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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再见 ...

  •   S国机场,岑盛送她,随晚倾戴上墨镜站在他身边,两人无论从颜值还是气场上都保持着高度契合,任谁看了都觉得是夫妻的视觉效果。

      她看着岑盛一副深情款款望着自己依稀不舍的样子,突然想起一件事。

      “对了,有件事忘了告诉你。”

      岑盛微微扬了扬眉:“嗯?”

      “很久之前你车库有辆车被我撞坏了,听岑远说是你最喜欢的一辆。”

      岑盛凝眸看着她。

      随晚倾有些心虚:“就是那辆one1,还是全球限量的哈?抱歉四年前比较冲动……”

      岑盛年轻的时候喜欢玩车,但渐渐随着年龄的增长,再加上这几年生死场上走过多遭后,就对这些身外之物越来越没什么欲望了,但这小妞飙车这个毛病又是什么时候染上的?

      岑盛伸出一跟食指,弯曲轻轻敲了敲她的额头:“人没事就好,好好地飙什么车。”

      她小声抱怨:“还不是当时太难过,一个失魂落魄就翻车了,谁年轻还没非主流过呢?”

      岑盛听见了,心脏一紧,过去的回忆汹涌而至,愧疚不已,但也只能刮刮她的鼻子宠溺道:“你要是喜欢,等我回去带你出去兜风。”

      说起来他那会真的没带她正经出去约过一次会,每次回来都是来去匆匆,他想要弥补,想把过去没机会做的事通通写出来,以后一样一样的划掉。

      谁知随晚倾下意识往后躲了躲,不看他,云淡风轻道:“不用了,带你未来女朋友去吧。”

      她这两天不断的划清界限让岑盛无奈低了低头,一时间这位气宇轩昂的优秀军官眼底俱是沮丧和苦涩。

      随后声音低落:“没有你,我哪有什么未来。”

      他连此生挚爱都无法守护,怎还配有未来。

      随晚倾原本只是漫不经心的跟他聊着,听到这句话便收回了四处流窜的目光,抬头看他。

      在周遭杂乱纷扰的环境下,眼前这个挺拔如白杨般的军人语气凄凉的说,没有她就没有未来,那一刻他眼神里的孤独仿佛吞噬了他整个人。

      她沉默几秒,然后移开视线,最终没能硬的下心来,还是对他说:“平安回来。”

      他低低应了声。

      儿女情长只是英雄归家后的彩蛋戏码,而目前英雄最需要的是平安。

      -

      随晚倾一下飞机就看到哪吒在接机口等她,后面跟着的是岑家的司机。

      小男孩看到妈妈立马小跑着过去一把抱住她,她弯腰抱起他往外走:“小混蛋,想我没?”

      哪吒浓眉一耸,跟岑盛不高兴时候的表情还挺像:“不想,因为、因为你不要我了,你是坏妈妈。”

      她捏了捏哪吒的脸:“你不是最喜欢去奶奶家跟尼莫玩?”尼莫是岑远送他的一条萨摩耶。

      哪吒语气软了下来,委屈的不得了:“可我想你。”

      随晚倾被哄的服服帖帖:“走,那咱回家。”

      生活仿佛又回归到了平静,她还是一个人带着儿子的未婚妈妈,会有一些所谓的成功人士追求,也会因为哪吒和岑家保持着不远不近的尴尬距离,说陌生人未免牵强,说儿媳也谈不上。

      岑盛期间打过几次电话过来,她不想接,但想到他的一身伤和满眼孤独还是会心软回应几句,但有什么用呢,四年时间加上半个地球的距离,让两个人基本没有共同话题可聊,说不了几句电话两人就会沉默,疏远和尴尬让她挂了电话甚至有松一口气的感觉,岑盛也能感觉得到,所以他才难过,自己女朋友对自己客气的就差没说您了,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当又一个夏天到来的时候,岑盛终于收到了调令,脱密期结束,他接上级安排调回国内,正式从一线退了下来,担任某南方军区机关办事处的正团级军官,有了这一文武双全的履历,前途便是康庄大道,部队栽培之心可见一斑。

      可眼下他没心思想这些,他外驻四年未休息过又加上一身伤,在部队一向器重他的老司令员强制让他回家休20天的假再回来,他没有推辞,他也实在想家了。

      几乎是归心似箭,飞机到了南城,他一身戎装都未来得及换下就先回了岑家别墅,随晚倾他几个月前好歹见过,但爷爷和母亲真的是四年未见,他到了别墅门口的时候还有些恍惚,别墅前的花园里多了很多给小孩子玩的滑梯之类的设施,难道岑远已经有了孩子了?

      他来不及多想就敲开了家门。

      此时杜鹃正在客厅跟阿姨一起收拾小哪吒的玩具,有些哪吒长大了就不喜欢的了就都收起来,哪吒最近喜欢的什么钢铁侠蜘蛛侠全部放在显眼的位置,还有一批岑远从国外带回来的,说是限量款的变形金刚也拿出来,这样周末哪吒来就能玩了。

      她转身看到岑盛的时候第一时间惊的以为自己看错了,直到岑盛喊了一句“妈”,她才缓过神来,泪如雨下。

      岑盛搂着杜鹃,给她擦眼泪。

      她早听岑远说快回来了,但一直没说具体什么时候,半晌,杜鹃擦干眼泪跟他说:“你爷爷出去遛弯了,一会就回来。”

      岑盛点点头,看着满沙发的小孩玩具,问她:“哥是结婚了吗?我看家里外面也都是小孩的玩具。”

      杜鹃一愣,眼泪又流了下来:“儿子,你还不知道?”

