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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找你媳妇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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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人静,房梁上传来的吱吱鼠音清晰响亮。
一只耗子跳到破烂木凳,稳稳地趴着,断了一脚的木凳沉了沉,发出“咯吱咯吱”响;另一只耗子也“啪嗒”落了下来。两耗子趴在木凳上,玩翘跷跷板玩得高兴。
季蒙双手被绑上一根木头桩子上,目露倾羡,脸却苦着,想他一穿越达人混得连俩耗子都不如,也太窝囊了。
双手并着在木头桩子后齐齐地刷了几下。
尖锐难听的声响让漆黑狰狞的耗子在干草堆里蹿来蹿去,睁着一双绿豆子般大小的鼠眸,警惕盯着红彤彤的“外来物”。
麻绳粗大,又捆得紧,季蒙无可奈何下唯有放弃挣扎。
地面铺满干燥的稻草,窸窸窣窣的声响从四面八方传来,且越来越紧凑。
季蒙头皮发麻,刚想大喊。破烂小门外传来哐哐当当的铁锁碰撞声,震退了一众耗子兄弟。
季蒙一扫颓靡,眸子闪发出光亮,脸上满是吊儿郎当的痞笑。
来人穿着铠甲,手里的烛台,轻轻在季蒙脸上一晃而过,眉头紧蹙:“被关着等死也这么高兴。”
“在这儿逍遥似神仙,要不军哥哥你也试试。”
守卫军只当他踹伤庞守将宝贝儿子的命根子,逃跑无路被捉到守将府,乐极生悲。
绕到他身后给他解了绳索,斜倪他说:“庞小公子要见你,你小子给我老实点儿。敢跑就打断你的狗腿。”
“这位军哥哥劳烦你客气点儿,我可是你们庞小公子的贵客。”
守卫军不屑道:“等你活过今夜再说。”
大邺五城,以边城最为紧要,对内保护一方平安,对外扼制葛中骑兵铁蹄。
守将府作为边城最高首领决策办事住宅,季蒙想过它的庭院部署应该是富饶美丽,假山流水,小桥上亭,廊道环绕,美人环居,美不自在,且让人见了乐不思蜀。
不曾想,大片的红色小野花栽满庭院,红色绢布挂落满庭树梢,随便写了个“庞”字,便再无点缀。
庸俗简陋,毫无品味可言。
踏过茵茵草丛,环过层层院落,在一间颇为大气,却让一个牌匾侮了这大气的小院。
院门口几盆小花摆放错落别致,朱漆大墙刷得崭新,几个婷婷小妾面露忧心,守在门外观望,盈盈杏眸含着水雾,如春日小雨,滋润心头。
本是好景,季蒙该欣赏欣赏,可他仰头一望,牌匾书写磅礴大气的字体“小达天下第一帅”,心头火气簇生,呸声连连,恨不得把“小达”二字抠下,砸小畜生王八脸上,唾骂:“你也配!呸呸呸呸呸。”
一美妾眸光落到季蒙脸上,跟淬毒般:“你就是季蒙。”
她的话如导火线,让另几个小妾目含怨恨,恨不得拿刀生生剐下他一层皮。
无耻季蒙桃花眼迷惑潋滟,他扭头看向四周。院落琉璃灯盏美观,照得小院几盘小红花似乎在发光。
他惊讶道:“无人呀!谁是季蒙。”
守卫军捏烛台的手一紧,嘴角抽了抽,催促说:“快走吧,别让小公子久等了。”
顿了顿,随即补上:“季蒙。”
“季蒙?到底是谁呀?”季蒙眼眸更是迷惑,挠了挠头上黑发,大步往前迈。
美妾们疑惑,不知他究竟是季蒙否,未免骂错人,往后退了两步,给他让了路。
季蒙步入庭院后,步伐一顿,红衣袖飘了飘,他回头冲几美妾拱手,笑说:“季蒙多谢各位仙女姐姐让路。”
美妾们勃然大怒,这才知道这混小子装傻充楞。庞小达是个随地发情,又喜新厌旧的王八蛋,后院女人一个接一个往里塞,也不见他回头看看她们。
如今好不容易盼着他终于“病”了一回,个个小妾眼巴巴地往他身上凑,想足办法卯着劲儿欲刁难害他躺床“苦不堪言”的小混子季蒙,好讨庞小达欢心,谁知竟还被他蒙混过关。
庞小达的院落里头的风景跟守将府庭院景色差不多,小红花摆得足,一棵棵挨着墙头。透出主人家与众不同的品味,让常人难以理解。
琉璃灯盏的光,在黑夜中光彩夺目。
守卫军站在一间屋檐下,僵硬地做了个“请”的手势,抬眸不经意间流出的眼神,闪着同情的光,让季蒙的脊背挺高了几分。
一个穿着绸缎的美妾走出屋子,把季蒙领进去。她嘴角含笑,眉眼间的万种风情仿佛能勾人夺目。
白羚羊迷金香炉喷出檀香,奢靡香甜。
层层淮幔高垂而落,如烟似袅,弄得人鼻息微痒。
美妾掀开最后一层淮幔,曲了曲膝盖便迎向坐在檀香大床上喝闷酒的庞小达,眸光温柔,小意柔和,劝说:“公子不要再喝了。”
庞小达目光一凛,扔下酒杯,缓缓扭头。季蒙那张白皙俊俏的脸让他面色阴沉如乌云瞬间密布,接着就该电闪雷鸣,狂风怒吼。
“季蒙。”
季蒙被目测六米的软塌大床惊呆,嘴角微抽,压下心底恶寒,挤出一个甜腻的笑容:“小的在。”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他的低头谄媚让庞小达心中瞬间升起一阵快感,美妾还在担忧他的身体,冒着被呵斥责罚的危险,抢了他的酒杯,跪倒在地,泪水从眼眸夺眶而出,句句发自肺腑。
“喝酒伤身,奴婢求公子不要再喝了。”
温声细语的美人跪倒在地担忧自己,庞小达心里怒火更甚。若非季蒙小子,他早就搂着花三娘和美妾共度巫山云雨。低头看了眼大腿内侧,面色由青到紫,抬头时目光如菜刀,恨不得把砧板上的季蒙开腔破肚。
他伸手,吼道:“拿剪刀来。”
季蒙闻言大腿绷得,眼珠子一动不动。
美妾取来剪刀,递给庞小达。小畜生刚还怒气冲冲的脸瞬间喜笑颜开,剪刀在手里一开一合,心头畅快油然而生,哈哈大笑。
“我要报仇。”
季蒙大腿夹紧,往后跳了两步,躲在淮幔里,苦闷不堪。
“我就踹了你一脚,你至于动刀吗?”
