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第七十八章 无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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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明白。”
灰鸽一手插在白大褂的兜里，一手夹着一支细长的女士香烟。萦绕的白色烟雾遮住了她的脸，将真实表情掩盖起来。远处，紧紧牵着石切丸的巫女审神者接受完询问正在传送。
“演练场已经全部封闭。直接派人进去抓更快。那个女人已经是弃子，根本翻不出多大的浪。”言语里未竟之意就是何必再特意安排一个诱饵？
顶着一头彩色乱发的颓废青年今天也依然提不起任何精神。他不屑于，也懒得和其他任何人解释这么做的目的。
“不要企图试探。不管你身后是妖怪联盟，还是研究院，这次是监察组的内务。”
嘁！
灰鸽用手掐灭烟头，丢在地上，用高跟鞋狠狠碾了几下。还不是因为监察组不讲规矩，直接将人捞过去。不然她留在医疗组更实用。想到试管里的奇异的血液，她的心又开始活泛起来。也许等会儿可以跟进去。也许对方一个不满，就跳槽来医疗部了呢？
刚才隐藏起来的光幕电脑重新打开。暗色的底色上，金色的光点代表着一个又一个的审神者和付丧神。其中有不知情正在和同僚比试的普通演练队伍，有来溪和鹤丸国永，有专属监察组的付丧神，还有隐藏在里面的在逃罪犯。
她是一位曾经的审神者，从光幕上并不能轻易辨认出来。监察部已经确定此人就是上次大批本丸被攻破的幕后主使。来溪之前查明的鹤丸前本丸，就是她亲自潜入掌控了那一片本丸结界的节点，然后一次性掀翻周围大半时政防线，造成了非常严重的损害。
无数双眼睛盯着这次抓捕，绝对不容有失。
但这世界上总有人愿意冒着天下之大不违，做些与所有人为敌的事情。
在一众快速移动的金色光点中，一个逐渐染上黑影的光点慢吞吞的向着地图最中心的地方走去，显得格外的与众不同。
铃木少进瞳孔闪了两下，向内收缩成一条竖线。
三日月宗近扶着腰间太刀的刀柄，行走在街道之上。周围人来人往，热闹非凡。他缓步行于其中，人潮在他身前分开，一张张笑得刻意的脸从两侧擦过，仿佛两个世界。
同样的笑脸，他不禁想起早晨给他穿衣的来溪，她也在笑，笑得又甜蜜又娇气，笑他过了那么久都不会自己穿衣服。一百年而已，他可是千岁老爷爷。十分之一不到的时间，还不够人类从幼儿长成青年。但一百年，足够人类从青春正茂走到白发婆娑，再走到入土为安。
三日月宗近只有一振，三日月宗近又有很多振。只要肯投入，再稀有的刀也能拥有。那么多振三日月宗近，她会记住自己吗？
肯定会！她连那个毫无关联的本丸都肯承担下来，何况是自己？他对自己还是很有信心的，特别在这个即将完成最后一步的时刻。只要将最后一个麻烦解决，她就可以永远幸福的生活下去。
他是怎么回答的？好像是希望她能给自己穿一辈子衣服。
“付丧神的一辈子不就是永远了嘛。你耍赖！”来溪趴伏在他怀里，仰起头，一双黑亮的眼睛倒映着他的面容，嘴角微微翘起，像在笑他孟浪，又像在祈求一个亲吻。这不过都是自己的想法，但他觉得这个主意不错，于是遵从内心的指引，深深吻了上去。
如果付丧神也有心愿，那么应该向谁祈祷？
真的很希望愿望能够成真。
“一辈子太远，只要每天早上醒来能看到彼此不就好了！昨天看到你，今天看到你，明天看到你，后天看到你，天天都能看到你。天天年年月月，岁岁朝朝暮暮。”
许是觉得这种话说出来很令人难为情，少女将头埋入他的怀中。他伸手抽出她盘发的发簪，一头深蓝长发披泄而下。
他向来早起，那时天还未全亮，近侍过一个时辰才会来。他拈着檀木发簪，轻轻贴上少女的面颊。温润的触感让她眯起眼睛。发簪沿着面颊的曲线细细描绘，少女也驯服的闭上眼睛，任由付丧神肆意妄为。描过细长的柳眉，滑过秀气的鼻端，在那张令人沉醉的菱唇上反复刺探。
少女有些羞恼的挥开试图挑动唇舌的异物。他轻笑一声，拈着发簪的手顺势移到对方的耳廓，不出意外的看到怀中人一下子软了下来。
