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总和》冬鸫鸟

1、张成熟和李不良上

　　她成为高二7班的班主任的第一天她就被李涵雨同学来了一个下马威。今天还只是开学第一天，李涵雨同学就公然旷课。
　　张雨荷现在站在李涵雨家门口，今天下了雨，她进这坑坑洼洼的巷子的时候差点摔了一跤。
　　木头做的门看起来已经很破旧了，她甚至觉得自己轻轻一推这扇门就可以倒下。张雨荷想好措辞准备和李涵雨的父母进行交流，然后她敲了敲门。
　　不过几分钟门就被打开了，开门的是一个比她还要高一些的女孩子，非常没有形象的打着哈欠，身上穿着单薄的睡衣。
　　“你哪位？”声音冰冷，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你是李涵雨同学吗？”张雨荷有点不确定，她打了一个冷颤，因为在她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李涵雨的眼神变得比刚才还要凶恶。
　　“我认识你？”李涵雨冷笑了一下，眼前的女人漂亮是漂亮，特别是这双腿她挺想摸摸，可惜有点老了。
　　“我是你的班主任。”
　　李涵雨：“……”她记得她的班主任不是一个胖的流油的地中海吗，怎么突然变成了漂亮小姐姐，她穿越了？
　　“你们原来班主任被调走了。”张雨荷看着沉默地李涵雨解释了一下。
　　李涵雨靠着门看着新班主任：“你找我什么事？”她挺好奇为什么会来找她。
　　“你今天旷课了。”
　　“就这个？”李涵雨摸出了口袋里的烟，毫无顾忌的点了一只。她看见新班主任的脸色有点难看，笑着往人脸上吐了一口烟。
　　“你家里人在不在？”张雨荷问。
　　李涵雨有点看不起她，这就要找她父母了，她也没干什么，就吐了一口烟而已。她让开了门，“不在，您自己看。”
　　门内的环境像是杂乱的垃圾场，啤酒瓶空的满的都倒在地上，垃圾袋堆了三四袋在边上，茶几上还有吃剩的泡面，非常乱。张雨荷无法想象是什么样的父母会把孩子丢在这样的环境里。
　　“他们什么时候回来？”张雨荷走了进去，她闻到了难闻的烟味皱了皱眉。
　　李涵雨：“老师要等等看吗？”
　　张雨荷转头瞪了一眼李涵雨：“你现在给他们打电话。”
　　“电话号你没有吗？”李涵雨吸了一口烟，烟雾绕着她的唇缓缓飘出。
　　“打不通。”
　　“人都死了当然打不通。”李涵雨声音不高有点像是自言自语。张雨荷听得很清楚，甚至显得吃惊，她好像明白为什么坐在隔壁的陈老师欲言又止的表情。

　　第二天教室里非常难得的全员都齐，张雨荷点人头的时候看见坐在窗台边上的李涵雨心不在焉的看着外面。
　　似乎发觉到了张雨荷的视线，李涵雨转过头看着张雨荷，眼神冷淡，没有太多情感。
　　“李涵雨同学你的书呢？”张雨荷点完名问她。
　　李涵雨：“没发到。”回答的毫不在意，眼睛直直的看着张雨荷，她的眼睛往下移了移，今天班主任穿了长裙，裙下的腿她看不清，突然觉得没意思。
　　“你下课来办公室找我。”
　　一节课横竖就只有四十分钟，李涵雨发着呆就结束了着四十分钟，期间她盯着张雨荷的腿盯了很久。
　　李涵雨去了办公室，张雨荷坐在办公桌前，桌上理得很整齐，她想到昨天在自己家打扫的班主任，想到将来会有一个幸福的男人娶班主任有点不是滋味。
　　“什么事？”李涵雨把手插在裤兜里，没有正眼看班主任。她还在想入非非，脑子里什么想法都有，甚至有想撩她的想法。
　　“给你拿书。”张雨荷指指放在一边非常突兀的一沓课本。李涵雨抬起，也没多说话，准备走的时候又让张雨荷叫住了。
