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曲》细眉

73、第一次打架

　　“你家那边空气真比这边好。”下了火车，曲哲抽抽鼻子说。
　　“是吧？我也觉得。”先不说空气好不好，光温度就觉得这里高了几度。
　　“我提这个。”沈萱伸手想把拉杆箱提过来，曲哲手里拿的东西比回去的时候还多，主要是姑姑买了好多吃的让带过来。
　　“没事，这点儿东西我还是可以的。”曲哲对着沈萱笑笑。
　　“你也听到了，我姑姑说让我好好对你。”沈萱真觉得那是曲哲亲姑。
　　此次沈萱家乡一行，曲哲收获的比他想象中多的太多了，他充满感恩。“你已经够好了，我知足。”
　　在沈萱家的小院里呆习惯了，回到楼房里的曲哲还稍有点不适应。
　　“发个信息给赵哥，让他晚上回来吃饭。”沈萱去洗澡前还提醒曲哲。
　　“嗯，别洗凉水澡。我先把这些整理一下，姑姑让带的太多了。”从烧鸡到酱菜，还有糖角蜜饯。
　　“曲哲，毛巾。”还没三分钟，就听到沈萱在浴室里叫，她早忘记了他们走的时候把浴室里的毛巾都收了。
　　看着从门缝里伸出来的带着水珠的手，曲哲脑海里很有些迤逦的念头闪过，不过最后也只能在沈萱手心里轻轻抓挠一下，换来一句不甚清晰的娇嗔。
　　第二天，两人去辅导班报道，其实就是去填了一张表，曲哲教高三化学，沈萱教初三语文。
　　“我要当老师了。”沈萱摸摸胸卡。“你说要是有学生欺负我，我能揍他吗？”
　　“不能，不过我可以帮你。”难为曲哲还真回答她这弱智问题，“从明天开始你早上就不能睡懒觉了，中午也只能在教室里睡一会儿，会不会辛苦？”
　　“有点儿，不过那，想想每天有五十块钱赚，就不觉得了。”沈萱仰头看着曲哲，牙齿咬着下唇笑得有点狡黠。
　　“不是五十，是一百一。”曲哲摸摸她的脸，更正了一下。
　　“哈哈，我马上就是富婆了，你要对我好点儿，我养你。”
　　曲哲眯眼笑着点点头。
　　第一天上课，沈萱还是挺激动的。二十几个学生一句老师好，她突然觉得自己长大了，有了为人师表的感觉。
　　估计是彼此都陌生，老师、学生都在摸索着适应，所以第一天的课上的按部就班，波澜不惊。
　　“今天还习惯吗？”回家的车上曲哲问沈萱，中午的时候开会，两人都没来得及说上几句话。
　　“其他还好，就是呀，我那板书太丢人了。”沈萱靠在曲哲身上，很忧愁地说，她觉得自己的板书自己都没眼看，估计是学生给面子也没人吭声，丑也就算了，还七扭八歪的。
　　“没事，多写写就好了。”
　　“我小学时候写作业都是用直尺比着写的，我能一边写作业一边看电视。”
　　“我看你握笔的姿势好像是这样的。”曲哲比了个握笔的样子。
　　“嗯，我知道不对，可是一直没改过来，我从小个子就高，又经常坐前排，就养成了趴在桌子上写作业的习惯，然后握笔就成了这个样子。”
　　“买个字帖，每天晚上练一页，即使不能完全改正好，也会有点用处的。”
　　“我有字帖，每次坚持不到一周，就给忘记了。”
　　“这次坚持一个月看看。”曲哲含笑看着沈萱，沈萱觉得自己对他这种含情脉脉的眼神没有一点儿抵抗力，很有点儿怒自己不争，不过还是嘟着嘴点点头。
　　曲哲虽然不觉得自己用了美男计，但有长处总要发挥一下的。
　　上班的日子，每天早上六点四十曲哲起床做早饭、看会儿书，七点二十叫沈萱起来，通常她要磨蹭五分钟，两人一起吃饭，八点出门，绕公园一段，八点二十到公交站，九点十几分就到了培训班。他俩的班级一个在二楼，一个在三楼。
　　沈萱的板书不好，但课上的相当不错，至少学生们都挺喜欢她。尤其是过了第一周的磨合期，到第二周上课的时候氛围已经轻松了很多，都有学生带水果给她了，让她很是自豪的在曲哲面前炫耀了一番。
　　“沈老师，沈老师，你男朋友和人打起来了。”这天沈萱正趴在最后一排的课桌上睡觉，突然被人推醒了。
　　“什么？”沈萱一激灵人完全清醒过来，抬脚就往外跑，身后是一群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学生。沈萱三步并做两步跑到三楼的时候，楼梯口都被学生堵着了，只能听到里面有吵嚷的声音。沈萱还没来得及往里挤，就听到后边有人大声嚷嚷着：“让让，让让，踩着了不赔啊。”沈萱班里平时很皮的两个男生拉着沈萱就冲了过去。
　　沈萱先看到了曲哲，眼角有点乌青，他身后是他班里的学生，脸上表情忿忿，他们对面是两个头发五颜六色的非正常人。
