起初元早上的描述......他又是怎么知晓这么多的?!
      他回去的时候破天荒看见初元坐在那儿写字,看着跟在陶冶身心似的,他偏就气不打一处来,站在窗前,挡了初元的一多半光。
      初元眼前突然一黑,还以为天阴了是要下雨,抬头却看见个陌生人,还黑着个脸,看来是要下雷阵雨,一下子气不打一处来:“您谁啊?私闯民宅我报官了啊!”他也就是说说。
      “初元。”那陌生人一出声,他才知道是时鉴。打个响指给他的变化给撤销,时鉴又变回了原来的样子。初元出门外去给他拖到一边:“你小子是不是缺心眼儿?没见我这儿练字呢?给我光挡着作甚?”
      “你练字做什么?”时鉴语气听着依旧不好,初元也不知道这人突然一下是干嘛,自己给他赶出去还没给钱生气了?
      “陶冶情操。”初元没管他,回去继续捏着笔开始抄书,一笔一划试图静心。结果时鉴站到他旁边开始控诉:“你若是真想静心,还不如少去些那种地方。”
      “哪种?”
      “那种四处挂着帷幔,然后女人都不好好穿衣服的地方。”
      初元笔一停,“噗嗤”一笑。
      他好歹是忍住了把笔给搁好,这才开始狂笑,不然可能会毁了他认认真真写了这大半晌的这幅字。
      初元给眼泪一揩,手上的墨迹都一块儿跟着蹭到脸上了他也没管:“我的天哪!你堂堂一位大神,怎的还真去这种地方!那我问你,那儿姑娘美不美? ”
      时鉴真的后悔没有给他买胭脂水粉,不然打扮起来肯定比那儿姑娘美。
      初元笑到一半才想起来自己的话有误,喘了口气对时鉴进行最后的暴击:“我跟你讲个恐怖故事,三水的那个爱人,就在那种地方。今天晚上指不定我们要转好几道场子。”
      闻言,时鉴脸都绿了。

      “话说......”时鉴结巴半天,“那三水的情人究竟是何人?”
      “那你要问他。”
      “那,那又是怎么才会到那种地方?”
      “被人卖进去的啊!”初元心说他讲故事的时候你是不是没认真听?!要不然我下回随身带点瓜子留着给我俩听故事用?
      时鉴还真不知道怎么表达自己的疑惑和难以置信,组织语言的功能都一块儿给影响了:“不,我的意思是......那不是个男子嘛?为何会,会,会出现在那种地方?变心了?!”
      您原来还听出来三水的情人是个男的啊!
      初元一下子又不知道怎么回答了,怕自己的回答再一次污染这位大神纯净的心灵:“这......怎么说呢,其实是......是有男性工作者的......”
      天哪自己都在说什么东西!
      诶,但是时鉴似乎对于男的和男的......并没有排斥吧?应该......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9章 第二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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