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步惊心玉檀番外》子夜曾寐

1、缘起

　　旧雪和新雪混在一起，散发的幽幽冷气穿过我的单鞋，直达我的骨头。雪仍在不停落，落到外衣残破之处，打湿了内杉。
　　我走向西市姨奶奶家，那是最后一个机会了。顾不得饥饿和冻意，我加快了步子。
　　“奶奶，我是玉檀，开开门。”我用力的捶门，等待着门里的回应。
　　过了很久，门内传来了舅母的声音：“到底让不让人过冬了，我自己的煤都不够了，要钱的一波又一波。”门被打开，映入眼中的是舅母不耐烦的表情。
　　“玉檀，我知道你家中不容易，但你看看我今年的收成，一家都吃不饱，冬天煤也烧不起，都快要冻死了，哪里有钱给你？你还是尽早回去吧。”
　　我向前扑去，抱住舅妈的腿，边哭边喊：“舅母，求求你，我额娘和弟弟快病死了，求你施舍我一点银子吧。我不是向你要钱，而是向你借钱，他日待我能做足够的针线活，我一定会还给你的！只要我长大了，我就一定会还钱你的。”
　　舅母甩了我几次，奈何我抱的太紧不愿撒手。也许是看到我又累又饿，舅母叹了口气，说：“你等等。”我心下知借钱有望，不禁大喜。
　　待舅母返回，无奈地说：“多了也没有了，愿你福泽过人，能挨过这个冬天。”说着，便关上了门。
　　我掂量着手中的银子，少得可怜，不足以解燃眉之急，可多了确又没有了。
　　我一面往家里走着，一面流泪，脑袋里全是母亲孤单的背影，弟妹痛苦的表情。绝望一时充满了我的胸膛，竟快让我背过气去。
　　我这样走着，没有听到驾车人的叫喊，没有看到奔驰而来的马车扬起的水滴，竟直直的撞到了车上。撞击力太大，把我撞出数米远，肩上和背上疼痛并作。
　　我抬头，看见了面前的那辆马车。马颜色纯正，气势轩昂，一看便是豪门望族使用的马匹。车帘为黑色，烫金花纹繁复，针脚细密，非一般贵族所有。
　　驾车人看到雪里的我举鞭就要打，帘子里的公子伸出手，阻止了他。“只是个小姑娘，冲撞便冲撞了吧。倒是你驾车这样不小心，出了事便想找人顶罪。”马夫连忙低头道：“不敢，是小的鲁莽了。”
　　我从未听过那样温柔的声音，虽在骂人，却没有一丝火气。这样富有的人家，一定很有钱。我不知哪来的勇气，心下一横，便向前奔去，跪下，说：“求公子给我些银子。”
　　马夫大骂到：“真是不知死活，你知道你拦的是谁的车吗！“
　　帘内的公子笑了，撩起帘子，望向雪地里跪着的我：“长这么大，倒是第一次有人敢这么直接问我讨银子。你倒说说看，我为什么要平白无故的给你银子？”
　　我望向帘子里那双看着不真切的眼睛，稳下心神，说：“我要给额娘和弟弟治病。”
　　公子冷笑道：“我不是开济善堂的，人家有病关我何事？”
　　“如果公子愿意给我银子，我愿意为奴为婢终身伺候您。”
　　车内公子摇摇头，说：“我家也许别的还有短少，可就奴才奴婢多。”
　　我听出了话语里的拒绝之意，越发急了，说：“我很能干的，能做很多事。即使不能做的，我也能学。”
　　公子大笑道：“帮我做事的人很多。”说罢放下帘子，让车夫走。
　　我心里只将这个公子当作这冰天雪地里的最后一个希望，跑上前抓着车不让他们走。奈何力量太小，整个人被马车向前拖了数十米。
　　那个公子喝道：“住手！停车！”探出车，看向不撒手的我，大半身子还在雪里，双臂磨出了血。
　　我第一次真切的看到了他的眼睛，双眼深不可测，和我见过的眼睛都不一样。明明距离那么近，可中间似乎隔着数层屏障。那时的我还不知道，往后的我，会见到无数双这样的眼睛。
　　他点点头，问道：“几岁了？“
　　“八岁了。“
　　“好丫头，值得我的银子。“
　　说完，递给我一张银票。我从前只知银票是大户人家所有，从未见过，但凡银票数额必很多了。
　　我连忙接过银票，心中又惊又喜，跪在地上向他磕头：“谢谢公子，公子今日大恩玉檀永生不忘。“
　　他思考了一瞬，又对马夫说：“把你身上的银子给她。“车夫忙忙掏出自己的银子递给我，足足有二十两，够一大家子吃一两年。我连忙把银票还给他，他伸出手将银票推还给我。
　　“银子是你的，银票也是你的。你赶着回家请大夫，可天已黑透，银票面额大，你只怕一时找不到地方兑换。“
　　我抬头，发现太阳已完全落下去了，心下觉得有理，收下了银票和银子，向他磕了一个头。
　　他目中流露出称赞，说：“行事干净利落。“说罢，便知会车夫启程。待车向前数米，又扔出了一件披风。”戴上这个。“随即马车便不再停留的向前奔去。
　　我捡起披风，攥紧了银子和银票，向药铺的方向跑去。

作者有话说

　　想写这个番外很久了，最近才有充足的时间和精力许我提笔。第一章的对话很多都来源于原著，我进行了扩充，增添了一些细节。
怎么说呢，不知道今天还有没有步步粉，不知道步步粉里有没有对玉檀九爷遗憾的，如果有的话，那就找到同类啦。
第一此发文，很多规矩还不懂，如有任何侵权之处请立即指出，我将马上调整。同时，有任何指点意见都欢迎提出，谢谢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