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挖太子的墙脚 ...
-
大皇子成年时虽然未封王，却已经分府。
他是最年长的皇子，本该早早有了封号，却因为生母身份低微，如今还被人唤作大皇子，封王之日更是遥遥无期。
今日也是无限惆怅的一日。
王府搭了戏台子，众多被大皇子赏识的“鸭公嗓”轮流上台表演，那些叫声似各种动物，还不带任何重复，听得大皇子心情甚是愉悦。
他在一众鸭公嗓中，轻轻哼着歌儿，音调不算太大，却让一众侍婢侍看向他的眸光都是孺慕和崇拜。
被人众星拱月的日子真是太他娘的美妙了。
大皇子美滋滋的。
“殿下。”一侍从匆匆走来，单膝跪地禀告：“邺兆尹衙役的季蒙被放出来了。”
捏着小酒杯哼曲儿的大皇子闻言一愣，把美酒和杯盏扔到地上，杯盏美酒溅落他鞋面也置之不理。俊脸微微扭曲，问：“太子呢，他也出来了？”
唱曲的鸭公嗓们听闻大皇子谈大事，一个个识相地退下。
侍从说：“回殿下的话，尚未。”
闻言，紧皱的眉头的大皇子舒缓了眉头，心情恢复愉悦：“没出来就好，至于季蒙，不过是太子的一个狗腿子替死鬼而已。”
说着，他脸色略带惋惜，可惜那小子是太子身边的人。季蒙皮相好看，歌喉实在惨不忍睹，他广猎如此“人才”数年，才寻觅了几个，皮相上尚且可以一比，可那猪嚎般的惨叫却没有人可比。
若能在他身边与他做对比，自己歌神的形象一定能名扬天下。
大皇子又问：“季蒙住在何处？”
侍从说：“吕府。”
“吕陌？”大皇子眸光一亮，盯着地上碎了的茶盏忽然就笑了：“果然是个好地方。”
侍从头低着，本大皇子没有问话，他不该擅自作答。可若是他现在不说，将来出事大皇子恐怕饶不了他。
想了想，还是说：“大皇子，坊间有传闻。太子七日后将被释放。”
大皇子蹭起站起，双目圆瞪，似乎难以置信：“你说什么？七日？”
“回殿下，七日后是太后寿辰，皇上必然会把太子放出来给太后祝寿，太后向来疼爱太子，因此......”
“哐当”巨响，大皇子身旁小几案的酒壶杯盏通通被他扫落在地。碎片溅落，划花了侍从的脸，他吓得闭了嘴。
阴雨布满大皇子的脸，他慢慢坐到太师椅上，背脊靠后，轻轻地晃了晃椅子。
“楚天御，你可真是好样的。”
侍从吓得背脊微微颤抖，比酒壶碎片刮了脸更让他害怕。
楚天御可是......
当今天子的名讳。
大皇子没注意到身旁侍候的人脸色的惶恐与惊讶，阴鸷说：“你的心真是偏到外邦去了，我也是你儿子，我哪里比那个纨绔差，凭什么你就是看不见我。”
大手在几案上轻轻一拍，几案应声而倒。
王府的花园跪了一地的人。
过了半晌，大皇子阴郁的脸才恢复了些，他抬了抬手，对侍从说：“备车，本皇子要去吕府找表弟叙叙旧。”
他跟吕陌是没有什么旧要叙的。
他看不上纨绔太子，同样看不上病秧子，年幼时没少仗着自己皇长子的身份欺负他们。也没少被那两个小崽子告状，他与他们势如水火。
可如今他却不得不低声下气。
大皇子的心骤然一缩，越发恼恨昭仁帝偏心。
纨绔太子也就罢了，谁让他娘未出阁前是官家小姐，出阁后凭着自己的手段成为后宫之主。可病秧子凭什么？
凭什么自己明明是昭仁帝的亲生儿子，在他心里还比不过一个侄子。
奢华大气的马车行至吕府，吕平亲自出门迎接。
大皇子摆了摆手，说：“我找季蒙。”
“啊？”吕平眨了眨眼眸，似乎不太懂他的脑回路：“您何时与季蒙相交好？”
“本皇子最近喜欢看书，听说他开了一间书斋。”
“我也是开书斋的呀！”吕平跟大皇子相识多年，还真没见他喜欢看书的。从前他在宫里的时候，怕昭仁帝考察功课，答错会受罚，故此悬梁刺股了几日。可也就几日，几日后，照样唱曲听歌玩乐，别说书，连见到说书的，都会皱眉发火。
大皇子斜倪他一眼：“他唱歌好听，我找他有事儿。”
能被大皇子赞美唱歌好听的人——
吕平识相让开，说：“我让人把他叫到我院里吧！”
“不必。”大皇子昂首提胸：“我亲自去找他，以示诚意。”
若大皇子是来唱歌的，吕平自然跟他一块儿去。可若是他来赏歌的，对不起，他没空。
