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中娇》橘白吃橘子

88、88

　　89.
　　这地方阴冷冷，到处透着死气，顺着一条小河一路漫无目的的走，才瞧见一座木桥上面立着块石碑，篆体的“三生石”三个字。桥边两路火红的花绽着，叫曼珠沙华。
　　今天又做了个奇怪的梦，也许是病情又有些反复，我没太在意，却下意识的不愿告诉哥哥和医生，因为这个梦……似乎有些太过奇怪了。
　　行人皆排队过桥，我跟在队伍末端，好容易才排到，“文书。”面色青黑的守卫哑着嗓子。
　　刚想同他解释，便见着一只白骨手生生从我身体里穿了过去，惊得我大叫一声。
　　很好，没人理会我。
　　在那二者之间晃了又晃，终于才确定——他们，看不见我。
　　索性穿了过去，又游荡了一会儿，到了一瑰丽的建筑前，没有多加犹豫，略显礼貌地象征性地扣了扣门，（左右也没人听得见），飘了进去。
　　对了，那府上牌匾只写了两个字，而我，如今走路也是用飘的，还挺方便。
　　穿过外堂，隔老远便见着一女子在和一老妪斗嘴，闲着也是闲着，于是走近了去，不瞧不知道，一瞧吓一跳：哟！这年轻女子与我长的是十成十的像，换而言之，便是一模一样。
　　我也不觉怕，提起兴致来，便听那老妪很是稀奇道：“这才几月不到，你怎么这样不争气又回来了？”话里话外的嫌弃是我个外人都听得出来的。
　　那女子却是充耳不闻一般，拨开老妪搭在她肩上的那只苍老起皮的手，侧着身子从一旁冷着脸穿着过去。
　　老妪笑眯眯的面容突然皱成一团，快走几步，又拦着那女子面前大声嚷嚷起来，生怕旁人听不见似的：“你这丫头是怎么回事？老身正都问你话呢！”很是委屈的模样。
　　前边的人，终于停下脚步，难得发话，声音却嘶哑的可怖，“你改变不了什么，为何还叫我再走一遭，又经历这般痛苦一次。”转过身来，眼底泛红，真真是我见犹怜，这倒不是自夸的话，那女子身段极美，一举一动间恍惚神女仙子，眉目流转，却又平添了分情意其中，单是立于一处，便自成一画，确实是我等寻常人比不了的。
　　老妪话音一梗，撇了撇嘴，手上一翻，忽得变出一毛团团不知名的小妖怪，在手上rua了又rua，这才接过话：“老身又没让你救了那周朝，这是上头定的劫数，你这丫头这般死心眼，把那小子带走不就是了？”倒是很是委屈的模样，凑上前把手中的白团子塞进女子手中：“你帮我瞧瞧，小白的毛有没有长长？我好剃来做件小亳。”这下语气倒莫名的讨好起来。
　　我听了只觉得有趣，这样小的一团，如何做的了件衣裳，却见女子并未接过，手一松，那小兽便自己跳到地上，这边脚刚沾地，便化作山大般的巨物，吓得我连退几步，女子却好似习以为常，依旧沉沉看着前方。
　　“他是王，生而为国。”叹了口气，女子摸了摸那白墙，“张了不少，也差不多了。”那白墙本在抚摸下舒舒服服咕噜了几声，女子话音一落，竟是又吓作一小团，变得很熟稔。
　　老妪笑了两声，小童似的欢欢喜喜把团子抱起放在肩上，嘟着嘴：“你来了也好，”竟是拍起手来：“小白的毛也能长得快些了。”
　　女子恍若未闻抬步又向走向里屋。
　　小兽“呜呜”唤了两声，老妪咬咬牙，又追了上去。
　　“丫头、丫头？”连换了几声，这才拦住女子的衣袂。
　　站定着不回头，分明是不愿搭理那老妪的。
　　生硬扯着他转了个圈，正色道：“我同天宫的月老打了个赌，”手指间晃了晃，笑得很是招摇，满头金银首饰也跟着晃了晃，闪着光刺人眼疼。
　　见这女子无意答话，这才没卖关子：“那老头成日说什么爱之伟大情之深切，听了就烦，他非赌你成功不可，现下他输了，咱们去讨个彩头来。”
　　说罢，也不待女子答话，又从头上拔出一根金钗，对着空中生生一划，未叫我瞧清是怎样的法力，一道缝隙竟现在眼前。
　　倒吸口凉气，一时只立在那处愣住了神。
　　两个小童变幻了出来，一闪身钻入了那缝隙之中，半柱香的时间，一个老头便“诶呦诶呦”的被拉了出来，脸憋得通红。
　　见到老妪，也顾不得衣衫凌乱，只破口大骂：“你这人，怎地这般欺负人，我那还有条线没牵上呢！小心天帝要罚。”到末了，语气却又软了下来，分明是哄着面前人的。
　　哪知那老妪却不领情，摊摊手：“被罚的是你，还能到我这儿地府来不成？”真真叫人恨的牙痒痒。
　　那月老也不反驳，小眼珠子一转，瞧见了一边站着的女子，绕了几圈，捋了捋花白的胡子，又掐指算了算，垂下眉来：“老朽打赌输了，愿赌服输就是，丫头生的这样讨喜可人，要什么……直说就是。”答应的很是爽快。
　　老妪听了连忙推了推女子，“这老头平时可是抠门的很，你要什么直说便好。”倒很是有看热闹起哄的自觉。
　　却见女子只轻轻摇了摇头，像是看一出与己无关的故事，单是我都要替她急了。
　　老头却突然一笑，“那老朽便替你做主，孟婆也不再为难我了。你与那小子前世未成正果，这是命中结劫数，便叫老头在替你二人续上这根红线，送你二人一段姻缘就是。”
　　一边的孟婆听着了，跟着点点头，一伸手，不偏不倚，刚刚巧巧指着一边的我。
　　往左移了移，向右跳了跳，她没朝这边瞧，指尖却跟着指来，看来躲不过，我只得硬着头皮问道：“你瞧得见我？”
　　“废话，整个地府里哪有我孟婆不知晓的东西。”一挥袖，我便多了实形，走了过去，很没自觉的戳戳女子的衣袖，没顾着她震惊的眸色，“姐姐，你真好看！”是真心实意的赞叹了。
　　月老稀罕地看了我一眼，又转而道：“你倒是厉害，将她的下世魂都寻来了，也罢，我算是服气了你。”
　　朝着我的眉心点了点，也不多做解释，双臂一舞，千万红线便从白衣衣袖之间纷飞而出，风随线动，吹得四周几乎站不住脚，不，我瞧了瞧，只有我一人站不住脚。但老头也不打算搭理我，口中默念几句，手上迅速结了个印，一声“起”字落下，两边红线便躺在了掌心间。他将红线两头执起，仔细的打上了结，又将之拉紧，再一眨眼间，一切又回了方才的空荡模样。
　　老头笑了笑，“孟婆，今儿个可要请老朽喝酒去？”
　　老妪点了点头，二人拔步要走。
　　“哎！我呢？！”忙唤了声，只见二人挥挥手，已经是实体的身影，又逐渐透明了去……
　　梦醒的一刹那，我瞧见女子向我走近，二人融为一体……
　　——我是孟思北。

作者有话说

　　前。因。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