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omeday》徐蚊纸

14、第 14 章

　　哭到无法呼吸，也没有等到李在焕的安慰，车学沇仰脸，看到在黑暗中沉默的男人，没有任何举动，他笑的很苦涩，感觉自己演了很久的独角戏，而观众无法明白他的苦楚，最终缓缓起身，“既然你都这么说了，在纠缠下去，我车学沇就是犯贱了。”

　　他每一个字，掷地有声。

　　“你不喜欢我，我何必死死抓住你。”

　　“李在焕，很抱歉现在的我还喜欢你，可是我会强迫自己忘记你。”

　　“也挺谢谢你的，哪怕是虚情假意，也陪了我三年。”

　　始终得不到李在焕的解释，高大的身影不再是自己依靠的怀抱，无论是刚出道时候激动的男人，还是经历事业低潮的时候无数个夜晚安慰自己的男人，从现在开始就放开自己了。

　　车学沇是不信的，可是他的自尊也不允许他一再一再地低声下去，既然你不愿意说，不愿意相信我，不愿意和我一起分担，那你的喜欢也不是我的意愿。

　　往后退，车学沇步步退到门口，他忽然问了一句话，“真的不喜欢我吗？”

　　李在焕隐在黑暗中，不言不语，变成一座毫无变化的雕像，车学沇像是早知道等不到他的回答，轻轻地，嘴角一弯，“看我问的是什么，又不是矫情的水木剧。”笑的有些落寞，“水木剧也不会那么长时间吧？”

　　他挥挥手，收拾好自己的表情，很坚决地说道，“说声再见，我们之间就结束了。”

　　“再见，李在焕。”

　　车学沇没有看到李在焕脸上的忧伤，那种忧伤是冷到骨子里的，是比月光还要凉的光，李在焕却清晰看到车学沇脸上逐渐消失的依恋，可能眼里还有留恋，可是也有决然的恨，他背挺的很直很直，脚步也很稳，这是李在焕知道的，车学沇的骄傲，而自己不经意间摧毁了这份独一无二的爱恋。

　　直到目送他走出大门，李在焕一瞬间瘫倒在地上，刚才的站立已经花光了他所有的力气，“对不起学沇，我对不起。”他喃喃自语，谁也没听到。

　　自己这样做，到底是对是错？

　　“这次的概念回归暗红色调，黑色西装搭配红色背景如何？按照歌词来说，‘你的爱就掌握在我的手中’可以用丝带划破空间的错觉，就好像你们掌控着爱情……”

　　副社长在台上讲的口干舌燥，车学沇在台下玩弄着掌心的掌纹，描摹那几条深邃的纹线，记得前几年，准备去当练习生的时候，被父亲带去算运道，坐在冷气房里的大叔仔细看了他的手掌和脸说道，“会坎坷。”

　　之后父亲说什么都不愿意自己来公司，作为最小的儿子，是被捧在心尖上成长的幸福人生，如果为了成为偶像而坎坷奔波一辈子，家人都不赞成。

　　可是自己还是排开异议，执意进入水母，离家的那天，向来惯着自己的母亲看着自己长长叹了一口气，她说，“你终于学会独当一面了。”

　　十九岁，喜欢站在万人的舞台上聚光灯聚焦在身上的璀璨，喜欢看见千万种应援色中有一种是属于自己的色彩，喜欢有一天遇到喜欢的人的时候不会自卑而能信誓坦坦地说我有能力保护你的自己，义无反顾地往前冲。

　　所以从最初的练习到现在小有成绩，整整七年，从少年变成男人，从忙内变成年长的队长，从不被认可到进入大众的视线。

　　这七年，自己以为够坚强了，可当失去某个人的陪伴时候，心真的会很疼。

　　那种疼，远胜七年前离家生病倒在团体宿舍中，身边有人来人去，却没有一个人停下脚步对他问候一句话，受伤对他来说是常事，最难熬的是孤单。万籁俱静，走在漆黑的街道，连星星都没有的夜晚，自己拖着疲惫的身体，耳机里放林肯的歌，好像那种重金属可以消退孤单感。

　　就那样的三年，直到遇到像太阳的一个人，他的笑，他的声音，他的拥抱，他的撒娇……

　　习惯了一个人的好，未曾想过有一天会退回最初的时光。

　　就是这种侵入骨髓的疼痛，车学沇用指甲用力按在感情线上，绵延的长线，坎坷，无疾而终的感情。

　　“哥？”坐在身边的李弘彬小心地摇了摇自己的衣摆。

　　“嗯？”抬头才看见社长正在盯着他，他的走神被发现了，车学沇匆忙地起身，“对不起。”

　　“你要是最近练得太累的话，休息一天吧。”

　　“啊，谢谢。”车学沇轻声感谢。

　　一天的休息，车学沇也不过戴着耳机，在离宿舍不远的游乐场呆坐了一天，回来后仍然疯狂地练习，有时直接睡在练习室里，甚至比出道时还要努力。

　　周六公休的时候，金元植实在看不下去，当着所有人的面，拦住从宿舍早早出门的车学沇。

　　“哥，你能不能不要那么拼！”

　　“有什么事说给我们听，不要自己藏着！”

　　车学沇穿着一件深蓝色阿迪的运动衣，他抿嘴笑着摇头，“什么啊，你想多了，我没什么事。”

　　“这张专辑我想认真对待，”他看了眼站在客厅里的弟弟们，爀儿还守在门口不让他出门，心里一暖，他极为坚毅地说道，“而且我年纪也大了不是吗？很多动作有些力不从心了，只能靠练习了。”