　　“晚上你要是有空我给你补功课？”张雨荷说的很认真，李涵雨差一点就答应了下来，可惜她晚上还有打工，她不能答应。
　　“晚上我有事。”李涵雨声音很冷，人也很冷，眉目清秀，嘴唇很薄，看过去就像是个薄情的人。
　　“那明天晚上。”
　　“我约了朋友。”
　　“后天？”
　　“没空要去打友谊赛。”
　　“那什么时候有空？”
　　李涵雨沉默了很久，她好像都没空，周末她还得打工，非常忙碌。
　　“有空我就找你。”她说了这句话后就离开了办公室。
　　张雨荷心想着李涵雨是要带娃还是干嘛，全天无止境的忙碌，学习不应该是学生的本分吗。

　　张雨荷周末难得放松，她被自己家的小姐妹约到酒吧玩。她再三推辞，但是小姐妹可不是一般人，能把白的吹成红的，鹿吹成马，最后张雨荷还是被拉了过去。
　　当她进入到那个浑浊的环境里的时候，皱起了眉。昏暗的光线在酒吧里晃荡，酒的气味沾染了所有人，吧台上穿着兔女郎服的少女熟练地调酒，动作流畅而漂亮。
　　“雨荷，你看那个调酒的妞漂亮吗？”小姐妹问她。
　　“低着头我看不清。”张雨荷看了好一会儿，才在小姐妹的耳边说。
　　小姐妹就拉着张雨荷往吧台走，“你看看咱能不能在这弄个一夜情什么的。”
　　张雨荷耳朵红了红，脸颊发烫。
　　兔女郎抬起头把调好的酒放在吧台的那一秒，张雨荷大脑翁的和她的身体断了联系。
　　“李涵雨？”张雨荷说出这个名字的时候她自己都不敢信，穿着暴露的兔女郎会是自己的学生。
　　李涵雨动作顿了顿，嘴角还是勾起了笑容，假装没听见张雨荷在叫她。
　　“请问需要点什么吗？”笑容略显冷清，她在对张雨荷的小姐妹说话，无视了张雨荷。
　　小姐妹要了两杯生啤，酒吧嘈杂，她刚刚没听清张雨荷在说什么，她看见张雨荷忽然脸色铁青的站在她边上。
　　“怎么了？”小姐妹问。
　　张雨荷：“没事。”她直直地盯着李涵雨，李涵雨也没有回避依旧是该干嘛干嘛。
　　小姐妹转头看见张雨荷在看李涵雨，小声地在张雨荷的耳边说：“你不会喜欢上兔女郎了吧？”
　　“没有，就是觉得有点眼熟。”张雨荷努力的心平气和，她非常理智，现在拆穿李涵雨的身份并不合适，大吵大闹也不是一个老师该有的素养，但是她现在非常生气。
　　所谓的有事，很忙就是在酒吧做兔女郎。
　　一个学生她不学习，居然想着怎么赚钱，她现在才是十几岁的孩子而已。
　　李涵雨把生啤放在吧台上，敲了敲吧台。
　　看舞的小姐妹转了过来，看见张雨荷的表情几乎要把人吃了，差点没手抖把杯子丢地上。
　　她可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张雨荷。
　　“雨荷你和她有仇？”小姐妹问。
　　“没有，我们挺好的。”张雨荷喝了一口啤酒，依旧看着李涵雨。
　　小姐妹玩够了准备带张雨荷回去的时候，对方以还有事的借口在门口和自己分开了。
　　张雨荷吹着酒吧外面的冷风，勉勉强强平静下来，她无法接受自己的学生变成这个样子。
　　她在门口等了很久，才看见李涵雨走出来，身上还穿着那件兔女郎，只不过给自己批了一件外套。她踩着高跟鞋站在张雨荷前面。
　　李涵雨：“老师在等我吗？”
　　张雨荷站了起来，把人逼到了墙角，她抬着头看李涵雨，李涵雨化了妆，看起来非常成熟。
　　“你说的很忙就是在这里做陪酒？”张雨荷的话说的难听了一点，但是这是她想了很久的措辞。
　　李涵雨沉默了几秒，在外套的口袋里翻了很久翻出了烟，还没拿出就被夺走了。
　　李涵雨看着眼前的女人，轻微的皱了皱眉，“老师我的事和你有什么关系，我不是答应你回去上课了吗？”
　　“你为什么要……做这些？”张雨荷拿着烟，没有理会李涵雨的话继续问她。
