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痕岁月》紫伊媚娘

161、第五章往事

　　应景收起大长腿，重新审视董锦秋：“像你这样痴情的男人基本上绝种了！那你想没想过，兰馨一个女人带着一个孩子，在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是怎么过来的？”试探半天，不管兰馨在不在，董锦秋都没正眼看过自己，应景开始认真面对这个男人。
　　董锦秋握了握水杯：“想过······二十六年了，什么样的结果我都想过，如果她过得好，我替她高兴，她过得越苦我越内疚，我没有资格去评论兰馨的过去，我只要她活着！”
　　应景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倚在沙发上：“过去的事儿兰馨都忘了，可我不能忘，如果有一天那个负心的男人来找她了，我要给兰馨讨一个说法，她这么多年的罪不能白遭！”
　　董锦秋表示同意：“是，所有的苦难我们都帮她记着，这个说法我来讨，你照顾她们这么多年我也会加倍补偿的！”
　　应景一摆手：“我不需要，我们俩个相依为命这么多年，我也希望她能有一个好的归宿，既然你非她不娶，那我就和你说说，这么多年她是怎么过来的······”
　　董锦秋放下水杯，正襟危坐，不管是伤心的还是美好的，只要是兰馨的事情他都想知道。

　　应景重新点着了一根烟：“我没来的时候，她一个人来到这里，当时是想投奔她一个小学同学，她下了火车拿着地址找到人家的时候，才知道她们一家已经去了广州，当时兰馨也没带多少钱，走也走不了回也回不去，只好留下了······”
　　“她为什么不去找我？”董锦秋眉头紧锁，这也是他一直以来的心结，他明明给兰馨留了自己家的地址，还有电话。
　　应景眉眼一挑：“兰馨是什么脾气你不是不知道，你觉得她都那样了能去找你吗？”董锦秋眼神一黯，那丫头就是太倔强了。
　　应景叹了口气“太要强的人是不会求人的，要不是万不得已我也不知道！哎，你觉得兰瑱那个孩子怎么样？”
　　董锦秋脸色一缓：“不错，那孩子又聪明又孝顺，他跟我说是你和兰馨一起把他养大的？”
　　应景一脸得意的扬起下巴：“我的儿子当然是最好的，我的意思是你看没看出来他长得像谁？”
　　这句话问的董锦秋心里一酸：“他和程诺长得一摸一样，我一眼就看出来了，听兰瑱说，是程诺不要兰馨了？”
　　应景靠在沙发上，往事历历在目：“是，你走了之后，程诺带兰馨去市里玩了几天，整了一下脖子上的伤疤，两个人回来之后好的像一个人似的，兰馨跟我说，程诺对她是真心的，她觉得自己很幸福！
　　回来之后，程诺硬拉着兰馨去见了他的父母，说自己非兰馨不娶，你也知道老程家是什么条件，而且程诺还是独苗，当时一家人就闹僵了······”董锦秋面色平静，这也是他一直担心的问题。
　　应景接着说道：“程诺谁的话都不听，他说他只是回来通知一声，他要带着兰馨去南边闯一闯，他爸爸整不过他只好同意了，好吃好喝送走兰馨，赶紧托关系打算送程诺去当兵。
　　程诺觉得这是大事儿就去找兰馨商量，他说他得干点正事儿，省得兰馨以后瞧不起他，兰馨也觉得这是正事就同意了，大家高高兴兴的把程诺送走了，兰馨回到家那边接着上学。
　　程诺到了部队之后天天给兰馨写信，兰馨觉得这样也挺好的，还想着报考他那边的大学，以后他们俩个就在那边自力更生，谁知道好景不长，程诺到部队两个多月就闹着要回来，说部队训练实在是太苦了，他坚持不住了，一方面想兰馨想的厉害，一方面又担心兰馨被人拐跑了，他这样努力有什么用？
　　程诺当时闹得很厉害，天天给兰馨发电报，说梦到梁梓把她带走了他要退伍，程诺的父亲实在扛不住了，就到兰馨的学校恳求她去看看程诺，兰馨只好答应了，背着她父母偷偷去了部队，程诺看到兰馨乐坏了，利用他父亲的关系带兰馨去了酒店，那天晚上连哄带骗的把兰馨给拿下了······程诺说，这样他就踏实了！
　　他是踏实了，兰馨回来一个多月发现自己怀孕了，她当时又是高兴又是害怕，就给程诺发了一封电报，没想到电报又打回来了，说查无此人！”
　　董锦秋默默的听着，应景和程诺说的差不多，只是阴差阳错······
　　应景恨恨的喝了一口水：“兰馨当时就慌了，第二天坐上火车去部队找程诺，她不好意思跟人家说太多，只说是程诺的同学路过这里来看看他，部队上的人说程诺出去执行任务了，其他的无可奉告。
　　兰馨等了两天，接待的人还是这么说，她没办法就回来了，出了这种事儿她只能来找我，我们俩个就去了老程家，你知道老程家是怎么说得吗？他妈就这样斜着眼睛看着兰馨，说她什么都不知道，正好吴桐当时也在那，她连哄带骗的送我们出来，在大街上嘲讽兰馨就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还说她和程诺已经订婚了，她刚从部队回来，而且已经怀孕了，兰馨虽然不信却没有证据，回来哭了一道······
　　我跟我哥说了这件事儿，我哥就让兰馨把孩子做了，说他不介意可以娶她，兰馨却不同意，她说不用我哥可怜她，这个孩子是她的，她不想再嫁人了，我哥说他是真心的，劝她再好好想想······
　　没想到，兰馨第二天就走了，谁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直到肚子越来越大孩子七个多月了，她才给我发了一封电报，让我来这里陪她，她怎么样都行，担心万一难产孩子怎么办，她希望我把孩子带回来交给她的父母，当时正好我哥把人打坏了，我们哥俩就一起来到了海城。”
　　董锦秋神情复杂：“也许这就是命吧！程诺真的去执行任务了，而且还是一个特殊的任务，在一个深山老林里待了一年，他回来就去找兰馨了，没想到她失踪了，兰馨的父母不知道兰馨为什么失踪，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无论程诺怎么解释，他们都不能原谅他，兰馨的父亲还差点崩了他，这么多年程诺也一直再找兰馨，他也是一个人。”
　　应景依然不能原谅程诺：“活该，这都是报应！董班长，你不该替他说话，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这都是他的错！兰馨这些年受的苦是你们这些公子哥无法想象的，这二十六年的辛苦他怎么弥补？以后这样的话你不要在兰馨面前提前，兰馨善良，我可不善良，程诺这辈子就该孤独终老！”
　　董锦秋无言以对，他也觉得惭愧，自己一心一意的喜欢兰馨，可兰馨最需要他的时候，他又在哪里？

　　应景使劲抽了几口烟，慢慢平静下来：“我没来的时候，兰馨什么工作都做过，她本来就是低血糖，现在又怀孕了，好不容易进电子厂了还供吃供住，没想到连续加班一个星期就累走血了，没办法，她只好辞职了，跟着人家去大街小巷发传单，贴小广告，这样的活也不是天天有，看别人挎着水果去海边卖，她也去······她一个都舍不得吃，有时候卖不出去就没钱吃饭了，她就捡人家的剩饭吃······”应景眼圈一红，董锦秋跟着眼圈一红，忙转过头去。
　　应景几度哽咽：“她租住的地方也很简陋，二百块钱一个月，一个房间十个上下铺，没有卫生间也没有厨房，冬天冷夏天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