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君换人间》九字定江山

27、第 27 章

　　齐则听后，颇觉惊讶又似是明白过来解了心中的疑惑。
　　原来当年宋国兵败逃亡岭南，江南腹地都归了大齐，但大齐政权起家在中原地区，一时无力分出过多力量管理江南，只能派兵镇守一些江南重镇，延用归顺的宋国官员。这样一来一些地区不愿归顺的，出现了权力的真空，流寇四起，一些凶恶百姓占山为王，替代朝廷掌管地方，或是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或者强征钱财剥夺民脂民膏。
　　当时有很多朝臣上述大齐圣祖皇帝，也就是齐则的父皇，让他出兵平乱，还当地百姓生计。但当时北边有高句丽进犯，皇帝欲全力攻击北境，吞并高句丽，无力分兵过河南下。当时已经封了安宁王的齐，刚刚打赢了金氏，收了北方燕赵之地大片疆土，正受命屯兵北境，本是与高句丽决一雌雄，建功立业的好机会。但她却主动上书放弃进攻，留下一半龙威军镇守，让剩下的龙威军回京复命，自己只带五千轻甲骑兵南下过河，长途奔袭江南。
　　此事引得圣祖皇帝大为不悦，曾下旨斥责齐则领兵在外却不听圣命，妄自行动。但齐则带领的骑兵在江南却是所向披靡，将江南一众流寇具是一一歼灭，营寨拔除，一时恶人闻风丧胆，百姓欢呼雀跃。她又在江南各地组建地方官府，征收府兵，挑选衙役，推行大齐律法，兴修道路、修建水库、重建水渠，使得地方百姓的安全和生计得到保障。
　　这温岭寨就是她所拔除的最大的流寇山寨，当时五千骑兵深夜奔袭温岭寨，山寨中的敌人凶悍，借着地势负隅顽抗。齐则亲自上阵，带兵作战，支杀了一夜，才全部攻占了山寨，击杀贼首。山寨地牢中囚禁的数百百姓得以释放，都自发跪在广场上，向齐则叩首道谢。其中有个三岁小孩似是被夜晚的刀兵之声吓到，痛哭不止，齐则走上前去，将他抱起，用手抚摸、轻声安慰。
　　只是她没注意到的是，她从另一八九岁小女孩怀中抱过来这小孩子时，小女孩的敬仰神情。朝阳洒在齐则俊秀的面庞上，洒在她身上泥水、血水玷污了的铠甲上，就如同一副神像一般镌刻在了小女孩心里。
　　这个小女孩就是柳如月，她姐弟二人本是温州城里的世家大户柳家的孩子。柳家在江南经营数代，祖上也做过宋国的官吏，但她父亲多年苦心经商，家里田产百倾，店铺成行。宋国兵败、温州官员全部难逃，流寇四起，温岭寨主带人进城，抢劫富户，将柳家上下全杀了，霸占了柳家田产，金银财宝系数带回山寨，并把柳家唯一的两个孩子柳如月、柳如风带回山寨囚禁起来。
　　柳如月年方八岁，却已懂事，心里恨这帮贼寇无以复加，简直欲将他们剥皮抽筋、饮其血、食其肉。但她还是个柔弱无力的孩子，更要在混乱中照顾年仅三岁的弟弟，被囚禁在山寨地牢中，每日吃不饱穿不暖，和其他被困的成年人抢饭，时常连米汤都抢不上。几日只抢到几口米汤，全都喂给了弟弟。而即使是三岁小孩子，几口米汤又怎么能喂饱，柳如风饿得在她怀里哭嚎不住。
　　她当时只觉得此生无望，而就在这种生活即将把她逼向悬崖之时，齐则带兵冲上温岭寨，将她和弟弟救了出来，更是专门拨出钱财，找到城中心善的小门户，好好的安置了他们。她从八岁起，就刻苦用功，到学院旁听，教导弟弟识字，立志要做一个对安宁王有用的人，奋进一生，报答齐则的大恩大德。
　　十年前，柳如月十八岁，柳如风十三岁。二人见到皇榜得知安宁王要回京了，匆匆别过父母，带好行李要进京投效安宁王，上高水远，等到她们一路跋涉到了京城，才知道安宁王齐则已经身死。姐弟俩呆呆地站在十字街头。
　　姐姐柳如月无论如何都不能相信安宁王齐则已经死了，更不相信她会意图谋反。于是二人经营十载，只盼着能再见到齐则，没想到今日终于让她实现了，她又怎能不激动。
　　齐则看着她二人讲述过去事，只觉得沧海桑田、恍若隔世，没想到当初她救下的那个三岁孩童，已经长成如此风度翩翩文采不凡的少年了。自己又怎么能不服老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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