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Chapter 3 身份与理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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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宰慢慢地走向窗边，夕阳在他的侧脸上镀了一层淡淡的金光。空气中出现了丁达尔现象，微小的绒毛灰尘轻轻浮动着。他的眼睛注视着虚空的一点。逆着光，我看不清他的表情。
“理由？”
“Alliance是美洲的异能组织。它来横滨，无非就是躲避抓捕，换个地方重新崛起。白麒麟为了对抗Mafia，与其达成合作。”
我静静地听他讲，点点头。
“近期的动乱，均为二者合作制造。栽赃给Mafia，是想借异能特务科之手来削弱Mafia的力量。毕竟是无政府许可的地下组织。顺便可以败坏Mafia的名声，降低其威望。”
“有道理。”
他仿佛没有听见我的话，自顾自地继续道：“袭击政府与异能特务科，当然也是他们干的。然后祸引Mafia。之后，Mafia多处据点遭袭，甚至首领在西街遇害受伤。”
夕阳渐渐下沉，映得云彩如烈火燃烧一般，鲜艳明丽而灿烂，耀眼得似乎能灼烧人的眼睛。
房间的空气变成了浅浅的金黄色。
太宰的声音虽轻，但在安静的房间里极其清晰：“首领每个休息日去西街甜品店的习惯众人皆知，各方都有机会下手。问题在于，到底是谁。而此事最不容易被怀疑的，是异能特务科。”
我垂下了眼帘。
“异能特务科想渔翁得利，让众人误以为是白麒麟和Alliance动的手。还编造出了‘被Mafia雇佣’的谣言。”
他的声线突然缥缈虚无起来。轻得没有实质感。
“是你提醒首领不要去西街的吧。而且，你为什么早早开始研发PETIAW？最先知道Alliance入境的，是异能特务科。”太宰转过头来，即使火红的霞光使他的脸带了绯色，也掩不住他的苍白。
“至于为什么还是提醒了首领……你跟首领，应该有什么渊源吧。”
他的眼睛，是黑色的无底深渊。
空气太静了，静得我甚至能听到他轻微的呼吸声。
我的嘴角忍不住上扬。
门开了。
太宰下意识地看向门口。我开心地跳下床，扑过去抱住看见太宰有些迷茫的织田作：“作之助你终于来了！年轮蛋糕还是法式长棍亦或者奶油曲奇？”我双眼放光的看着他海蓝色的眼眸，期待地拽了拽他的手。
织田作回过神，低头看看我，晃了晃手中拎着的纸盒：“都有。我还给你带了葡萄汁。”
“作之助你太好了！果然病房和甜食最搭了～”
嗷！这个男人怎么这么贴心！
我跳回床上，等着织田作拆开包装。他抬头看看太宰，又看看控制不住面部肌肉快笑成狗的我：“刚才发生了什么？”
我用引力作用强度为130的力才控制住自己的逐渐猖狂的笑容，一本正经地回答：“刚才太宰进行了非常精彩的推理！他得出结论，”我竖起食指，指向自己，“我是异能特务科安插的间谍。”
织田作愣住了，停下拆包装的动作，下意识看向太宰。
“噗……哈哈哈哈哈——”我发出神经病一样的笑声，虽然在当下复杂而微妙的气氛会显得我像个智障，“太宰，请允许嗝，我为你的智商默哀三秒钟，我真的不是异能特务、特务科的人。你知道我为了听完你的话，用了多大的忍耐力去憋笑吗……”
“其实我是公局的人啦。森先生知道的哦。而且有一点你说的没错，我跟他确实有渊源。我父亲的至交好友夏目先生，是森先生的老师。”
很成功地，我在太宰的眼中，捕捉到了一抹稍纵即逝的讶然。
这是死水中掀起的第一起波澜。
不枉我把自己的真实身份都押了注。
不过看人惊到的表情是真的爽。特别是太宰这种几乎所有事都尽在掌握中的人。
我嘚瑟地笑起来，有点贱兮兮的：“惊讶不？惊奇不？惊悚不？”我得意地伸出一根手指左右摇晃，“假如生活失去了惊吓，心就会比身先死的哦。”
太宰缓缓阖上眼。
极轻、极浅地弯了弯唇。
“原来如此啊……”
“嗯哼～不然你以为咧～”我吃了一口蛋糕，幸福地眯眼。
勉强跟上节奏的织田作拖过来一把椅子，坐在床头边：“公局？”
我咬住叉子，思考了一下：“平衡正常人与异能者的机构。它是类似于联合国的存在，各国普通政府与异能政府都在它的管辖范围内。因为其特殊性质，保密性很强——一般只有各国首脑、高层之类的人才知道它的存在性。嘛，也就一般啦～”我朝织田作眨眨眼。
织田作也眨了眨眼。
嗷！想撩！
每在我有一些不便直白地说出来的想法时，太宰总会适时地打断我。他说出了一个特殊疑问句：“夏目先生？”
感受到手表表带冰凉金属触感的我点头道：“夏目漱石先生。作之助见过的。”
太宰看向织田作。织田作歪了歪头，不解地看向我。
我：“……”
这感人的记忆力。
我挥舞着叉子，提醒道：“他还送了你一本自己写的书。就那个让你立志当小说家的大叔。”
太宰露出知道什么不得了事情的表情。
织田作恍然，又后知后觉地问我：“你怎么知道的？”
怎么回事？今天集体失智？