　　李涵雨嘴角勾了勾，按住了张雨荷的手，把人反按到了墙上，“老师你先回答我的问题，你来同志酒吧做什么？”这是李涵雨突然想起来的，她贴着张雨荷的耳朵，每一个字呼出的热气都打在张雨荷的耳朵上。
　　“莫非……老师也喜欢女孩子？”李涵雨故意用妩媚的音调对张雨荷说。
　　张雨荷已经愣在那里没了反应。
　　李涵雨夺走张雨荷手里的烟，亲了亲张雨荷的耳朵，心情愉悦地离开。

　　张雨荷一夜无眠，脑子里反反复复都是李涵雨的声音。
　　“你来同志酒吧做什么？”“莫非也喜欢女生？”还有那个亲在她耳朵上的吻，让她大脑混乱不堪，想起了大学的女朋友，以及分手的场景。她非常的失魂落魄，在那一刻她被抽去了灵魂。
　　她想她明天应该找李涵雨好好聊聊。
　　第二天下午的时候张雨荷带着礼物来到了李涵雨的家门口。今天没有下雨，太阳照在她身上暖暖的非常舒服。
　　她敲了敲门。
　　李涵雨打开门的时候脸上挂着白条，看见张雨荷的那一刻她明显的愣了一下。
　　“老师有事吗？”李涵雨问。房间里有声音问她来的人是谁。
　　“给你带了点礼物。”张雨荷摸了下自己的鼻子，“要是你忙我就先走了。”
　　李涵雨笑了笑，把人推进了房子里。客厅里坐了三个人在打牌，脸上都贴着纸条，桌子不大，除了扑克牌就只可以放两罐啤酒在上面，其余东西都被丢到脚边。
　　“新朋友吗？”有人问她。
　　李涵雨点点头：“她叫张雨荷，超漂亮的吧。”她小声的凑到张雨荷的耳边，“老师一起玩呗。”
　　张雨荷就这样被李涵雨推到了桌子前面。
　　“这么正，有男朋友吗？”唯一的那个男生站了起来围着人转了一圈。
　　“你个gay掺和什么，滚滚滚。”李涵雨打发了人，拉了一张矮凳给张雨荷，“你坐。”
　　“来这么迟先喝酒在坐。”染了暗蓝色头发的女生开了一瓶啤酒放在张雨荷前面。张雨荷看看李涵雨，李涵雨没有反应的坐在自己的椅子的喝酒。
　　张雨荷觉得李涵雨就是想要让她难堪，她给自己灌了一口啤酒，然后坐了过去。
　　“还没介绍自己，我叫尹彩，那个男生是陈巩，这位是祁灵。”暗蓝色头发的女生一一介绍过来，她脸上带着温和的笑。
　　李涵雨轻笑了一声，觉得挺有意思的，“你们别玩太过了，明天人家还得上课。”
　　尹彩奥了一声，开着玩笑：“阿雨开始护短了，这不是普通朋友吧？”
　　张雨荷心说，当然不是什么普通朋友她是她老师，哪是什么朋友。
　　玩了一个下午，人才零零散散的走了，房间就只剩下张雨荷和李涵雨，李涵雨摸出了烟点了一只叼在嘴里。
　　“老师要谈什么？”李涵雨问她，眼睛盯着张雨荷的脸。
　　张雨荷喝了酒，脑子还有点晕，没听清楚李涵雨在说什么，就看见那只烟。
　　张雨荷伸手夺下了烟，动作大胆到李涵雨愣了几秒。
　　“不许抽烟。”
　　李涵雨真没在摸出烟来，就这么看着张雨荷。
　　张雨荷：“你为什么在那种地方打工？”
　　“没钱，我要吃饭的。”李涵雨老实回答。
　　张雨荷沉默了几秒，吐了一口气，“家里人都去世了？”
　　李涵雨：“我妈还在，不养我。”
　　“亲戚呢？”张雨荷又问。
　　李涵雨回答的时候给自己灌了一口酒，“谁会想带着一个十七岁的孩子，你傻不傻。”
　　是挺有道理的，张雨荷想着，她拉着板凳坐到了李涵雨的边上，“那老师养你，你好好学习怎么样？”
　　李涵雨：“……”她怀疑这个老师脑子有点疾病，无缘无故就说要养她，她想起电视剧里演的那种色老师，变着法子想摸人家女生大腿搞点事情。
　　“能不能别去那种地方了？”张雨荷说。
　　李涵雨啧啧了两声：“老师，其他人能去的地方我为什么不能去？”
　　“你还是学生应该要好好学习。”张雨荷耐着性子，她也不知道自己刚刚为什么会说出养李涵雨这样的话，他们只是师生而已。
　　李涵雨沉默了下来，感觉自己的每一次呼吸都格外的艰难。她不知道要如何思考这件事，张雨荷看的眼神非常真挚。
