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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6、86 ...

  •   86.
      男主视角
      当那只箭穿透黑甲没入身体的时候,手起剑落,燕国首领的首级便从马上滚落,鲜血和着风沙夹杂在一起,溅在的面容和衣襟之上,我是姬宫笙,周朝的王。
      紧接着数支利箭划破长空而来,小腿力道一松,我只感觉自己倒在了黄沙漫天之上。
      揣在怀中的一袋香囊滑了出来,倏忽想起我的妻来:
      有褒姒氏,我的娇娇。
      初遇在朝堂之上,时褒埫与我正查处一桩污案,做戏将他压下牢中,褒国慌了神,给我送来一个姑娘,说唤作姒北。
      远便瞧见那女子跟在人群后头中走来,觉着有趣,我叫她上前来。
      不得不承认,确实是一个绝色美人,只是脑袋有些不灵光,竟是一步一步到了孤面前来,还说什么同孤读一样的书,胆子很肥。
      瞧见底下人神色各异的模样,演戏演个周全,“那便封了淑妃。”我说。
      听常启说新封的淑妃娘娘被梅妃抢了厨子,自个儿在小厨房里头做了好一番菜色,想着这新来的小郡主当真是心大,撂下狼毫笔,我从御花园绕了个圈,喝了她的一碗汤,还平白受了嫌弃。
      ……
      那段时间里梅将军似是有些恃才傲物太过了,回书房时见到有个人影,跪在宫道上,唤她起来,还生了好大的委屈,想着是要给梅宁熙几分颜色看看的,我将她抱回了毓舒宫,纵使不愿承认,怀中的小人垂着眸子在怀中,散发着甜甜的香气,让人忍不住想一亲芳泽。
      后来朝中有人要反,孤趁着秋围之时欲将他们一网打尽,于是让影子扮成自己的模样,带着她入林狩猎,好掩人耳目吸引注意。
      莫不过是个女子,宠了那么久,也是该好生利用起来了。
      一切都不出我的所料,诚如伯士常道:“王上料事如神。”他们果然中计,甚至还没到我估计的时候便急着露出了尾巴。
      在林中一边瞧着,我很是满意。
      但一支该死的箭羽射出,直直冲向了马上惊慌失措的那抹红衣。
      阴差阳错,抑或是无可自控的我生生将她拥入怀中。剑尖划破手臂,吃痛间护着她滚落在地,瞥了一眼伤口,捡起地上的乱剑,同大批的暗卫厮杀起来。
      人愈来愈多,距离我设下的时间还有一刻钟,他们知道中了计,于是更加不要命起来。
      “娘娘,”我听见影子说,“带王上离开。”箭上的毒发作的很快,不多时周身力气尽失。我正跌坐在地上,真是失策。
      沉着瞳子静静地看着她,女子面上闪过愤怒,却又皱着眉上前,把我的手臂搭在肩上,一步步挪向了那偏僻的山洞之中。
      听林渊打的小报告,他这个半道徒弟要开间铺子,在怡青告诉她那些密事之时,我便打算好好利用这颗棋子,索性允了下去,装作不知道一般看着她忙前忙后,最后竟是成了一番模样。
      懂些药理,那红色的小棋子把我扶到一边,便出去采了些草药和果子,盯着我。抹上那些草药,她闷着声音说:“出去后,臣妾便不回宫了。”
      不知道为什么,无名的怒气冲上了头脑,我只记得自己不由分说的吻上了那朝思暮想了许久的唇畔,恶狠狠的对她说,“不要挑战姑的底线。”
      小棋子没再说话,到底是打消了想法,这般威胁的效果看起来不错。
      第二日,她替我引开了追兵,带着人赶到时,红色的身影正要往河里跳,在山洞又呆了一日,她醒了过来,让伯士护她回行宫,却不想她偷了马直接闯了出去。气急,我将伯士发往虞城半年。她似乎……并不是那么喜欢孤。
      本想放她离开,这颗棋子,确是有些碍事了,但我还是将画像贴满了几个城镇,并亲自去褒国把她追了回来,宫妃出逃,未免让人湿了威仪,我是这样想的。
      再后来,我带着她去见了皇姐,在上元时城墙上为万民祈福,在河边放花灯,她用娟细的簪花小楷写道:“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应该……也有点喜欢孤了吧?
