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离轨迹后》网上查的

8、8

　　劳动节过后，蓉城慢慢热起来了，但由于早晨和午间的温差较大，因而也是一个比较混乱的季节，选择短袖还是长袖是每天早晨都需要纠结一下的事情，尤其是在合适的薄外套都已经被洗了，或者还在阳台的晾衣架上的时候。
　　又是一日的晨间早读下课后。
　　王壹看着眼前的早餐，虽然确实感动，但也确实觉得大可不必？
　　早读课后的二十分钟早餐时间，就不能放他自己去买个饭？他一个学渣还能缺这二十分钟的学习时间不成？王壹吃的开心却也过的痛苦。
　　“专心吃饭。”来自隔壁的视线如此强烈，继启怎么可能感觉不到，三下五除二已经干完早饭了，边刷题边等着这个磨蹭的同桌吃好了后收拾课桌。
　　“同桌，你是不是有那个潜质，就那个……人妻属性，你懂吧？”王壹挤眉弄眼。
　　“他有没有我不知道，你倒是像有。”赵帅从旁边路过，坐在王壹前排，和他讲话。
　　“你懂个嘚儿你。”一边吃一边怼人。
　　“吃你的，少说话。”
　　继启抬头看了赵帅一眼。
　　给赵帅看懵了：怎的？我就说了一句话，瞪我干啥？带着一肚子无语闪开了。
　　做学生的时间就是这样，每天如一，没有太大的波动，但凡每天能从枯燥的学习中找到一点乐子，就已经能够满足那一颗颗年轻的心。
　　在和继启同桌的这短短一个月左右的时间里，王壹确实见识到了这位同桌的优秀与自律，同时也感受到了这位同桌的高冷，王壹觉得要是自己没有和他成为同桌，即使同学一场，也不会有交际，就像梦里的那样子，成为一个旁观者。
　　平淡的日子过久了，容易消磨人的警惕意识。
　　地震来临的那天，依旧是一个十分平常的日子，平常到王壹甚至都不知道就是在这一天。
　　临近上课时间，学生们都在从校外或者寝室楼往教室走，为了配合继启制定的非人类每日计划，从开始补课以来，王壹就午睡在继启的寝室。
　　学霸的特权，独享四个床位的单人间。
　　起床铃响了起来，自己的或者隔壁寝室的已经分不清。
　　过道里陆续传来脚步声和交流声，还有继启又一次催促自己的声音，王壹觉得自己似乎被梦魇住了，意识清醒，但身体却动弹不得，直到被推了一下，才从这种不能自控的状态中醒来。
　　“起……”来了。
　　王壹揉着眼睛，刚刚坐起，话音还未落下，地板便开始晃动了起来。
　　有一瞬间，王壹整个人都是懵的，这种控制不住身体要倒向一边的感觉，还是让他小看了地震。
　　“跑……”继启瞬间反应过来，仅仅来得及拿起地上放着的王壹的鞋子，扯着这人就开始往楼下跑去，他们的寝室，也在五楼，最高层。
　　楼梯间都是奔跑的同学，维持秩序的老师在大声喊着“别跑，靠右行，去大操作”，重复一遍又一遍。
　　要不是地面的晃动，就真的像又一次的演习，然而现实告诉所有人，这，不是演习，而是生死之际。
　　只能说还好有了前三次的演习，让大家不至于更加慌乱无措，即使现在所处的情况和演习的时候有着很大的不同，但能在如此慌乱的时候找到一点点相似，便足够许多人平稳离开摇摇晃晃的大楼了，更能避开许多次生灾害，比如踩踏事件等等。
　　王壹紧紧拽着继启的手。
　　眼前一片模糊让他每一次下脚都是盲猜。
　　每一次差一点跌倒却被紧紧抓住的时候，都让他忍不住回握的更紧。
　　跑下五层楼，两人花了足足两分钟的功夫。
　　周围崴脚的同学很多，幸运的是一路跑来并无踩踏事件。
　　跟着人群慢慢往操场走去，继启才缓过神来看到手里拿着的鞋子，再低头一看光着脚的王壹，继启也才惊觉并且承认，自己还是十分的害怕与恐惧的。
　　“王壹……”继启停下脚步，拉住一直往前走的人，打算把鞋子给这人，才发现王壹此时有点不对劲。
　　看着回过头的王壹，继启有些无措，将手里的鞋子扔在地上，抬起手在王壹眼前晃了晃，“壹壹？”
　　“继启，我好像看不见了……”
　　王壹还没反应过来，地震加上失明同时发生让他感到害怕，前面几次失明反复都是在医院的时候发生的事情，像这种突发性还是第一次遇见。
　　继启是知道王壹的这个情况的，在多次拜访王爸王妈家后，对好多事情也就都知道了一些，比如王壹这学期开始的时候，因为发烧烧坏了眼睛，会出现暂时性失明的突发情况。