　　“老师还没有回答我为什么呢会在那种地方？”李涵雨坏笑，紧紧盯着张雨荷的眼睛。
　　现在轮到张雨荷沉默了，她可想不到李涵雨会把话题转到她的身上，作为老师，撒个小谎应该没问题吧。
　　“陪朋友。”张雨荷回答。
　　李涵雨：“我会信吗？”
　　“我喜欢女生，我朋友拉着我去，想艳遇。”张雨荷别开脑袋，声音非常低，但李涵雨听清楚了。
　　李涵雨：“老师声音太低听不清。”调戏老师还挺好玩的，特别是老师这个反应。
　　“没听见就好。”

　　李涵雨听了张雨荷的话没有再去酒吧打工了，开始非常老实的学习，有空去张雨荷家里进行补课，日子过的很平淡，好像她经历的那些都是上辈子的事了。
　　张雨荷也觉得李涵雨变了很多，没有以前的戾气，认真学习的模样挺可爱的。
　　但是张雨荷没有想过有一天她会被叫到警察局里领李涵雨。
　　李涵雨坐在警察局的椅子上发呆。张雨荷走了过去，看看李涵雨。
　　“让你失望了。”李涵雨小声地说。
　　“因为联系不到她父母，就只能联系你了，老师不要介意。”警察笑着和张雨荷说，“李涵雨同学把人家儿子打了一顿，现在还躺医院里，对方家长在那呢，想私了。”警察给张雨荷指了人，“这孩子也不说话，就一直耗着，老师你看……就麻烦你了。”
　　“没事。”张雨荷说，蹲在李涵雨边上，“为什么打人家？”
　　李涵雨张张嘴，什么也没有说，眼里带着一点懊恼，她的嘴角肿了一块，看起来倒是很滑稽。
　　“你先说，等下我在和对方家长谈谈。”张雨荷非常耐心，已经习惯李涵雨自己给自己找麻烦。
　　“他骗阿灵上床，人跑了。”李涵雨说，她深吸一口气，“我昨天看见他抱着新的女生，真的控制不住我自己。”
　　张雨荷：“你现在舒服了？”
　　李涵雨摇摇头。
　　“你这样自己还要赔医疗费，人还在给警察叔叔教育，得不偿失。”张雨荷说出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话有点没礼貌。
　　“打架要往人看不见的地方打。”张雨荷忍不住又加了一句，对于这样的人骂他都算夸他。一瞬间她丢了教师的师德。
　　“我现在过去，你先道歉。”张雨荷叹息。
　　李涵雨：“我不要。”
　　也成吧。张雨荷起身走了过去，对方家长看着她，一脸不善。
　　“我的学生给你们添麻烦了”张雨荷说，“小孩子喜欢打架就体谅一下吧。”
　　那个中年妇女冷哼了一声，眼神非常不屑，“我儿子现在还在医院躺着，我们也不想闹太大就想让你们把医药费赔了。”
　　张雨荷点点头：“是是，孩子还有大把光明前途，医药费怎么算。”
　　中年男人咳嗽了一声：“两三千差不多吧。”
　　“成，我给你们去取。”
　　李涵雨抬着头看张雨荷，她看见张雨荷突然离开了警察局，过了很久才回来，手里拿着红色的厚厚的一叠钞票，塞给了那两个人。
　　张雨荷回到她的边上，“下次不要打架了。”
　　“多少钱？”李涵雨问。
　　“什么？”
　　“医疗费。”
　　张雨荷：“没多少你不用在意了，我们回去吧。”
　　“多少钱？”李涵雨继续问，她并不喜欢欠别人。
　　张雨荷干脆不回答，“我们回家。”
　　“我不回去，多少钱？”李涵雨非常顽固。
　　“八百。”张雨荷随便编了一个数字，“现在可以回去了？”
　　李涵雨站了起来，跟在张雨荷后面，离开了警察局。她准备离开的时候被张雨荷拉住了。
　　“你先跟我回去。”张雨荷非常认真地说。李涵雨于是又跟着张雨荷走了。先是去了一趟药房，再跟着回家。
　　张雨荷的房子比李涵雨的干净了不止一倍，书架上的书整整齐齐，鞋架上的鞋子也整整齐齐。
　　张雨荷给李涵雨扯了一双拖鞋出来让李涵雨换上。
