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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送佛送到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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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盛用手机约了个车,和随晚倾一起回了小区,等出了电梯到家门口时,随晚倾非常客气的跟岑盛再次表达了感谢。
岑盛拧开自家门后回头望着随晚倾沉吟了一下,出于安全考虑还是开口问道:“我多嘴问一句,你一会收拾好,有人来接你吗?”
“没,我收拾好打个车,去酒店住几天。”随晚倾有些尴尬,但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岑盛听完她的话,望着走廊窗外漆黑一片的天吸了口气,莫名有点生气。
开口声音不自觉也大了一些:“你一个年轻女孩,刚刚才出过事,半夜三更还要一个人再出去,万一刚刚来你家的歹徒就在附近没走怎么办?如果再遇到坏人怎么办?指望谁来救你?你家里人或者亲戚呢?就不能找个人来接你一下?”
他在部队出过很多次任务,不乏见过不少自己作死的人,自以为是,觉得自己念过几年书,或者会几招拳脚功夫,太过自信,个别人被救下以后都不觉得自己有问题,对他们的援助没有一声感激,依然我行我素。
而他们却要为着这些不珍惜自己生命的人日夜训练时刻备战,就为了在危险发生的时候有能力救下这些人,有的甚至要付出生命的代价。
没那么夸张吧,况且她也确实没有家人,随晚倾在心里嘀咕。
岑盛说完也觉得自己是在多管闲事,言尽于此,如果她不愿意听,他也拦不住,毕竟他只是邻居,还真管不着人家。
随后他缓和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朝着她受伤的胳膊扬了扬下巴:“家里有医药箱吗?”
“没有,刚搬过来还没来得及准备,而且这点小伤应该不碍事”
随晚倾被眼前的男人的一连番的问题戳中了一直努力隐藏着的挫败感,声音也渐渐没了底气,她能有什么办法呢,她已经尽力做到最好了,可有些事只能这样了啊。
眼看自己面前的女孩头微微偏到了一边,眼眶有些发红,长长的眼睫毛颤抖着,像是在台风中心顽强挣扎着的蝴蝶。
他瞬间又有些心软,这看着白白净净的女孩,也挺聪明,怎么就不知道爱惜自己呢。
“进来吧,来我家上完药,你收拾东西,我开车送你去酒店。”
岑盛敞开了门,望着全身是伤的她叹了口气,就当送佛送到西好了。
“真不用麻烦了”
随晚倾别扭着拒绝道,已经麻烦人一晚上了,说什么她也不好意思再打扰人家了。
“确实麻烦,但你如果觉得麻烦我,就别再这墨迹了,况且我也不是为了照顾你,我是怕你一会出去真遇到点什么,还要浪费社会资源,大半夜的给警察省省心吧”
他对她偏了偏头,示意她赶紧进屋。
她看着眼前的男人,迟疑了几秒,也没再矫情,跟着他进了家门。
房子和她家是一样的户型,只是朝向相反,和随晚倾家的现代轻奢风格相反,岑盛的房子则是黑白灰为主的极简风装修,且主人的东西貌似不多,整个房子显得又大又空旷。
岑盛示意她坐在沙发,她也没客气,这一晚上心力交瘁,现在缓过来的她觉得特别累,身上的伤口也开始火辣辣的疼。
岑盛看着坐在沙发的随晚倾,径直进屋拎了一个医药箱出来,手里好像还拿着什么别的。
“我叫岑盛,目前是南城武警部队的现役军人,这是我的身份证和军官证,所以你可以放心,我不是坏人”。
岑盛伸手将自己的证件递给了随晚倾,虽然是邻居,但毕竟都不认识彼此,而且大半夜的,还是有必要介绍一下自己,让对方放心。
随晚倾瞄了一眼递过来的证件,原来是个兵哥哥,比她大了四岁,但已经是少校级的军衔了,怪不知道身材那么好,一脚就能给歹徒踢飞。