      长常启说“王上这是栽在姒姑娘手里了。”孤只是一笑。
      后来母后回宫,灌了她一碗避子汤,打小孤便是不受疼爱的那个,长兄才是她心尖上的宝,那时候母亲还不是王后,只是齐地的美人,腊月正下大雪,为了父王的怜惜,孤被嬷嬷压着跪在御书房,回宫以冷水洗手,只为伸出冻疮来好被父王瞧见,多可笑。而今,她竟是又害了孤的小北,其罪当诛。
      给小北进了位份,元贵妃。她似乎还是很消沉,不过气色稍好了,衣着华贵同诸妃斗嘴的时候,活像一只气势逼人的小孔雀。
      母后同孤吵了起来,她似乎是掌权久了,忘了谁才是这宫里的主子。小孔雀似乎在心疼我,张牙舞爪的模样,甚为可爱。
      替她拭发,孤时常在想,世间怎么会有如此叫人爱不释手的宝贝?便唤她娇娇吧罢,皎皎颇白皙,多配我的小孔雀。
      为她过二十的生辰,去了子掘推荐的京郊放纸鸢,她似乎很高兴,说以后都会同孤一起放纸鸢的。
      唤孤“景衡”,分明这般普通的二字,被娇娇念出来软软糯糯的感觉,却是别有韵味。
      ……
      她唯一不该做的,是欲将手伸到朝堂上来,连着平阳王和孟家那偷天换日的庶女参了孟家一本,险些坏了孤盘算多年的一盘棋。
      去了她宫里,温顺的给孤行了礼,孤想,娇娇若是服软认错,便大发慈悲的饶她一遭。可能是过多的温存削去了孤杀伐果断的习惯。
      可她偏不,犟着嘴:“臣妾何罪之有?”眸光清明,死不认罪。
      狠着心斥责了一番,可瞧见小孔雀泛红的眼眶,孤还是心软了下来,只将她贬了位分夺了封号,免了其余的罚。
      母后临到千秋的前几日,把我宣进了慈宁宫,说她对不住孤,这辈子手上腌臜事经了无数,是万万得不到菩萨宽恕的,贵妃已经下去陪了先王,她便是要只身入地狱了。
      许是雪夜太冷的入骨,长兄的捉弄过于恼人,孤并不以为难过,反而偷偷松了口气,实非仁君之孝道。
      常启那老头跟条蛔虫般,很是了解孤的想法,每日都把娇娇的行踪打探好了告诉孤,那日实在是想她的紧,便跟在后头随着他去了长涟湖。
      似乎很喜欢那儿的鱼虾,娇娇脱了鞋袜,摸着石头下去抓了几只鱼虾上来,玉足芊芊,岂可给旁人瞧见,孤有些恼,但还是命常启宣人连夜集了几十位红鲤。每个宫都赏了个两尾,才不致于叫旁人以为孤回心转意了。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又是几月,母后薨了。
      孤眼见着群臣在她灵柩前哭丧而拜,像是看一出无关的戏。娇娇也在,跟在人群后头拜了拜,欲随着人流离开,但她突然扭头,隔着老远望了我一眼,差点叫孤没来得及躲过去。
      唔……娇娇似乎不喜欢孤的红鲤,竟借着缸子太小,拿去给了嘉嫔。孤又命人给各宫都换了鱼缸瓷器,她总归是没理由混过去了。
      母后真是好计谋,逼着孤在朝堂上宣虞侯家的那丫头去北狄和亲。
      虞侯府那丫头似乎同娇娇关系很是亲密,孤废了好番心思才拉拢秦家这一支,稳定军心。她倒是领到去了也要插手一遭,北狄那般偏远的地儿,娇娇定是要怨孤了。
      给虞候府的那丫头封了崇祯公主,嫁妆之丰厚可与王子取妃相比,朝臣都说王上关切臣民如子,实乃我朝之幸。
      和亲那日,孤命四品下宫妃上了城墙,这是崇祯前一日在这儿求的恩典,她说,不愿叫小北太难受。
      申国的老头子从来不安分,孤早有出兵打压之心,如今同犬戎联合,当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派了梅家老头挂帅相迎,谁道各国竟都是隐隐躁动起来,倒是非要孤亲自出军罢。
      临行前下的令莫在断了娇娇同外头的联系,领军入怀城,战局稍稳,却不想平阳王那处有变,只得命子掘从江南上,且救镐京之势。
      ……
      消息越发不顺畅起来,驻军怀城后又胜了几场,申国不知在谋划什么,连着十几日再无进攻,似是要拉长战线的模样。
      在怀城住下来,一个月后,娇娇来寻孤了,真叫人想的紧。军中好几个小伙似乎也喜欢她,我很是不舒服,索性给林渊打好了招呼叫他好生看好了那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
      军中战报有敌情,孤须得前去领兵侦查敌情,临行前拿上了娇娇替孤绣的香囊,她说,这叫永结同心。
      永结同心。
      ……
      燕赵两国加入战局了,孤被困于这一处,几万大军在外。不知申候是使了什么法子,这二国竟是一齐乱了起来,实在是有些出乎意料的。怀城不能破,消息被封锁传不出去,他们是铁了心要杀个措手不及。
      倘若命伯士守军,却是不得万全把握,思量再三,孤决定自守怀城。
      又战了小半个月,今日一仗,绝无翻盘可能。伯士大抵已经到了怀城,娇娇也收到了孤的信,孤无愧于万民。
      眼前的景物逐渐失焦,用尽最后力气,握住了那袋香囊。
      孤这一生,唯负吾妻娇娇一人耳。
      多想告诉她,如果上苍怜悯,让我这寸草不生的荒芜之地也能有一抹亮色的话,我希望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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