　　李涵雨非常老实的换上鞋子，然后坐到了沙发上。上下打量客厅，红色的沙发，一张茶几，茶几上还有水果。
　　张雨荷在李涵雨边上坐下，打开了手里的药，“我给你上药，你别动。”
　　“我自己来就好了。”李涵雨抗拒的想要避开。
　　张雨荷按住了李涵雨，“你现在欠着我的钱就给我好好听话。”
　　李涵雨咬着牙，任由张雨荷操纵她。非常近距离，李涵雨觉得自己有点呼吸困难。空气安静的可怕，李涵雨甚至可以听见自己彭彭的心跳。
　　张雨荷非常的专注，李涵雨盯着张雨荷的脸发呆，她碰见了一个好老师。
　　李涵雨红了老脸，忍不住躲开张雨荷。
　　张雨荷：“？？？”
　　“我该回去了。”李涵雨给自己找借口，平复了自己现在的心情。
　　张雨荷看了时间，略有一点担心李涵雨，“现在很迟了，你在我家住下吧，今天。”
　　李涵雨转头看张雨荷，老师微微皱着眉，看起来有点动人。
　　“老师不怕我兽性大发吃了你？”李涵雨半开玩笑，内心还挺想张雨荷这么答应下来。
　　“你个小屁孩会什么。”张雨荷舒展了眉头，嘴角带上了笑容，“今天就住下来，你吃饭了没有？”
　　李涵雨摇摇头：“没吃。”
　　“我给你做。”说着，张雨荷就起身去了厨房，把李涵雨一个人留着了客厅。
　　李涵雨看着还丢在沙发上的药，嘴角好像没有刚才那么疼了。她摸了下自己的肩膀，也许她应该给自己的肩膀上一下药，缓解疼痛。
　　张雨荷过来叫李涵雨吃饭的时候，看见了这么精彩的一幕，李涵雨半露香肩，非常认真地在给自己上药。
　　“那个……吃饭了。”张雨荷咳嗽一声，还挺尴尬。
　　李涵雨抬起头，看见张雨荷的那一秒，手忙脚乱地把东西收拾，“我知道了。”
　　吃饭的时候两个人都非常沉默，非常沉默的吃完这顿晚饭。

　　半个月后李涵雨把那八百块交给了张雨荷。学习方面李涵雨学的还算可以，班级里也排不上倒数。
　　张雨荷以为李涵雨不会在整出什么幺蛾子的时候，李涵雨同学又出幺蛾子了。这次也没打架也没去酒吧打工，就是隔壁班级的女同学给她送情书，没错就是女同学——当着整个班级的面交给她一封粉红信封的信。
　　万万没想到的是李涵雨转手把情书给了自己，还问她应不应该同意。
　　其实不用张雨荷回答，李涵雨也知道答案，就是没想到的是李涵雨顺道表白了她。
　　就在操场上，李涵雨拿着粉红信封，站在张雨荷前面，非常认真的说，“要不然老师做我女朋友看着我，我也指不定自己什么时候就和别人在一起了。”
　　张雨荷：“我拒绝。”他们差了十几岁，而且还是师生恋这种禁忌的东西，张雨荷怎么可以同意。
　　“那我去加她□□告诉她我要和她在一起。”李涵雨语气非常失望，“老师你失去了一个完美的女朋友，太可惜了。”后半句话像是在开一个玩笑。
　　张雨荷看着李涵雨离开操场往教学楼的方向走。
　　心里突然觉得空空的，好像少了点什么。张雨荷想啊想就是想不出来到底少了什么。
　　直到第二天李涵雨再次缺课，她发觉了点什么，她想到自己可以给李涵雨打电话，可以去李涵雨家里找她，好像还挺开心。
　　下课后张雨荷就给李涵雨打了电话。
　　对方没有接，张雨荷就再打，还是没有接。打了三四个之后，电话拨通了。
　　“喂？”李涵雨有点懒洋洋的，可能还没睡醒。
　　“你今天怎么没来上课？”张雨荷单刀直入主题。
　　李涵雨：“感冒了。”说完还连着打了一组喷嚏，非常真实。
　　张雨荷：“吃药了？”
　　“还没。”李涵雨回答。
　　张雨荷皱了眉，呼出一口长气，“你现在给我去医院检查，我帮你把假请了，钱不够和我说。”
　　“知道了，挂了。”李涵雨挂掉了电话，靠在床上，摸着自己的头，拿冷水洗澡真冷。
　　昨天她被张雨荷拒绝以后回家就洗了个冷水澡，边洗边骂自己干嘛要给张雨荷表白，这么自作多情。