　　“哥你……说什么啊！”

　　“就是啊，哥，你跳的那么棒，谁敢说你不好？！”

　　金元植和韩相爀特别激动，连郑泽运都不认同地皱眉，引得车学沇鼻子有些发酸。“呀，我的身体我还不知道吗？”

　　“哥你别这样，我们心里也会担心的。”金元植还是坚持劝他。

　　“哎一股，元植那么乖，那我今天稍微休息会~”车学沇伸出双手捏金元植的脸，把他的脸捏出大饼的样子，“啊，还有爀儿~爀儿也学会关心哥哥了，哥哥好感动哦！~”他手勾住韩相爀的脖子，手揉乱他的头发。

　　韩相爀难得没有躲开，任车学沇蹂躏，他其实也很享受被 “欺负”的感觉。

　　车学沇放下黑色的双肩包，里面本来放了练习的物品，见他们这样，就只拿了些零钱放在上衣口袋里，随手拿上墙上挂的黑色帽子和口罩，摊手道，“怎么样，我现在去玩咯？”

　　韩相爀看了眼金元植，他们无奈地对视一眼，还是让开了身体，车学沇走出门，还回头和他们摆手，意思让他们不要担心。

　　“我会玩的开心哦~”

　　听着脚步声渐渐消失在楼梯尽头。

　　站在角落，一直没有说话的李弘彬，他抓起外套就冲出门，“我去陪哥。”

　　“诶？”

　　“我说豆儿你……”

　　话都没说完，李弘彬已经消失在他们的视线里，金元植和韩相爀满脑疑问，但是一致要和另一个人躲在房间里的家伙谈谈，“在焕哥，你们又吵架了？”

　　在李弘彬意料之中，车学沇还是往公司的方向走去，脸上早就消失了笑容。

　　“哥。”他跑的气喘吁吁“还、是要、、去公司？”

　　“弘彬？”车学沇有些尴尬，“没、没有，我去那个，游乐场玩。”

　　“那我和哥一起。”

　　李弘彬一脸理所当然的样子陪在车学沇身边，弄得后者也没有办法，挺别扭的，车学沇心想，因为元宰的事情，他心里满是愧疚，想和弘彬道歉，又觉得太刻意而显得虚假，弘彬最不缺的就是道歉吧。

　　两个人心怀各异，安静无比地走到了游乐场。

　　来的很早，还有几个小时游乐场才开门，车学沇先去买票，李弘彬盯着他的背影，明知道尴尬自己还是追出来，学沇哥的悲伤不就是自己造成的吗？那么假惺惺地来安慰，李弘彬你的心真的坏透了，他这样出神地想着，连车学沇走到面前也不自知。

　　“弘彬，我们先去附近走走吧。”

　　“弘彬？”

　　“啊，哦。”李弘彬连忙点头，“记得附近是有草坪？”

　　“好像有的，去看看。”

　　凭着几个孩子的笑声，他们找到了游乐场不远处的中央广场，天气还是寒冷的，树木也只有枝干在风中伫立，草坪难得是绿色，且很干净，看来经常有人打理。几位老人在西边的池塘边锻炼，草坪上有儿童呼啦成群奔跑着，他们的笑容很纯粹。

　　车学沇随便找了个长椅坐了下来，李弘彬坐在他身边，这个宁静的气氛仿佛应该说些什么。

　　“哥，你在在焕哥吵架了？”

　　李弘彬明知故问。

　　“唔，还好，过段时间就好了。”车学沇笑的有些勉强。

　　“哥这么拼我们做弟弟的真的很不安，好像哥在发泄什么一样。哥的难过我们或许无法理解，但是哥总归要为自己考虑一下，身体是本钱，现在那么累，之后我们还要在日本开演唱会，万一哥身体吃不消了怎么办？”

　　车学沇目视草坪的一角，说不出话来。

　　“哥比我们承担得都多，面临的困境也多得多，所以我想哥也比我们更知道排解痛苦，本不该由我来劝哥的，只是，想让哥开心一点，一直想亲口说一声的，对不起，之前是我伤害了哥。”

　　李弘彬很诚恳地道歉，这一声对不起是他埋在心里很久很久，车学沇不懂他的道歉隐含了多少重含义，他回过视线，故作豪放地拍拍弘彬的肩膀，“豆儿在说什么啊，我们之间有什么对不起没关系的。”

　　“要说对不起还是我该说的，作为队长那么孩子气让你们担心，我下次不会了~”

　　他笑嘻嘻地起身，伸长自己的手臂，做了大大的伸展，双手叉在腰侧，左右扭腰，“啊哈，早上空气真好，上次在海边不是输给你了嘛，这次我们再来跑一次吧！”

　　李弘彬看他强颜欢笑，鼻子有些发酸，自己的错哥从来都是宽容相待，就像前几年他们对未来失去信心，每个人都对队长的他发过脾气，因为是队长，好像理应承受他们的失望和莫名的怒火，笑脸相迎，事后的歉意也从不放在心上，最常说的就是，“我们是一体的嘛！有什么好道歉原谅的？”

　　其实他的压力比他们所有人都大，带着VIXX走到这一步，只要是综艺都接，永远保持自信的微笑和自认为野性的性感。甚至为了综艺效果，情愿被人冠以好欺负的艺人学沇，无论多累多苦都不会说一声的哥。

　　像光芒一样带领他们。

　　这是李弘彬这么多年来第一次看到光芒变得黯淡。

　　李弘彬心猛然一疼，像针刺进心里一般，密密麻麻的，细微却止不住地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