随晚倾只是大略扫了一眼,然后双手捧着证件递还到了岑盛手上,假装非常尊敬的望着他说道:“长官好,我叫随晚倾,今年23岁,刚搬过来没几天,目前是无业游民。”
岑盛睨了她一眼,心里又气又好笑,这丫头脑回路怎么跟别人不一样呢。
他收起了证件,将医药箱递给了她,扬了扬头示意她自己上药,随后自己则打开了电视,坐到了沙发的另一边。
打开医药箱的瞬间随晚倾就懵了,长这么大还属实没有跌打损伤这方面的护理常识,看着眼前红红绿绿的盒子,她有些茫然。
十分钟过去了,岑盛看到随晚倾还在认认真真的挨个看说明书。
他瞄了一眼她手中的医药箱开口道:“左手边第一个是碘伏,消毒伤口的,旁边那个是抗感染的软膏,消过毒涂上”。
“喔,好的,谢谢。”随晚倾打开了药瓶,拿着棉签轻轻的蘸了一下往伤口上涂。
刚才还没觉得,真的好痛,随晚倾“嘶”了一声,咬着牙继续涂。
岑盛坐在沙发上,看着她笨手笨脚蜻蜓点水的架势,越看越着急,索性站起来走过去蹲到她的跟前,直接拿过她手里的棉签。
“你是不是从小到大什么事都没自己做过,一点自理能力都没有,上个药能给你难成这样?照你这速度能涂到明天早上。”
眼前的男人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拿过棉签就要开始给她上药,消毒蘸药动作干净利落。
夜深人静,偌大的客厅安静的似乎能听到两个人的呼吸声。
棉签不断碰到的伤口让随晚倾的腿不自觉疼的颤抖了一下,他有些疑惑抬起头一看。
随晚倾脸色苍白,牙齿轻咬着下唇,手攥成拳,已经被握的没了血色。
“很疼吗?”岑盛有点意外,他的动作已经尽量很轻了。
以前在部队出任务的时候头破血流都是常有的事,他也没觉得有什么,可他毕竟不能拿人细皮嫩肉的小姑娘跟自己这个糙老爷们比,一瞬间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有些手足无措的看着脸色苍白的随晚倾。
“嗯。”随晚倾声音有些沙哑,人生头一回发生这种事,又受了皮肉之苦,刚刚在警察局还尚且有点精神,但现在真是连装都懒得装了,干脆实话实说。
“要不我放着,你自己涂?”岑盛试探着问了一句。
“不要,太疼了,不涂了,不涂了。”随晚倾宣布放弃治疗。
“那你伤口发炎,到时候更疼。”他只是实话实说而已。
“疼死算了,反正我这样的人活着也是浪费社会资源。”
怎么会有这么不会聊天的钢铁直男啊,如果人的情绪能写在脸上,那现在她脸上一定写满了「心情不好忘恩负义」八个大字。
岑盛听完她说的话,真是又好气又好笑,干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嘿,别的话你不听,这句你倒记住了。”
随晚偏着头,鼓着腮帮子也不说话。
两个人一点不像是刚认识。
半晌,岑盛轻哂了一声,不打算跟女生计较,耐着性子对她说道:“忍着点?不然以后留疤多难看,你们女孩夏天不是都还要穿裙子吗。”
天知道随晚倾有多爱漂亮,为着她自己臭美,光是各式各样的衣服鞋子就码满了三面墙的衣帽间,所以她是绝对不想在身上留疤的。
这句话真是提醒了她,千万不能留疤,她缓和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假装勉强接受兵哥哥的医疗服务,恩了一声没再拒绝。
岑盛看她仿佛听了进去,内心轻笑了一声,爱臭美的小丫头。
随后动作很轻快的开始给她擦药,几分钟也就好了。
岑盛收拾好医药箱后,看着随晚倾又恢复了正常,小鹿般清澈的眼睛正眨巴眨巴的看着自己。
相对无言,岑盛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似乎想到了什么,抬头问道:“你饿不饿?”
哎?
接着岑盛走进了厨房,从冰箱里拿出了一个让随晚倾瞬间傻眼的东西。
岑盛把一个她看着非常熟悉的蛋糕放在了餐桌上。
“吃点吗?家里只有这个。”岑盛看着她此刻望着蛋糕灵魂出窍的眼神,勾了勾唇角,示意她坐过来。
其实他平常不爱吃这些花里胡哨的甜品,但今晚折腾到现在还真觉得饿了。
“呃,这个蛋糕……”她有点摸不准……是她买的那个?
