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曲》细眉

44、练摊

　　休息了一天的沈萱，难得第二天没人叫就自己起来了。
　　吃饭间，孟妍也过来了，因为是第一天摆摊，沈萱爸妈不放心，沈萱爸爸要送她们过去，沈萱妈妈也觉得两个小姑娘第一次做生意，什么都不懂，她要跟着去看看，结果出门的时候就成了四个人一起。
　　还不到九点钟，但是天很晴，街上的人明显比前几天多，用了不到三十分钟就到了综合批发市场门口，路边还没有摊位支起来，但有的地方画了线，摆着一个破凳子或者一个大石头。
　　沈萱妈妈说这是占位置的，她们要找那些没有被占的地方，因为这条路是东西通的，除了市场门口算是黄金位置，早被人占着了，其他位置好像也没什么区别，沈萱觉得在哪里都可以。
　　找好了位置，先把防水帆布铺在地上，四角拿砖头压了，再把春联一副一副摆好，拿书压好，然后沈萱和孟妍就一人一个小马扎坐了下来。
　　沈萱妈妈看看也没什么需要帮忙的，就嘱咐她们要是有人过来收钱，如果别人都交了，她们就跟着交，因为有的临时市场也要交管理费的。要是有人找事，就赶快打电话给爸爸，沈萱头点的跟小鸡啄米一样，恭送了老妈。
　　冬天的上午，太阳爬得比较慢，阳光还没有照到这条街上，沈萱穿着大羽绒服，带着厚羊毛手套，外加穿了老妈的半高皮棉靴，全副武装的坐在小马扎上。隔壁孟妍穿的就没有她这么夸张，估计刚才摆东西活动地热了，这会儿棉衣的扣子都没扣上。
　　今天是腊月二十二，以沈萱的估计能开张就很不错了。她拿本书放在膝盖上看着，反正周围都没出摊那，除了过路的行人也没有什么人现在来买东西。
　　“嗨”沉浸在小说里的沈萱被一声招呼声唤醒了，她抬起头，看到摊位左边一个应该不比她大几岁的女孩正在停三轮车。
　　“嗨”沈萱迷糊着打了声招呼，还没完全从小说的情节中走出来。
　　“你们今天来的吧，挺早的。”女孩一边麻利地卸货，一边说。
　　“是啊，以后请多关照。”沈萱露出标准的微笑。
　　孟妍刚才抱着膝盖睡着了，沈萱说话，她才醒。
　　“彼此帮忙，彼此帮忙。”女孩是卖杯子的，沈萱看她摆出了各种陶瓷杯、玻璃杯，也有看着高档一点的紫砂保温杯。
　　沈萱摸出手机看看时间，差不多十点半了，周边的摊位逐渐热闹起来，沈萱在小马扎上坐的腰酸腿疼，外加手脚冰凉。就扶着孟妍站了起来，然后脖子扭扭，屁股扭扭，抖抖手啊，抖抖脚，看着跟犯了羊羔疯一样。
　　“怎么还没什么人啊。”沈萱左右张望，发现除了行人、摊主，买东西的还真不多。
　　“这才几点，淡定。”孟妍前后摇晃着身子慢悠悠地说。
　　话说沈萱是第一次摆摊做生意，她可不是，她高中假期经常回乡下帮她姨家看摊的。
　　旁边的女孩看她俩开始聊天了，也扭过来说：“是要等会儿才有生意，一般下午一点多到四点多比较好。”
　　“哦。”沈萱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你看着，我去下厕所。”孟妍站起来，用劲地蹦了两下。
　　沈萱点点头，无聊地围着自己的摊位转，看看春联上的内容。虽然家里每年也都贴春联，不过貌似也没记住上面写了什么，印象中多是瑞雪、春风、平安、喜乐等字眼，记得最清楚的是，院子的迎北墙上每年都贴“满院春色”，正对着院子大门的别人家后墙上贴“出门见喜”。
　　“你第一次做生意吧。”卖杯子的女孩看沈萱走来走去，就仰起头问她。
　　“这也能看出来啊？”沈萱吃惊地看着那个女孩，感觉就像刚进大学时候，别人一眼就能认出是新生一样。
　　“能啊，反正看你们两个应该都不是经常摆摊的。”
　　沈萱笑笑，没有再接话。
　　时间一分一秒地跳到了中午，沈萱和孟妍没开市，倒先贴了十块钱的午饭钱。
　　吃饱的沈萱在暖暖的阳光下开始打瞌睡，迷糊间好像听到孟妍在和人说话，就是睁不开眼。不过坐着睡觉很不舒服，大概半睡半醒了半个小时，沈萱就睁开了眼睛，手背半遮了嘴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卖了一付大的，三幅小的，还送了两张春条，十块钱，算是开市大吉了。”孟妍看沈萱睡醒了，就合上手里的书本和她说，这个价格和当初定的差了点，不过是第一笔生意，做成了有个好兆头。
　　“嗯嗯，挺好，挺好。”沈萱意识还是不甚清醒，听孟妍说生意开张了，自是连连说好，反正是卖不亏的。
