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妍（重生）》云中水月

54、丑闻

　　殷正坐着也不保稳，听完谢妍问询的结果，惊得硬生生站起来：“不可能！绝不可能！”

　　“那个程家表妹，是不是看花眼了！”阿瑶确实是性子冷，对人爱搭不理的，但她只是个女孩子啊，年纪还这么小，她怎么可能去做这样的事情？而且，“我，你，还有阿瑶表妹，莲儿，我们四个是打小一起玩儿到大的啊，她的性子你也清楚的，怎么会做这么恶毒的事情呢？何况你一向对她疼爱有加，她有什么理由这样害你！”

　　“表哥，你先别激动，听我说完。小姨娘，她病了有一段时间了吧？”

　　“是。”殷正平静了没到一眨眼的功夫，又激动地嚷道，“就算小姑姑这段时间生病，对阿瑶疏于管教，她也不会突如其来就性情大变的！”

　　其实这是问题所在了，如果韩瑶不是性情大变，那他们就必须接受一个事实，就是她一直以来如此，内心阴暗。

　　“我记得，还是我五月生辰的时候，当时姨娘就没来参加，说是生病了，这一病，病了将近三个月了。”这次殷正生辰，殷梅还是没来参加，所以谢妍先前回想起来，越想越觉得不对，“小姨娘的性子你是了解的，她往常有个头痛脑热，哪次不去找阿公阿婆哭诉？”一个伤风，她都能哭得死去活来的，所以韩瑶的性子虽然不像她娘，但那种装穷诉苦的手段，如出一辙。

　　殷正思忖着：“这次从生病开始，将近三个月了，小姑姑好像完全没有登门。”他一个大老爷们儿，心思粗，从来没留意过，但听谢妍一说，确实不正常。

　　“她不光自己没有登门，阿瑶过来，竟然都不提让阿公阿婆去看望的事情。”

　　“是了，不过阿爷阿奶，素来也不会往勇定候府走的。”这尴尬极了的姻亲关系，韩家根本不想认，他们又何必自讨没趣。

　　“病了三个月，应当不是小病，但听阿瑶说，竟是又快好了。既然快好了，以小姨娘的性子，怎么还不上门来哭诉呢？而且今日这样的热闹场合，她可从来不会错过。”殷梅这个人，骨子里就蠢，还虚荣又自私，不然当年也不会做出未婚先孕的丑事，让全家跟着蒙羞。她才不会管什么病气不病气呢，要是能过来，一定会过来，显摆她勇定候府的架子。

　　“是这道理……”确实不太对劲。

　　“所以我想这当中一定有问题，昨天从表哥家出来后，我让小曦去找了一个朋友，查了下这件事情。”

　　谢妍将装着信纸的竹筒，递过去：“答案就在这里。”

　　殷正打开纸张，越看脸色越青，越黑，多亏他刚刚又坐下来了，不然怕是真得摔地上去。

　　“简直是，简直是无耻至极！！”他气疯了，气得将纸张撕成了碎片，竹筒用力砸到桌上，“咚”一下弹开了去。

　　殷正站起身，双手叉腰，在屋中转来转去，转了半晌，在窗口处转回头，余怒不消，破口大骂道：“我们殷家，怎么会出这么个不知廉耻的女人！”

　　“表哥，你冷静点。”

　　“我怎么冷静！”好不容易，十几年前的丑闻过去了，风言风语消停了一些，现下又出这样的事情！“殷梅是不是疯了？当年她和韩历私通，未婚先孕，已经丢尽了全家人的脸面，后来韩历过世，韩家大发善心接纳了她们母女，她是勇定候府名正言顺的夫人，锦衣玉食，到底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殷正想着纸条上那两个醒目的字——“偷情”！真的感觉要崩溃！

　　“小姨娘在韩家的日子，未必好过。”这些其实他们都心知肚明。当年韩历先被逐出家门，最后那样的死法，殷梅对韩家来说，某种程度上是一种灾星，洗刷不掉的耻辱。

　　“那是她自作自受！”不知检点，败坏了自己的声誉，没想到事到如今还不知悔改，变本加厉！

　　所以现在让他怎么冷静？这件事一旦传出去，整个京师的人会怎么看他们殷家！阿爷阿奶怎么能接受！他们一家人，以后还有什么脸面在京师立足！

　　谢妍提醒道：“现下事情还没到最坏的地步。”

　　“还能怎么更坏！”纸条上写的清清楚楚，五月初十，殷梅同人偷情，地点是韩家别院，对象是京师锦绣绸缎庄的朱姓老板。事情暴露之后，勇定候府的人震怒，将殷梅关了禁闭，这才是她近段时间出不了门的缘故，根本不是生病，而是做了见不得光的丑事！

　　“京师一点风声没听到，连殷府的人都毫不知情，若非我特地托人去查，是不会知晓的。所以说，勇定候府那边，一早就封锁了消息。表哥你想想，这件事对韩家来说，也是彻头彻尾的丑闻，韩家同我们一样，是绝不愿这件事情传出去的。”

　　前世一直到谢妍死，都没听到关于这件事的只言片语，所以说韩家封锁得很严，在声誉上完全没必要担心。

　　殷正听完谢妍的话，总算冷静下来一些，颓然地在桌边坐下。

　　“表妹，事到如今你觉得我们该怎么办？你派人去请小将军过来，是何用意？”

　　谢妍觉得：“小姨娘这件事上，我们既然知晓，那就得给韩家一个说法。稍后见到小将军，表哥代表殷家，除了致歉和安抚，还得给出一个承诺，再索要到一个承诺。”

　　殷正不解问道：“什么承诺？”

　　“第一个承诺，是表哥给勇定候府的，小姨娘已经出嫁，就是韩家的人，她犯了错，自然要按勇定候府的家法去处置，韩家如何处置人，殷家绝不置喙，事后也绝不会追究。”

　　“是，这是一定的。”就算阿爷阿奶再疼爱小女儿，殷梅已经嫁了人，他们娘家绝没有偏袒的道理。

　　谢妍顿了下，接下来的话就得暂时放下情绪去看了：“小姨娘是错得离谱，我心中也很生气，但她怎么说，也还是阿公阿婆的女儿，是阿瑶表妹的亲娘。她是有错，但罪不至死。”所以韩家怎么处罚都行，殷家唯一的要求，还是得留下殷梅的命来。

　　前世一直到七年后，殷梅确实还是好好地活着，可像勇定候府这样的人家，什么时候想起来，恨极了要秋后算账，后院弄死个人，还不是易如反掌的事情。

　　殷正迟疑道：“这会不会不大妥当？”他们殷家的人，有错在先，还提这样的要求出来，怎么看都有点侮辱人的意思。

　　谢妍也知道这话说出来，确有小人的嫌疑，但事关人命，有些话总还是得说。

　　何况，以她对韩阅的了解：“小将军为人光明磊落，胸有沟壑，一定能体谅的。”

　　殷正闻言神色困惑，就他的了解，谢妍跟韩阅，根本没怎么见过面吧，怎么就一副对人家十分了解的语气了。

　　再等了将近半个时辰，韩阅人到了。

　　裴恒领着人进来，说：“大小姐，那我先走了。”

　　谢妍说：“不要紧。”她对韩阅道：“韩大哥，请坐。裴恒是自己人，信得过。”

　　韩阅点了点头，在谢妍对面落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