”恩,是你送过来的。”岑盛切好一块放到了她的面前。
“我?我什么时候送过来的?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随晚倾小声翼翼地看着他。
“昨晚,差不多也是这个点吧,不仅送了一个蛋糕,还有半瓶红酒,不过你今天不适合喝,也在冰箱里放着呢。”岑盛指了指冰箱的位置。
“呃……抱歉,我昨天喝多了,实在抱歉……”听到红酒,随晚倾差不多能脑补到那晚的画面了,肯定自己是喝断片的时候送过来的,随晚倾暗暗腹诽,怎么一点都不记得了呢。
“没事,吃吧。”岑盛不像随晚倾那样细嚼慢咽,两口就吃完了。
两个人垫完肚子后,岑盛跟着到了她家,准备等着她收拾好东西,然后送她去酒店。
岑盛那会进来只顾着救人,没注意看随晚倾的家,现在客厅无聊的等她时,左右环顾了一下,发现这个女孩子很爱干净,家里打扫的一丝不苟,玄关处搁着很多一看就是精挑细选的艺术品,简约富有调性,客厅外的露台上摆着很多盆栽,不过在夜里看不清品种。
不远处开放式的水吧台上,按酒瓶大小依次码着许多花花绿绿的洋酒和流光溢彩的高脚杯。
他自己其实不怎么喝酒,对酒也不是很了解,但她家摆着的几瓶酒他在岑远家看到过,价格都不便宜,他心想难怪她会把自己喝多,原来就好这口。
没过多久,随晚倾换了身衣服,推着一个小行李箱从屋里走了出来,手里还抱着一个小熊娃娃。
看着岑盛瞄了一眼自己怀里的娃娃,她张了张嘴解释了一下:“我要抱着它睡的。”
……真幼稚
岑盛开车送她去了附近的酒店,可是去的每一家前台都给出了一模一样的答复:”两位不好意思,我们酒店已经满房了。“
也难怪,现在已经凌晨了,大部分酒店都已经住上人了,两个人也没多想,一直到岑盛开着车带随晚倾到了离家已经30分钟距离的酒店,还是没有空房间。
随晚倾反复确认了两次,前台都给出了一样的答复:”抱歉小姐,我们酒店真的已经满房了。”
奇了怪了,这不逢年不过节的怎么所有酒店都客满呢,现在酒店生意这么好做了?要不她把基金取出来改投家酒店算了?随晚倾小声咕哝了一句。
没想到前台听到后抬头瞄了他俩一眼,仿佛像见到两个土老帽一样。
没好气的回了她一句:“你们不知道吗,最近SG组合来咱们市开演唱会,市区所有的酒店都被外地过来的粉丝包圆了,从民宿到五星酒店,只要有空的,就没粉丝出不起的价,而且人连开三天呢,这几天都不会有空着的酒店的。”
听完这话岑盛和随晚倾面面相觑。
随晚倾承认自己真是孤陋寡闻了,这几年光顾着追逐人民币,还从来没闲工夫欣赏电视上的小鲜肉。
而岑盛更是对这些明星一无所知了,他平常没事顶多听听摇滚听听周杰伦,还没了解过现在的新兴偶像。
一直到两个人沉默着走出酒店,望着外面漆黑一片的天,随晚倾犹豫了一下对岑盛开口道:“要不我还是回家住吧,估计歹徒再上门的几率也不大,回去的时候我再跟门口的保安打个招呼,让保安没事多上来转几次。”
岑盛看了她一眼没有接话,只走到车边,打开了车门,然后示意她先上车。
等到随晚倾上车系好安全带,岑盛没有立刻发动车子离开,先打开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再过几小时就天亮了。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不能照她说的这样,让她一个人回去,毕竟警察再三提醒过,在抓到人之前让她尽量避免独自在家。
再说了,合着他这大半夜陪着她开车兜了这么长时间都是白忙活?
而且看她今晚对南城的熟悉程度好像还不如他,亲戚家人好像都不在身边,看这个性子有朋友也是不愿意麻烦的。
他看着坐在他身边眼神涣散一脸疲惫茫然的女孩叹了口气,怎么有一种被赖上了的感觉,还是他自己主动招惹的那种。
随晚倾此刻真的累了,随便吧,住哪都行,有时候没矫情的命就别瞎矫情了,她现在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就想赶紧回去洗个澡睡她个地老天荒。
一路上就这么脑袋昏昏沉沉的半睡半醒,不知不觉岑盛已经开车带着她回到了单元楼下。
等到两个人出了电梯,就发现今晚折腾这么长时间,一切又回到了原点。
随晚倾也懒得再客套了,她现在全身无力,眼皮耷拉着,又累又困,走着路都觉得头重脚轻,脚底软绵绵,现在没什么比她进入梦乡这件事更重要。
她拂了拂自己在车里倚乱的长发,冲着岑盛抬了一下手示意道:“真不用管我了,现在就是天要亡我,我也没办法,您的大恩大德我明天睡醒了再报,早点休息,拜拜。”
“睡我家吧。”
岑盛看了一眼对门,最后眼神落到了她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