　　晃晃脑袋，逐渐清醒的沈萱发现隔壁的生意不错，有几个十几岁的女孩在挑杯子。她们看上的多是那种圆圆鼓鼓，上边有卡通形象或者花草的，几个人挑的热闹。
　　一个先挑好杯子的女孩站起来，看了沈萱和孟妍一下，眼睛又转向了她们的摊位，突然眼睛一亮就走了过来，指着压在春联上的毛绒公仔，很有礼貌的说：“姐姐，拿那个给我看一下。”
　　沈萱顺着她指的方向，一边拿给她一边说这是十二生肖的，你可以挑选自己喜欢的，十厘米左右的公仔很适合做书包挂件。
　　小女孩应着，接过公仔在自己背包上比划了一会儿，就问价格。沈萱刚想开口，孟妍先说了，三块钱一个，市场里卖五块那。
　　小女孩又翻着看了一下，就叫她的同伴，和她一起的三个女孩也买好了杯子，听到她叫就聚了过来。
　　几个人挑挑拣拣了一大会儿，最后算是都挑了一个满意的，然后一个看着胆子大点的女孩说，我们买了四个能不能便宜一些，孟妍说看你们真喜欢，就一共算你们十块钱了，我一个就赚了三毛钱，女孩连说谢谢，痛快地付了钱。
　　沈萱看着几个小女孩走远，对着孟妍竖了竖拇指，怪不得都说奸商那，这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事自己还需要好好学习，刚才她本想报价两块钱一个的，还觉得自己赚了不少，要是人家讲价，她可能就降到一块五一个了。
　　“好了，今天的饭钱赚回来了。”沈萱高兴地说，她觉得已经比自己原先想的要好了，她原先想着能做成一单就不错了。
　　“这才不到三点，应该还会有吧。”孟妍也挺高兴的，万事开头难，今天是个不错的开始。
　　不过接下来一直到五点，再也没人来问了。
　　沈萱和孟妍看着别人开始收摊，也跟着收起来，临走时候，学着别人样子，找了个大石头摆在位置上。
　　回去是孟妍蹬三轮车，沈萱坐在后面，大街上人还挺多，听孟妍一边骑着一边说让让让让，就觉得有点搞笑。
　　沈萱不会骑三轮，唯一一次学三轮，以撞到墙上结束，车把和车轮都撞歪了，要不是她跳得早，估计也逃不过头破血流的下场。
　　回到家，孟妍和沈萱妈妈打了声招呼就回家了，沈萱摊在沙发上，沈萱妈妈看到她这个样子，就问：“怎么样？”
　　“够了中午饭钱。”
　　“不错了，我以为你们就没开张那。”沈萱妈妈说的是实话，县城卖春联的多了，她们摆摊的那个地方人气也没多旺。
　　“你女儿我出马，怎么可能不开张那。”沈萱揉揉自己的腿，小马扎坐着还真不舒服，脚也冰凉，千万不要冻伤了。
　　沈萱妈妈看着沈萱的动作，还是有点心疼的。她以前也起早贪黑的做过生意，知道小凳子坐一天的难受劲，还有沈萱怕冷的很，这一天估计冻得也够呛，不过像沈萱爸爸说的，他们也不可能一辈子跟着她，吃点苦不算坏事。
　　晚上的酸辣面片，沈萱吃了两碗，痛痛快快出了一身汗，感觉骨头也舒展开了，再洗个热水澡，沈萱躺在被窝里头舒服的只哼哼。
　　曲哲的电话如期而至，只响了一声就被沈萱接起来了。
　　“今天在外边冻着了没有？”曲哲的话让沈萱有点流泪的冲动，脚冻得麻木的那种感觉现在都不算什么事儿了。
　　“没有，我穿了我妈的厚羊毛皮靴，暖和着那，就是比较丑。”
　　曲哲听到沈萱的话，也放心了许多，他一直担心她冻着了，对于她那畏寒的体质他有着深刻的认识。
　　“那你今天的生意怎么样？”
　　“我还以为你不关心我生意那。”沈萱翻身，找了个更舒服的姿势握着话筒，“我开门大吉啊，赚够了午饭钱，嘿嘿。”
　　“是吧，我家沈萱真能干。”其实曲哲还是有点说不出的难过，虽然知道她摆摊不完全是为了赚钱，但只要想到她在冷风中的身影就会觉得心疼。
　　“就是，你说找我做女朋友是不是赚了？”
　　曲哲脑海中不由浮出她此刻傲娇的小模样，“是啊，赚翻了，你说我运气怎么这么好那。”
　　两人很是互相吹嘘了一阵子，一直到后来，沈萱的困意上头，说话开始答非所问的时候，曲哲看看表也不过九点半，小声地哄了沈萱睡觉。
　　挂了电话的曲哲却毫无睡意，推开一点窗子，冰冷的风灌进来。
　　他点了一支烟，凝视着窗外的黑暗。与沈萱的未来，自从和哥哥的那次谈话后就不时的会浮上心头，他知道沈萱不会介意他的一无所有，但他更不想她受什么委屈，对于沈萱，他一直的想法就是只要我有的，都是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