唤侍从给大皇子指了路，便做了个请的手势。
大皇子双手负后，下巴抬起，迈步入吕府。
吕府花园景色还是很好看的。梅花朵朵，傲雪飘香。粼粼的湖面结了一层冰霜，点点雪花漂浮其上，晶莹剔透。形态各异的假山裹了一层素雪，高寒耸立，如磐石，又似仙女。
踏过汀步，大皇子来到吕陌的院子，压下心底的不悦说：“本皇子找季蒙有事儿，告诉吕陌，他身体弱好好地养着，不用来请安啦。”
他自认为这话说得极其关心吕陌，病秧子就该养着病。
说完，大皇子昂首提胸，雄赳赳地去找季蒙。
侍从来自院子主屋，季蒙也在。他神色如常请了安，再把大皇子的话一字不漏告知，接着与季蒙说大皇子寻他。
季蒙看了眼吕陌，吕陌正好也看向季蒙。
两人在空中交汇了一个“我不懂，你懂不懂”的眼神，双方一致确认，其实他们都不懂。
季蒙随侍从去寻大皇子，他住在吕陌院子的偏屋，两地相隔不远。他刚出屋门就听到一阵杀猪般的嚎叫：“小白菜呀，地里黄呀；两三岁呀，没了娘呀。”
嘴角忍不住一抽，莫非是他的“才华”让大皇子念念不忘，故此趁大皇子还在监狱呆着，就来挖墙脚。
童谣《小白菜》被季蒙唱得换了几个调，大皇子纯属模仿，因为学着他发音不全，音调一变再变，完全可以用“惨不忍睹”来形容这首童谣。
小孩听了估计会作噩梦。
季蒙刚想回头询问吕陌意见，刚扭头见看见吕陌屋子的门户窗棂通通反锁。
季蒙：“......”
侍从催促道：“季公子，请。”
季蒙硬着头皮走近自己的卧室，寻死着大皇子应该是“惜才”，那他就该好好表现。于是，轻轻地咳了咳，润了润嗓子，嚎唱：“跟着爹爹，还好过呀;只怕爹爹，娶后娘呀。”
大皇子一听这熟悉的声音，浑身跟打了鸡血般。
两人合唱：“娶了后娘，三年半呀；生个弟弟，比我强呀。亲娘呀，亲娘呀！”
寒风萧索，混着猪吼，身旁侍候的人浑身一震。
他们也想叫亲娘，太他娘的难听了。
季蒙与大皇子同时停止了歌声，两人隔着大老远遥遥相望，颇有惺惺相惜的感觉。季蒙兴奋跑来，满脸喜意：“拜见大皇子。”
对于比自己唱歌难听的人，大皇子向来都很包容。拱手直说免礼。
两人进了季蒙的小屋子，季蒙给大皇子端茶倒水，大皇子也不跟他废话，开门见山说：“季蒙，不瞒你说，有一事相请。”
季蒙竖起耳朵，心里直呼奇葩。
还真他么的欣赏他的嗓门，要招他入王府。
要是他拒绝了，这小子会不会发飙打人呀！
他心里吐槽千百遍，脸上笑容如初恋：“大皇子请讲。”
“我想买几本书。”
季蒙：“？？？”
大皇子挥手，侍从恭敬呈上一个锦盒，盒子外部用绸缎包着，看不出里头东西的贵重。季蒙眨了眨眼睛，疑惑问：“大皇子，您这是......”
大皇子土鳖手一挥，侍从把锦盒打开。
纯金打造的如意锁跟砖头差不多大小，镶刻的纹理繁复美观，季蒙觉得自己低头看黄金的脸一定被它的光照得很金。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季蒙赔笑说：“大皇子您是什么意思呀！”
“它有多厚，你就找一个多厚的书来。”大皇子翘起二郎腿，食指在桌上敲了敲，森然一笑：“你懂的。”
季蒙笑得勉强：“不满大皇子，小人不懂。”
“太子纨绔，本皇子是长兄，自然得多照看他，免得他行差踏错，不曾想我日日夜夜的劝导，太子依然不肯听。”说着叹了一声长长的气，仰头忧伤道：“以至于有今日的下场。”说完，他目光看向季蒙：“季兄弟，你说他怎么就不听他哥哥的呢。”
季蒙说：“太子殿下心里是明白的。”
“哎！不瞒你说，我已经对他这个弟弟放弃了，只盼着吕陌这个表弟不要跟他一样就好。可惜啊！吕陌从小就爱跟太子玩耍，何曾听过我这个表哥的，听说你跟他玩得好，你多劝劝他，有空就到本皇子府邸听听小曲，别跟太子胡闹，不然我怕他会步太子后尘。”
他这副抑郁的模样说出一副情真意切的话来，季蒙差点儿就信了。
弄了半天，他是趁太子在牢房关着，挖太子的小玩伴来了。
作者有话说第46章 挖太子的墙脚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