　　第二天就喜提感冒发烧，躺在床上非常得困。不过今天应该可以再见到张雨荷出现在她家里。
　　李涵雨从枕头下面摸出了一包烟，她取了一只点燃，安静抽着。
　　脑子烧得发疼，她现在哪里有力气去医院，又不想麻烦自己那帮朋友，她就只能窝床上靠出汗来散热。
　　中午，张雨荷就出现在李涵雨的家里，她提着退烧药和感冒药，看见李涵雨迷糊的眼神。
　　“你没去医院？”张雨荷说出这话的时候帮李涵雨把门关了。
　　李涵雨重新躺回床上，嗯了一声，声音没什么力气，软绵绵的很不像她，“又要麻烦老师了。”
　　也知道麻烦，张雨荷皱着眉给李涵雨泡药，她把退烧贴贴在了李涵雨的头上。
　　李涵雨很乖的躺在床上不动，闭着眼睛，疲惫一直围绕着她。
　　“你要不要去医院打一针，退的快。”张雨荷说。
　　李涵雨：“不用，我睡一觉就好。”
　　李涵雨喝了药，就躺在床上睡着了。
　　张雨荷下午没课，想了想也没事找她，就干脆在李涵雨边上陪着。李涵雨睡得昏昏沉沉的，时不时说两句梦话。
　　比如“爸爸…不要打了…”再或者“你们别吵了…好不好…”张雨荷觉得那一定是一个噩梦，她拉住李涵雨的手想给她一点温暖，她已经忘记了李涵雨昨天的表白。
　　到后来她自己也睡着了。
　　李涵雨醒来的时候，太阳快要完全落下了，只剩下一点昏黄的光线透过窗映进来。她看着靠着床睡下的张雨荷，没有发觉她现在的眼神有多痴情，笑得有多开心。
　　就在这样的黄昏下，李涵雨很难得的安静了下来，她静静的陪着张雨荷，内心一直祈祷着张雨荷可以迟一点醒过来。
　　老天爷似乎真的听见了李涵雨的祈祷，张雨荷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七点多，外面的天完全沦为黑夜，李涵雨点了灯，房子里还算有光亮。
　　“几点了？”张雨荷问。
　　李涵雨回答：“七点多。”
　　张雨荷摸了李涵雨的头对比了自己的温度，已经没有烧了，她还是有点不能放心李涵雨。
　　“老师留下来吃饭吗？”李涵雨说，她微微低着头，玩弄着自己的手指，“我已经叫了外卖。”
　　张雨荷：“没有厨房吗？”
　　“没。”
　　买都买了，张雨荷不得不留下来吃饭。
　　半小时后，李涵雨和张雨荷挤在那张小桌子上吃排骨面。
　　面很香，味道也不错。
　　“还是老师家的面好吃。”李涵雨不合时宜的拍了张雨荷的马屁。
　　张雨荷：“我觉得这个好吃点。”
　　“老师不懂情人眼里出西施吗？”
　　张雨荷真是没想到啊，李涵雨这么年轻的女孩子说情话居然比她说的好听。她回想了昨天的表白，她非常确认李涵雨在撩她。
　　张雨荷放下筷子，神情认真地盯着李涵雨，“涵雨，你现在最重要的是好好学习，然后考上一个好大学，找一个好工作，而不是谈恋爱。”
　　李涵雨没有回应她，默默把自己的面吃完。
　　等到吃好，再收拾好的时候已经是八点多了。
　　“老师留下来吧，大晚上太危险了。”李涵雨说出这话的时候没有想起上个月在张雨荷家落荒而逃的场面。
　　张雨荷：“我明天还要上课，得备课，还是算了。”
　　“那我送你回去，这破巷子经常有混混。”李涵雨皱着眉头，她这里可不是张雨荷那。
　　“你回来也挺危险，还是我自己回去吧。”
　　“不行。”
　　“涵雨，你别闹了。”
　　“就是不可以。”
　　“那你等下住我那。”
　　李涵雨终于点点头答应了张雨荷。张雨荷长舒了一口气，带着李涵雨一起回去。
　　巷子里没有灯，黑乎乎一片，张雨荷夜视不是很好，有点难认路。李涵雨似乎发现了这点，已经拉住她的手带她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