庞小达半是癫狂半是魔愣,已听不进旁人的话。那张俊俏的脸被扭曲布满,恨不得活撕了他。狞笑地走入淮幔,美妾怕季蒙有诈,担忧地喊了句:“公子。”
庞小达回头看了她一眼,勾唇一笑:“好好呆着,看本公子如何手刃仇敌。”
手中剪刀发着寒光,一开一合,已经恨不得当场扒了季蒙的裤子,给他“咔恰”一刀。
季蒙步履连连后退,庞小达恶狠狠地威胁说:“小子,你要再敢退后一步,老子打断你全身的骨头再剪了你。”
淮幔中的人没有再后退,模糊的身影僵在原地。
庞小达嘿嘿直笑,一扫颓靡不振,喜道:“放心,我下手轻点儿,保证你痛不欲生,呵呵呵呵呵。”
“我烂命一条,若让小公子高兴,何乐而不为呢!”
季蒙说的狗屎话,庞小达半句都不信,他眯起眼眸,冲他一笑:“那你老实呆着别动。”
“我肯定不动。”季蒙说:“可我怕我肠子里那些能让小公子欲仙醉死的法子,就此烂到肠子里,小公子品尝不到欲仙醉死的销魂劲儿,会后悔一辈子。”
“放屁,老子什么样的女人没睡过,后悔?哼,那两字这么写的,老子压根就不认得。”
季蒙心道:因为你是文盲嘛!蠢货。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圆滚滚的小瓷瓶,放地一推,滚到庞小达鞋尖。
季蒙席地而坐,慵懒自在:“要怕东西是毒药,找你信得过的人试我这‘春风大还丹’,保证你乐不思蜀,快活似神仙。”
庞小达捡起圆滚滚的瓶子,蹙眉:“什么玩意儿?”
他想起季蒙往他脑门喷的凉雾,好奇心起,唤美妾来拨动瓶盖,啐道:“若敢骗你爷爷,绝不是只剪你一条腿那么简单。”
美妾握紧小瓶,白皙如玉的手指露出几条青筋,美目流露出异样的光彩:“这是何物?”
她美眸流动间,一派妩媚娇人。能进庞小达房里贴身侍候的美妾,这么多年来就她一个。不但小意温柔,大度婀娜,还体贴解人意。
想起那辣疼眼睛的迷雾,庞小达对她怜惜了几分,夺过白瓷瓶唤来门外守卫军,命令他说:“倒出里面的东西。”
守卫军恭敬接过,粗狂的面孔露出几分迷茫,见季蒙手掀淮幔,讽刺一笑,便知道庞小达是何意。
虽心有不甘,可他的命在庞家父子眼中连猪狗都不如。身为军人若是敢违抗命令,不仅没有好下场,还会连累家人。
他神情麻木,手捏住棕褐色的小盖子,轻轻一拨。陶白的瓷瓶滚出一颗青色的药丸,跟女人的指甲盖一个大小,在琉璃灯盏下如披了一层蜜糖薄衣。
现代的西药与古代的药丸有极大区别,磕药无数的庞小达这会儿也弄不懂这是个什么玩意儿。
眸光凉凉地瞥了眼季蒙,哼道:“你吃下去。”
季蒙坐在淮幔中,笑容越发灿烂:“你不怕我没尝到欲仙醉死的滋味,随口一掰说自己尝到了。”
心里对那颗圆圆的小药丸好奇,庞小达觉得季蒙说得有几分道理。眸光瞥向守卫军,如看着街边的流浪猫狗,姿势高高在上,施惠说:“找你家媳妇来,把这玩意儿给磕了。”
作者有话要说: ☆鸡小萌:谢谢观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