与手指的温暖不同，发簪虽然打磨得足够光滑，但也足够坚硬。比起以往的温柔，更显侵略性。颈部的动脉在木簪压制下微微鼓动，将少女不敢言明的心悦传递出来。
没人不爱看板郎。
何况他还花了那么多心思。
从一百年前开始布局，到现在终于收网。漫长的时间酿成一碗名为深情的酒。他的审神者是这酒唯一的品鉴人。现在他可以确定她已经彻底醉了。
木簪一路向下，挑开层层叠叠的领口，拨开绣着弦月樱花的小袿，褪下洁白的里衣，只留下一件轻薄的小袖。
少女在颤抖，但已不再拒绝。她依恋的偎依在他怀里，光洁的双臂环不住宽厚的肩膀，只能软软的环着他的脖颈。
两人紧紧相拥，微弱的心跳声渐渐重合。
他们心意相通。
就和刚才分开时一样。
“不。我先去把捣乱的人先揪出来。这是时政下达给我的任务，外面还有监察部在监视，里面也有他们的耳目。如果我怠慢行事，他们就有借口申请调查。我的能力，就是当时拿出来和他们做交易的一部分。因为这个才能在没有任何身份证明的情况下，在时政逗留两个多月。”
来溪冷静的分析着当前的局势。
“不管他们是明知故问，还是特意将我放入这个局势之中，都意味着他们不能毫无理由的将我直接带走。不然那次我们两连医疗组都走不出来。”
“如果这个幕后主使真的想逃，就不应该进容易被围困的小场景。她被监察组逼到这里，已经没有退路。一个抢夺节点，引来溯行军攻破本丸，灭杀审神者和付丧神的人会是为了什么才犯下这样的恶行？她能做下这等大事，手段和心性肯定也不一般。困兽尚有最后一搏，她被抓之前肯定会想拉更多人下水。这场演练里的普通审神者有危险。刚才监察组的四振刀应该是去保护他们了。有两组已经被我们剔除。剩下三组，多出一振刀。等他反应过我们要也要搞事，肯定会先去找独行的三日月。你去找时政刀。无论他们想做什么，都先拦下。鹤丸啊！”
来溪抬起头。
白衣的付丧神认真的聆听她的吩咐。
“我也苟活了一百年。虽然比不上你们阅历丰富，但也略微明白了一些以前不太明白的道理。这世界没有什么是不变。唯一不变的就是变化本身。一个人不可能两次踏入同一条河，世界上没有两片完全一样的树叶。你是独一无二的，和其他任何一振鹤丸国永都不一样。我不想再次失去你。所以不要再为我牺牲。我也会后悔，也会难过。我做过很多错事，对不起很多人，最对不起的人就是你。”
鹤丸皱着眉打断她。“我不是……”
来溪拉起他的手，交叠在一起，按在他的胸口。
突如其来的亲密举动让白鹤整个人都僵住了。
“你是你，他是他。我很抱歉，真的很抱歉，无法回应你的厚爱。”
说着，清亮的泪水蓄满眼眶。眼前的少女睁大眼睛，努力在说完之前不让眼泪掉下来。白鹤的手有些颤抖，想替她擦去，却被少女的另一只手重新压回心口。胸中鼓荡着难以言喻的情绪，脑海中的思绪叫嚣着让她停下。但就像抽刀斩不断流水，他也无法阻止来溪说出他不愿意听的话语。
“当初我选择救了狐之助，又选择了踏上那辆公交车。之后会发生什么，都是我应该承受的。种下的因，结出的果。我也心甘情愿。可是也许，也许在我们都不知道的另一个世界里，我没有上车，之后又会怎样演变呢？也许我们永远见不着面，但都能幸福的活下来。也许还有另一种选择，我们能相遇在合适的时间，合适的地点。我会爱上你，和你一起度过之后所有的日子。”
“但现在我在这里。我得去找他。”
泪水终于忍不住流下来。
“我没什么能给你了。”
来溪伸手插入自己胸口。纤细瘦长的手掌整只没入，深蓝浅蓝淡蓝交叠的衣襟被血染红。鹤丸国永惊惧的挣扎起来。金色的符咒在两人交叠的掌心显现，将付丧神定在原地。
手掌慢慢抽出，一颗晶莹剔透，仿佛水晶做成的心脏被抽了出来。鲜红的颜色从跳动的心脏上滑落下来，露出了水纹波动的肌理表面。
“感谢我变得不太像人了。来。向我许个愿，就说你想身体健康，好好的活下去。”
鹤丸国永拼死挣扎，金色的眼睛布满血丝。
在审神者对付丧神绝对的言灵压制下，他不可避免的随着来溪的嘴型，一字一句说完整的愿望。
来溪将心脏压进鹤的胸膛。
作者有话说
第83章 第七十八章 无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