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中娇》橘白吃橘子

75、75

　　75.
　　林渊那死老头子倒是眼观四路耳听八方，这姬宫笙前脚走出去没多久，他就后脚便赶趟儿似的的上来了。军营条件毕竟艰苦，他也只得着了件蓝袍，上头衣角还沾了不少尘土。
　　还未进门便大声嚷嚷起来，生怕旁人到他林大医正光临一般。揉了揉眼底的青黑，这才强忍着困意给他上茶。
　　“你这丫头真是犟脾气，竟是了过来，”灌了一大口茶水，颇不在意的，用袖口拭了拭唇角，又开口道，“既是称的是我林渊的徒儿，老朽再怎么也要来给你撑撑场面不是？”自顾自拿起桌上的点心品尝起来，长长喟叹一声：“得亏是你带着的这丫头心灵手巧，这破地方，是难得吃上一口白玉团子的。”
　　见我强撑着脑袋小鸡啄米似的昏昏噩噩应付着，他大抵也没有兴致在絮叨，兀自里又狼吞虎咽了几口，通知我午间去趟那瞧瞧，帮着做些草药其他，一来是掩人耳目，二来也惦念这地方人手确实不充裕，去打打下手也好的。
　　送走了他，我实在是觉得浑身酸痛的厉害，扶着又回屋睡了个回笼觉，略过了午膳，只等到过了午时时候，才不紧不慢的到他那去。
　　只披了一件青衫，随手盘起头发，没过多的装饰，一路上问了几个巡逻的士兵，倒是很容易找到了那一户白墙黑瓦的屋子。
　　进了屋，里头是大出乎我意料的忙碌，林渊在屋内一刻不停地教着几个年轻模样的小生，屋内陈列着一排床榻，三三两两的躺着谢伤兵。大军还未正面交战，不过几次交锋，现下的伤员也要少些。
　　毕竟是冷兵器时代，医疗条件实在是不敢恭维，同大伙打了个招呼，我便在一旁跟着找些事做。
　　“小北姑娘，”刚洗净手，动作便被一声呼喊打断，循声望去，便见一布衣姑娘快步走来，面上笑得灿烂。定睛一瞧，才发现是那日为我送饭的小厨娘。
　　挽过耳边的碎发，冲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稍得空的时候，便来给林医正帮帮忙，”又指了指围在另一边的几个小生，“他们都是怀城里头自愿留下的汉子，也在这儿学些本事，阿城、阿蒙？”顺口叫了两个名字，几个小生才回过神来，也不直视我，声音到还蔫了下去，唤了声“姑娘好，”我这才稍稍分得清楚几人。
　　除却那丫头方才喊的两兄弟，在边上煨着药
　　的名唤丘子，挑拣药渣的是来庆，都是怀城本地人，大军一来，四人便自告奋勇地留了下来，跟在这儿学习医术，救助伤员。
　　微微一笑，也同他们打了个招呼，便到一旁去挑选药材配些方子了，左右这些人也同我难扯上什么关系，我也懒得应付交际，多费口舌。
　　眼瞧着工序差不多，稍停了动作，打算到院子里透口气，倚在门前柱子旁刚舒舒服服地伸了一个懒腰，身旁边有一人走了上来，余光瞥见是在林渊身旁的两兄弟中的一个，压下心中退一步的想法，回头看他，“小北姑娘，”见我回头，显然一惊，连口齿都不利索起来，“我是阿诚，”憨憨挠了挠头，大着胆子，到我身边，“月琅说，你是林医正的弟子，”话音里带着些北地的腔调，听起来有些费劲。
　　估摸着他口中的月琅便是那厨娘，轻轻点了点头，没接话。他却是个不懂瞧眼色的，又在一旁说了起来，话匣子是关不上一般，吵的人心烦意乱。脸上还不露声色，等到他说的差不多了，我才起身“方才有一味药的剂量还不准，我去瞧瞧。”稍稍冲他颔首，提着裙子往里去。
　　本以为这下他总该做些正事了，那成想这厮竟是转身又跟了上来，说是少劳烦些林医正，跑来找我学学。
　　又好气又好笑，我这三脚猫功夫，无非是对着方子认药抓药的本事 说调调计量都是打马虎眼存心糊弄的话，现下他来找我学，岂不贻笑大方？
　　不好推辞，只得耐着性子称量挑拣，我这厢刚那起一片当归，他便快一步夺了去，皱眉欲发作，又听他急急补充道：“女孩子手娇嫩，做不得这些粗活。小北姑娘找什么，我来就好。”说的叫人挑不出一点毛病来。道过谢，好在他便也只在一旁安分做事，效率也稍快起来。
　　“喝口水，”那阿诚正端着杯茶递过来，犹豫着接过，便听见门口处传来，高呼万岁的声音，手上动作一顿，将杯里的水泼出来些许，微微嘶了一声，还未等我反应过来，便被那阿诚握住了手。他红着面，赶忙把手收回去，余光瞧见某人在前头黑着脸色，这盏茶一时间是喝也不是放也不是，手举着都嫌发酸。
　　随着众人一起行礼，眼瞧着林渊眼皮子也不抬地同他打了一声招呼，又自顾自地做事。我默默往一边移了几寸，垂着头，努力降低存在感，听着那脚步越发近了，倏忽顿住，玄色的军靴便停在我的面前，伸手把我手中的茶水随意放到桌子上，众目睽睽之下牵过我的手，放到掌中摩挲把玩，指腹掠过掌心，激得我一阵战栗，故意折磨我一般，动作轻柔却又不容置疑。
　　“这双手确实是好看的，”状似不带情绪的评论了一句，又欺身上前，“只是抓人很疼……”眸子里闪着危险的光，嘴角勾起玩味的笑。似是非非要提醒我某些事情，沉沉的话音尾调缱绻，似有若无的灼热感在屋中散开。
　　使劲把手抽回，反倒被他捉得更紧，黝黑的眸子深不见底，鼻根高挺，语音怜爱话意威胁招人恨极。
　　一连羞涩泛到耳尖，只觉面色红得发烫，支吾着不知如何是好。
　　“王上，”一旁一直看着的那小伙突然出声，似是鼓起了好大的勇气打断他，眼见着他眯了眯眼，略带不悦的转过身，掠了那阿诚一眼，气氛一时间又冷了下来。
　　那青年竟是把胸脯挺了挺，“小北姑娘有些乏了，不如让她在屋里歇会儿，其余的事我们几个来做就是。”紧盯着姬宫笙，怕他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女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