“你知道我的藏书中，为什么那套小说缺了下卷吗？”我痛惜地用叉子戳他的手背，“夏目大叔把我的拿走了！太小气了！我自己还没看完呢！”我充满怨念地狠狠咬了一口蛋糕，“里面夹着一枚金属镂空的书签，图案是鹤丸国永的刀铭，对吧？”
织田作惊讶地看着我：“对。”
“我夹进去的。”说了一句显而易见毫无意义的废话，自觉有点蠢的我低头专心对付蛋糕。
金红色的光块一点一点地爬到墙壁上，把太宰的影子一点一点地拉长。屋内处于一种气氛微妙的尴尬之中——剩下的两人难得的沉默了。或者说，没料到心脏中最隐秘的事情会在这种情况下，被几乎与事情毫不相干的我以一种隐晦的方式给铺开在明面上。
但是这锅我不背。谁让太宰这小子闲的没事来扒拉我的身份。不然我会在眼下如此微妙的处境中扯出如此麻烦的事情？
虽然是我刻意引诱的……
不过我也是为他们的心理健康着想！看看人家中也，即使自身经历也不怎么美妙，现在不依旧是个三观奇正的好小伙？
慢慢地咽下蛋糕，我危险地眯起眼：“说起来，太宰，你给我下毒是害怕我跟首领关系不够铁，担心森先生会不利于我？”
太宰扭过头去，阖上眼，轻笑了一声。
晚霞的光彩使如鸦羽般的长睫在他脸上投下了一小片阴影。
我冷哼一声，抓起一块曲奇扑过去堵住他的嘴：“还让我等两天，万一那萝莉控的糟老头子过两天也没醒，你就打算一直软禁我？”我恶狠狠地用法式长棍戳他的脸，揪下他三根头发：“你的智商很令人担忧啊。一管盐酸阿扑吗啡都救不了你。”
太宰看看我狰狞的面目，又碍于嘴里的曲奇，识相地没发出声。
织田作犹豫着要不要靠近犯病发疯的我，犹豫之下拿了块曲奇吃起来。
我沉下脸，表情阴郁：“生而为人，都活的不容易。许多人每天想结束生命却还是被逼无奈无比艰难地，挣扎地活着。活着就够苦了，还无趣——没有超出预料的，也没有值得追寻的。”
我短促地冷笑了一声，明明唇角都扬起来了却眼睛干涩得疼：“可是我们，还是活着啊。”
我攥住法式长棍，暴躁地用力戳他的脸：“更可恶的是，你居然怀疑我的能力！就算我跟森先生没有那层关系，他只看重利益也不会对我不利！老子可是公局物理研究所的第一人！当年不论是普通还是异能研究所都争着抢我！老子带来的利益价值是不可量的！”我揪住他的耳朵大吼道，唾沫星子喷了他一脸：“科学技术才是第一生产力！”
为了防止他再张嘴说些令我生气的话，我撕开法式长棍的包装直接把面包捅进他嘴里。发完脾气的我觉得神清气爽，便秘可能也不会再犯了。拍拍身上的灰尘跳回床上继续吃蛋糕。
织田作脸上的表情非常复杂，估计是没想到我这么草率地把他一直没敢做的事做完了。他起身摸摸我的头，担忧地走近太宰：“没事吧？”
“牙疼……织田作，我建议你以后不要再买这种面包……”
被织田作摸头杀变得极其乖巧的我好心地凑过去：“我特意拜托作之助买的。感谢我吧，你给我下毒我还惦记着你。”
太宰挣扎着站起来，鸢色的眼睛注视着我。
他突然抬手，温度冰凉的手落在我的头顶，轻轻笑起来。
我：“！！！”
老子的头！我将要扑过去跟他干架，手机不合时宜地振动起来。
低头看了看屏幕，发信人落款是森鸥外。
“啧，萝莉控大叔醒了。”我摸了摸下巴，看向他们俩，正色道：“我很认真地问一下。”
“你们，要不要考虑来科研部帮帮忙？”
“森先生很快就会与白麒麟开战。这几天我需要把一个项目解决了。但是科研部目前很缺人。”
我试图诱拐他们俩：“来我们科研部吧！我给加班费！”
织田作无奈地看着我：“没有工作的话我可以去。”
“放心啦！人事部那边我去协调～太宰你也来嘛，保证有意思的～”
“哎？有会让人赶往极乐世界的东西吗？”
“当然！相信我们科研部是最神奇的存在！”
太宰欢快地答应了。
“OK，我去跟森先生说一声。”我走出房间，背对着他们，在确保他们俩一定看不见我的表情的情况下，阴险狡诈地笑起来。
“哼，老子的科研部，一定会把给我下毒的这笔账算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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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宰注视着女孩儿离开的背影，两人都没有说话。
空气寂静着。
“她说的对。”织田作突然道，“无论什么都不会超越你的头脑的预测。我和她之所以能待在你身边，是因为我们的理解包围着你的孤独，就站在旁边，不踏入其中。”
“我庆幸她踏进去了，她做了我一直想做的事。”
织田作没有看他，拿起桌上的病历去办出院手续了。
太宰垂下眼。
低低地笑起来。
第一次觉得，有人到了离自己心灵中枢很近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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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3章 Chapter 3 身份与理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