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第五十二章 身体检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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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政的建筑风格总是一股灰白黑的冷淡风。在这里窝过两个月的来溪真的表示有点看厌倦了。窗户都是十分低调的反光白玻璃。走在长长的走廊上，两旁都是玻璃窗户，看不到里面，里面却能看清外面。再加上十米一个监控探头，红色的电子眼随着人来回摇头。被监视的感觉更加严重。
作为20世纪的土老帽，来溪还比较适应。鹤丸国永就很好奇了，甚至仗着付丧神的能力，想跳起来摸一摸。幸好被及时制止，不然上班第一天可能就是被审讯，而不是做入职体检。
负责接待的式神向前来报道的来溪道歉，表示介绍她来的铃木少进出任务去了，请她先去医疗部做个体检。体检报告单出来的时候，铃木少进应该就回来了。
来溪摸了摸下巴，感觉事情没那么简单。不过也没办法，走一步看一步吧。
医疗部倒是有一个熟人——灰鸽女士。这位女士曾经义务帮她检查过穿越时空的后遗症。虽然说话毒了点，但业务能力非常强。
一片白的环境看久了真的容易眼睛发花。来溪让鹤丸在外间等候，自己躺上三折升降床，上半身被撑起来一点，看着灰鸽在一旁的光幕上指指点点的操作。
无论看多少次都会觉得惊艳，光幕投影电脑，将电子流打在玻璃幕上的神奇科技。她也好像有个这个啊！可是一看就很贵。想想本丸里大家还只能挤在一间房睡觉，就忍不住叹气。慢慢来吧。看样子，她又能活很久了。
卷发的灰鸽女士将头发盘在脑后，穿着全套的防护服，看起来倍儿专业。她一边检查检验数据，一边慢条斯理的和来溪交流。
“没想到你在那个本丸过得还不错。采阳补阴了吗？身体比之前好很多。”
很想反驳自己并没有做过那种事情，但是从本质上来说，也的确是这么回事。来溪心死如灰的叹息道：“你说是就是吧。是不是以后可以不做检查了？”
灰鸽嗤笑一声：“死心吧。你的血在临床上很有用。每个月来献次血。”
“可不可以不献血？我对针头之类还是挺悚的。”
“可以啊。每个月来医疗部帮我做次辅助治疗代替。”
来溪纳闷了。自己的能力并不适合治疗，为什么这么坚持？
灰鸽收起光幕，将来溪的身体数据传到监察组，又顺手打了几张纸质资料装在牛皮纸袋里。“既然好奇，不如和我来看看，眼见为实耳听为虚。看看你们以后都会落得什么下场。”
说完，她就潇洒的夹着牛皮纸袋迈着名模一般的大步子走了出去。
待来溪慢吞吞穿好衣服从里间出来，鹤丸国永和每一个等待家属看病的家人一样，打开了她的资料袋，翻看她的体检报告。他眉头轻轻皱着，很认真的在阅读，看不看得懂就说不定了。来溪走到他身边了，都没发觉。
“怎么？看懂了吗？”
鹤丸国永合上文件，长舒一口气。“外间的世界变化得可真大。平时不觉得，如今感觉自己真的和三日月一样太老了。”
来溪笑道：“不是和他一样老，而是你本来也没比他小多少。”
白发的付丧神歪着头，一副天真无邪的样子，问道：“主上嫌弃我们老了吗？之前明明还喜欢摸我的手。”
灰鸽正好回来喊人，一脸寒霜，用看垃圾的眼神看着来溪。“办公场所。小心第一天上班就给你投诉。”
来溪吐血三升。
三人要去的是重症维护室。大意就是暂时死不了，勉强吊着一口气的病人所在。
走廊和病房的色调一如既往的白，顶上还亮着无影灯。走在路上，影子都很难看清。鹤丸国永若有所思的四处打量，特别留意了安全出口和楼梯的方位。来溪拍了拍他的肩膀，让他放松点。
最后停在一扇门前，灰鸽抬了抬下巴，示意来溪将付丧神留在外面。来溪脱下小褂交给白衣的付丧神，然后握了握他的手。鹤丸国永垂下眼睫，金色眼睛被白色的眼睫遮挡，看不清什么神色，只反握了一下掌中弱小的手指。来溪冲他微微一笑，转身便随着灰鸽走进病房。
有一种说法是人类可以习惯臭味，但永远习惯不了福尔马林的气味，因为那是作用于分子层面的嗅觉刺激。