      他摇头,下意识以为是岑远结婚了没告诉他:“我哥没跟我说。”

      杜鹃有片刻没说话,才想起他干的混账事,眼泪又刷刷刷的往下落,往他身上打,声泪俱下:“孩子!你糊涂啊!”

      岑盛看着杜鹃的眼神有些茫然,但也慌了:“糊涂什么?”

      不见杜鹃回答,他又追问:“妈,到底怎么回事?”

      还未等杜鹃平缓下来情绪跟他解释,老爷子回来了。

      岑盛叫了一声爷爷,老爷子看清人后理都没理,扭头就走了。

      杜鹃让他跟着爷爷:“去看看爷爷,快去。”

      岑盛一路跟着到了书房,就听老爷子杵着拐杖狠狠往地上掷了一声,他一看到岑盛就替他聪明机灵的曾孙生气,当即一声令下:“你给我跪下。”

      自古忠孝难两全,他作为晚辈四年杳无音信,该跪的。

      岑盛跪下后过了好久好久,老爷子才开口:“我们岑家虽然做了几年生意,手上富裕了点闲钱,但做人做事向来清清白白,你父亲走的早,但活着的时候对你母亲是没话说的,你大哥心思沉,但也是有分寸的孩子,唯独你,听我几个老战友说你小子现在部队也是响当当的人物,我当时听到臊的只恨没有地缝,真是没脸说出去,做出这等混事还能被部队提拔重视,也就是部队纪律不够严,才让你这等作奸犯科的人有空子钻,可怜我岑家的曾孙养在外面不能认祖归宗——”越说越激动,甚至砸了一个杯子。

      岑盛越听越糊涂,什么混事,什么曾孙,他迫切的看着老爷子:“爷爷你说什么曾孙?”

      老爷子怒吼:“还有脸问,自己犯下的事想不起来了?”

      岑盛也急了,额头青筋暴起:“爷爷,你们到底在说什么?”

      不想老爷子一拐杖就挥在了他身上:“哼,这混小子还不知道,简直可笑,就你现在这样何以为人夫!何以做人父。”

      岑盛听到后脑子轰的一声全炸了,整个人都懵了,不觉得身上疼,只想问明白,跪着往爷爷那挪了几步,红着眼急匆匆的问:“是我有孩子了吗?是我走的时候晚倾怀孕了吗?”

      老爷子不理他,非要急他一晚,杜鹃在门口屡次想进来解释,都被老爷子给轰了出去。

      岑盛在恍惚中就这么跪了整整一晚,红血丝布满整个眼睛,生生熬了一宿没合眼,回忆着过去的蛛丝马迹。想到岑远在电话里的欲言又止,想到随晚倾来看他时谈起未来就闪躲的眼神。

      每多找到一个证据,他的心就被揪紧一分,痛的无法呼吸。

      清晨六点的时候,老爷子似是已经消了气,走到他跟前,深叹了一口气:“去看看你的孩子,我们也算的上礼义人家,不能做抛家弃子的事,多少给人一个交代。”

      岑盛挣扎着站起来就要往外跑,奈何跪了一夜,膝盖不自觉的打着颤,走路踉踉跄跄,期间还撞倒了一只花瓶,任谁说话他都恍若未闻。

      脑子里不停地回荡着老爷子的话。

      “去看看你的孩子吧,和你小时候一模一样。”
      “你自己的孩子,还要来问我。”

      直到杜鹃在门口拦住了他:“孩子,你不知道晚倾住哪,妈让高叔开车送你去。”

      岑盛一个三十岁的男人看到母亲这么说终于没忍住掉下了一滴滚烫的泪水,声音嘶哑:“妈,晚倾真的有我孩子了吗?”

      杜鹃看着他,心疼坏了:“嗯,是真的,儿子,你别着急,到了跟晚倾好好说啊,她这几年不容易的。”

      岑盛点点头。

      初夏的清晨,天刚蒙蒙亮,马路上空无一人,只一辆宾利在路上疾驰。

      高叔给岑家开了几十年车了,知道岑盛着急,车子开的很快,看着自己一路看大的孩子现在一言不发的坐在一旁仿佛丢了三魂六魄,他忍不住安慰道:“没事的,你不要担心,这几年有你爷爷和母亲护着,随总带着小少爷没受什么苦的。”

      岑盛的思绪被拉回:“是男孩?”

      高叔点头:“是呀,小少爷俊得不得了,和你小时候长得一模一样的。”

      岑盛觉得自己很可笑,自己的孩子是男孩还是女孩竟然需要高叔告诉他。

      “岑盛,求求你,不要和我分手好不好,我求你了,多久我都愿意等,只要你别抛下我。”随晚倾的哽咽声犹言在耳。

      “我发誓我保证不会打扰你,你去哪做什么都不用告诉我,你就让我等你,好吗?”女孩的抽泣声越来越大,抱着他胳膊,一边哭一边迫切的想得到男人的同意。

      多么卑微的渴求,仿佛只是想要一个活着的信念。

      那时候的她就已经怀孕了吗?而他做了什么?用自以为无私高尚的爱残忍的推开了她,看着她痛不欲生,牺牲她的全世界来成全他的理想。

      回忆像电影镜头一样一帧帧的凌迟着他的心。

      一路不停歇的赶,直到车子停在了小区门口,他下了车,跑了几步然后脚步停滞。

      他不敢面对,或者还有什么脸面对。

      他望着不远处的那栋房子,深深的喘着粗气,第一次觉得,失去的可能再难挽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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