　　“不怕，我牵着你，我就在这里。”继启稳住自己有点微微颤抖的手，天知道他在看到那双明亮的眼睛失去光芒后是有多么恐惧，这种恐惧将他的心狠狠抓住提起，害怕的程度甚至超过了刚刚才发生的地震，看到这双眼睛没能出现他的倒影，那一瞬间心都揪了起来。
　　继启弯腰捡起地上的鞋子，引着人稍微靠边站着，边蹲下，“壹壹，先坐下来，我给你穿鞋。”
　　“哦。”王壹听话的席地坐下，失明像是为他蒙上了一层脆弱的面纱，整个人显得单薄无助。
　　“今天太阳很大，灰尘也很大，你把眼睛闭上。”继启不放心的说着，一边给他穿鞋子，“现在这里很乱，我估计医院更乱，不能带你去找医生，我待会儿找个会寝室拿你的眼药水，你就在这里别动，别和别人走，我会找不见你的。”
　　“你别去，我不敢一个人呆着。”黑暗的世界里，偶尔飘过一团白光，要不是有个人讲话，王壹都快吓死了。
　　“没事了，别怕，我陪着你。”继启扶起王壹道：“我们先去找老师，你趴到我背上来。”继启转过身来，背对着王壹，先是引导他的双手搂住自己的脖子，再一个用力背起来。
　　老师很好找，早在演习的时候就已经划定了每个班级的区域，待在班级区域里的同学很多了，但一路走来都没看见老师。
　　继启问过后才知道所有老师都去帮忙了，让每个班的班长组织同学们在各自的区域里等待。
　　看着被背过来的王壹，许多同学都围了过来，赵帅刚刚就在找他们，也是最快跑过来的。
　　“王壹，你受伤了？”赵帅跑过来问道，将王壹从继启背上扶下来，同学们都把仅有的几个垫子让出来，准备让王壹躺着。
　　“没伤着，吓着了，眼睛有点花看不清。”继启看着有点自闭了的王壹，替他回了答，看着同学们担心的目光，解释到：“你们坐，他坐一个位置就行。”
　　王壹跟着点了点头。
　　看不清还是让他产生了极大的不安全感，而能缓解自己的害怕的办法，就是抓紧了自己同桌的手，似乎这就是他感受这个世界的触角。
　　处于人群中的感觉，为大家带来了一定的安全感，但也有断断续续的啜泣声此起彼伏，有的是因为害怕，有的是因为担心家人，还有的或者是在惭悔道歉刚刚自己的不正确行为。
　　继启坐在地上，被王壹抓住的手微微有点冒汗，另一个人的体温从手上源源不断的传来。
　　继启注视的目光带着他自己都未察觉到的温柔与心疼，一向独来独往惯了的人，历来反感黏黏糊糊的人，此刻却又无比珍惜这片刻的时光。
　　余震接着又发生了两次，震感没有第一次那么强烈，但也吓得许多同学躁动不安，好在是大家都在熟悉的人身边，相互安慰。
　　老班大概是在半小时后回来的，紧接着又带了几人去操场的库房搬遮阳棚。
　　继启琢磨着去给王壹取药，但是却一直脱不开身。
　　“壹壹，我去帮老师搬东西，顺便去取眼药水回来，马上就回来。”看着王壹稍微平复下来一点，继启说着。
　　王壹以沉默和再一次抓紧同桌的手表示自己的不认同，是他小看了地震，也是他高看了自己的承受力。
　　“不怕，我马上就回来。”继启叫来班长，他们班长是个女生，比较霸道的女生，“班长，拜托你帮我看着他一会儿，我马上就回来。”
　　“应该的，你去吧。”现在同班同学的秩序已经稳定了下来，目前她也没什么事情。
　　继启抽出自己的手，拍了拍王壹的头，就跟上了前面已经出发的同学。
　　来回跑了两趟帮着老师将遮阳棚、垫子、矿泉水等搬到操场，继启就跑向宿舍楼，楼下有老师守着不让这些年轻气盛且不知轻重的学生上去。
　　陈明原因后，老师还是冒着风险，陪着继启上去了五楼，很快，上去下来就花了3分钟左右，谁也不敢耽搁，要不是寝室里面东西被晃的到处都是，找了一下放眼药水和墨镜的地方，还能更快一点。
　　道谢过后，继启就急急忙忙跑回操场了，放王壹一个人在还是很不放心。
　　给王壹滴过眼药水再带上墨镜后，也都坐在已经搭好的遮掩棚下面。
　　事发突然，许多同学都没带手机，就像继启这种即使带了手机的也在很长时间里没有用上，直到大家不再那么慌乱，通讯的忙音才恢复过来。
　　和父母通过电话后，王爸王妈让这王壹三个呆在一块儿等他们来接。
　　在夜幕缓缓降临的时候，赵帅爸妈和王壹爸妈才到，他们在知道孩子们都安全后就先听社区安排，去避难的大棚里安顿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