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君换人间》九字定江山

34、第 34 章

　　胡嘉作此时手里接过京兆尹隐天衡的折子，咬牙切齿的提笔改了上去，等这份折子第二天送去冬行宫皇帝齐宗手里可就大变味了，变成蔡国公蔡虹如何教子不严，工部侍郎蔡涛如何在妓管惹是生非，平日如何欺行霸市，诱拐他儿子胡鹏致死等等一众恶行，保管皇帝齐宗看了能七窍生烟，最少定蔡涛一个充军发配。
　　可惜这折子最终也没能让齐宗看上一眼，他自从将胡妃娶进宫，逐渐疏于朝政，再加上胡嘉作不停地进献美女，充实后宫，他更是整日沉迷酒色、左拥右抱，什么国家大事理都不理。他将胡妃扶正为皇后之后，命令各部的折子都由皇后阅过，加了批他才看看，然后用朱砂笔一勾，就当应允了。
　　这样一来齐国的大小政务他全然不用动脑，而越到后来，越是懒惰，直接是将大捆的奏折交给了皇后去办，自己则冬夏两季轮流在夏行宫与冬行宫间流连。这冬行宫建在丽山之上，自古就有温泉数十眼，离京城不过四百里，历来是君王避寒之所。但齐国祖宗定下规矩，只有腊月大寒至三月初春之时，皇帝可以去冬行宫避寒，齐宗每次却带够了妃嫔歌姬、宫女太监直至四五月份在百官的不断请求下才肯回宫。
　　因此这份折子虽然递到了冬行宫，只一天功夫，又传回了京城禁宫皇后的手中。当然，这蔡国公蔡虹也是为官数十载了，大风大浪也算见过，这下蔡涛虽是惹祸不小，但毕竟胡鹏是自己坠马而亡的，告到天边也赖不得旁人，因此只是将蔡涛狠狠责骂，又打了一顿家法，关在祠堂之中反省。有得知隐天衡的折子送去了胡嘉作的府上，暗道不胡嘉作怕是要从中做手脚，他虽然仰仗皇帝齐宗，但自己的女儿早被罢了皇后，如今皇上身边都是胡嘉作进献的美人，连宫娥太监也系数是皇后的人，自己这些老臣想见皇帝齐宗一面都是不易，别说是给儿子求情了。
　　其实宫中大权早已暗中把握在皇后手中，这是满朝文武心照不宣的事实。一些大臣本来就是“胡党”，这下更是肆无忌惮，巴结胡嘉作。一些年轻的新晋官员更是直接向皇后献媚，若是得了皇后的赏识，出任要职只在朝夕，可比跟首相胡嘉作攀关系便捷的多。再加上皇后代皇上阅批朝政，这朝野上就连一些曾被皇帝倚重用来牵制胡嘉作的势力有的都直接转投皇后麾下，形成了不少的“后党”，这两党因皇后也是胡嘉作的义女，因此也算相处和谐，只是有个别恩仇才偶尔互相弹劾。
　　蔡虹也很了解，这件事的结果就出在皇后的凤阁之中，蔡虹想到这用苍老的手捋了捋胡须，他深谙审时度势之道，看得出这位“胡皇后”胸有城府，深得皇帝信任，而皇帝齐宗对胡嘉作这个首相可是一直加倍提防，胡皇后虽然是义女却似乎是对胡嘉作也不是那么的言听计从， “两党”官员貌合神离。如今之时，他只有马上进宫求见皇后，表明衷心，投入其麾下，方可免去这一场祸端。想到此处他也不敢耽搁，让人备轿匆匆往进宫而去了。
　　而几乎是同一时间，一辆乌木马车停在了禁宫侧门，赶车的正是柳如风，他亮出金色禁宫腰牌，守卫放了行，赶着马车进了禁宫腹地。
　　乌木马车一路畅行，来到一座宫苑，门口的牌匾看着有些破旧，但笔法苍劲有力，写着“碧沧宫”。柳如风跳下马车，对着车里深鞠一躬，低声说道：“贵人，我们到了。”
　　只见车帘撩起，一太监打扮的中年男子下了车，接着一名小宫女也下了车，这宫女长得颇为标致，只是太监相貌普通，颔下没有胡须。男子一点头，柳如风直身又在一旁压低声音说到：“殿下，您如今的身份叫陈京，是十五年前入宫的太监，刚奉命领‘碧沧宫’主管太监职务。我只能送您到这了，请您务必小心行事，保重贵体。”
　　原来此人就是带了人皮面具又化了妆的齐则，她点了点头，目送柳如风驾车离去。那日事情有变，她也暗道不好，若是朝廷带兵围剿了梨花初月楼，自己的身份难免曝光。直到第二天柳如月来请安，说她主上回复，让安宁王乔装改扮进禁宫避难，这才松了一口气。禁宫虽然守备森严，但人员固定，而且真正认识她的太监宫女并不多，而且大多年事已高，按制应该出宫了，此一招可谓置之死地而后生，是绝佳的藏身办法，于是便答应了。临行之时，柳如月有安排巧娘化妆为一宫女，跟随她一同进宫。
　　时值四月清晨，禁宫露水凝结、潮湿寒冷，齐则看着这宫苑破旧的大门，不禁感慨，自己兜兜转转终是又回了这禁宫。只是自己已不是意气风发的安宁王，而是如这冷宫的破败一般，是灯残柳枯的旧人了。

作者有话说

　　祝大家国庆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