　　“你让不让？”一个鹦鹉人开口了。
　　“我的学生，她不愿意跟你走，你就不能带走。”曲哲面无表情地说。
　　“你他妈听不懂人话，她是我女朋友，我们就是吵架了，干你鸟事。”估计这个鹦鹉人感觉到在这么多小破孩面前很丢面子。
　　“我不是你女朋友。”曲哲身后有个带着哭腔的声音大声说。
　　“怎么，这么快就翻脸不认人了，是不是看上你这个什么鸟老师了？”说着，人就向曲哲那边欺过去。
　　沈萱在鹦鹉人嘴里不干不净骂曲哲的时候，已经气得快冒烟了。她团团转着，从旁边教室里拉了个塑料凳子出来，刚好看到两个鹦鹉人又往曲哲那边欺过去。她叫了声闪开，随之凳子就砸在了那个嘴里还在骂骂咧咧的人的背上，一时间，闹闹嚷嚷的三楼走廊静得吓人。
　　两个鹦鹉人都懵了，眼看着曲哲把沈萱拉到他身后，谁也没有吭声。
　　“你他妈找死。”半天那个被砸的才蹦出来一句话。
　　“你才找死那，我已经报警了，这里所有的学生都可以证明我是自卫，对不对？”沈萱从来没有想到自己遇事会有这么勇敢和镇定的时候。
　　“对，我们证明。”先是沈萱班里的学生大声应道，然后是其他班的跟着。
　　鹦鹉人看今天占不到什么便宜，也真怕警察，像他们这样的混混哪个是清白的，所以丢下一句：“你们等着的话。”就匆匆撤了。
　　“你没事吧。”沈萱和曲哲几乎是同时问出了这句话。
　　其实曲哲心里是震惊的，这是他从未见过的沈萱的一面，但不可否认，他被感动的一塌糊涂。
　　“我没事，就是凳子坏了，你这里怎么样？”沈萱摸摸曲哲的眼角的乌青处。
　　“没事，就是扫到了一点儿，你没看到他俩的脸上挂了更多彩。”曲哲握着沈萱的手安慰她，沈萱确实是没看清楚那两个人脸上是否挂彩，当时一是气愤，二是那两人的头发实在太抢镜了，她连两人长得是圆是扁都没看清楚。
　　“沈老师威武。”有学生拍着手大声嚷嚷着，然后，整个走廊上都响起了掌声，沈萱突然就没有了刚才的气势，红着脸推着自己班里的学生说：“走了，上课了，上课了。”扭头对曲哲说：“你也上课去了。”
　　结果接下来的一节课，沈萱听到了诸如“沈老师，你以前打过架吗？”、“沈老师，你和你男朋友怎么认识的？”、“沈老师，他们要是再找过来怎么办？”等等问题，害得她不停的维持课堂纪律，好不容易下课了，把一帮精力过剩的小家伙打发走，沈萱坐在凳子上长长舒了一口气，喝了两口水，想想不久前发生的事情还是有点儿后怕的。
　　沈萱一直是个乖乖学生，几乎与校外人士没什么交集，但她从小生活的县城，一直不缺少像鹦鹉人这样的混混，在初中和高中的学校门口都能经常看到。穿着自以为很帅的衣服，留着自以为很酷的发型，多数还有一个在校读书的女朋友，日常干的事情就是无所事事的喝酒、打群架、勒索低年级学生什么的，反正是大事不犯，小事不断。
　　“想什么那，这么入神。”曲哲站在沈萱面前，高大的需要她仰头去看。
　　“过来，我看看你脸上。”
　　曲哲坐到沈萱旁边，搂着她肩膀，感觉她手轻轻在脸上那块受伤的地方扫过，有点疼，有点麻，不禁吸了一口气。
　　“不疼，不疼。”沈萱对着伤处轻轻吹了几口气。
　　曲哲被她孩子气的举动逗笑了，这和上午他看到的那个眼睛冒火，手起刀落的女孩哪里是同一个人嘛，他揽着她肩膀的手用力把她拥到怀里。
　　“沈萱，以后遇到什么事情，不要冲到前边，记得有我那，如果你伤着了，我都不知道我会怎么样。”曲哲亲亲沈萱的头发。
　　“我也不知道我会这么厉害，不过我现在想想自己还挺帅的，我学生可崇拜我了。”沈萱自己说的笑起来。
　　曲哲想告诉她：不止你的学生崇拜你，我的学生问起你都眼冒星星。不过还是不要告诉她了，尽管她的做法让自己心里的满足和感动无法言说，但害怕的感觉还是会扼着他的每条神经，他无法想象如果在他的面前，她受了一点点的伤害，他会崩溃成什么样子。
　　“帅也不行，仅此一次，否则，你让我这男朋友的脸往哪里放。走了，吃饭去，我的女侠。”曲哲教育完他家沈萱，就拉起她准备去外边吃饭。
　　“嗯，好滴，亲爱的，不过，我们这段时间还是要注意点儿，有些混混还是比较难缠的。”沈萱觉得说自己很害怕，好像没有，但说一点儿都不害怕吧，好像也不是，毕竟都是一直在学校这座象牙塔里长大的，社会上的事情了解的不多。
　　曲哲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