病床上的一坨被窝也散发着药物的气味，相当刺鼻，四角分别吊着一个药水瓶，通过软管连接着四肢血管。
“那是Ｂ区的审神者，至今还在工作。”
来溪若有所思的看着软管和药水瓶，管里的黑红色液体不像是药水，虽然不很明显，但的确是从下往上流。这就是传说中的圈养有灵力的人类，只抽取灵力吗？今天看了这个，会不会被灭口？
“我们在试图通过物理方法抽取她身上暗堕的血液，定期输入新鲜血液延长她的寿命。”
幸好不是她想的那种。时政看起来还比较有良心。
灰鸽今天带着一副眼镜，镜片后的眼神比先前更加冷漠。“但并不能从根本上根除她的暗堕。”
“暗堕究竟是什么？”来溪不禁问道。
这个问题从她还没死之前就看过各种小说演义，还以为是同人。没想到来了之后，还能亲身经历一次。现在又看到这位前辈——Ｂ区的大佬，如今落得这幅样子，不由她多想。
灰鸽推了推鼻尖上的眼睛，用一种不带任何情绪的语气给出答案。“目前得到绝大部分研究人员认可的的结论是一种心理疾病，特征表现为身体逐渐虚弱化，器官功能减退，灵力浑浊化，对依靠其灵力化形的刀剑付丧神有一定影响。”
来溪皱了皱眉，问道：“根源在审神者？”
灰鸽不置可否道：“虽然我不认同你们对待付丧神的态度，但这点追根溯源的确不能归责于付丧神。”
她双手插在兜里，转过身面对这位新任的审神者，好心规劝道：“没有付丧神之前，人类的心中的魔鬼就不存在吗？现在通过付丧神就表现的更加明显而已。既然你不听劝非要接受那座本丸，那就打起精神好好经营。不要仗着审神者的身份肆意妄为，最终造成苦果，就是这样的下场。”
来溪沉默地打量病床上的一坨。其实并不能看清这位审神者的面貌。她／他的面上盖着印有符咒的白布，身上盖着被子，只有瘦骨嶙峋的手脚露了出来。如果要落到这个下场，她宁愿在战场上战死。
“怎么变成这样？”她问道。
“脚踏ｎ条船，翻了。”
来溪不禁讶异道：“就这？”
“就这？”灰鸽把手伸进口袋，想掏只烟出来，想到在病房里，又把手抽了出来，一个爆栗敲在来溪额头上。“脚踏ｎ条船不翻就是本事。翻了就是这样。人心不足蛇吞象。对人对付丧神都是如此。就这还不服气？”
“今天带你来，一是告诉你没事想散发爱心的时候优先考虑一下来献血，二是让你警醒一点，别被付丧神三言两语就哄得不知道自己是谁。”
“他们的确爱着审神者，可审神者承担得起神明的爱吗。”
来溪心情有点沉重。最近刚刚压下的不安心情再度从黑暗的角落翻滚出来。
“为什么不让她干脆的死去。这样太痛苦了，不纯的灵力还能供给本丸运转吗？”
“为什么要让她死？她的付丧神们宁愿碎刀都要提供资金维持她的生命，多么令人感动。时政的服务对象又不是只有审神者，付丧神们的意见也得作为参考。”
为了你我们都愿意去死，你为什么不愿意为我们而活。
如此沉重的爱意，简直令人透不过气。
灰鸽向房门走去。
“参观到此结束。回去报道吧。”
来溪临出门之前回头看了一眼病床上的审神者，一片白色的背景中，苍白的四肢几乎融入其中。
英俊的白衣付丧神等在外面，双手抱胸，靠在墙上，一只脚踮起来，高跟的黑色木屐轻轻敲着地板，发出一声又一声清脆的响声。看到自家审神者全须全尾的的出来了，迎上前打算问候一声。
可这振鹤丸国永非常会看脸色，一看两人面色都比较严肃，散去了想要嬉笑的想法，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灰鸽，稍稍将来溪挡在自己侧后方。
灰鸽一声冷笑，给了个你自己看着办的眼神，头也不回的潇洒离开。
来溪叹了口气，扯了扯鹤丸白的衣袖，说道：“我没事。就是有点震撼。”
鹤丸笑了笑。既然你不说，那我就当什么都没发生。
“那现在去监察组？”
“嗯。少说话，多看看。才能得出自己的判断。”
白衣的鹤右手抚胸，微微躬身，宽大的白色袍袖被动作带得翻飞起伏，头顶上的无影灯将他全身镀上一层亮眼的白光，仿佛时刻就能羽化飞升。
“谨遵您的旨意。”
作者有话说
第54章 第五十二章 身体检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