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雷劈后我穿越了》百叶草

29、哥哥输了输了

　　金碧辉煌的宫墙延绵弯曲。步行过“天澜道”，御花园的繁华迷眼，层层叠叠假山翠石几个雍容华贵的美妇在说笑。
　　笑语莺莺，透过斑驳的落叶，似动听的百灵鸟。

　　一小太监禀告了太后，才敢把罗瑾玉领上前来。
　　罗瑾玉双膝跪地，头颔着，不敢直逼太后凤眸。

　　太后轻笑唤了句：“起来吧！”罗瑾玉起身，严肃拘谨的面容笑出两排贝齿，如沐春风说：“叨扰太后了。”

　　“你小子好没良心。”太后眸光露出淡淡的哀伤，脸虽布满皱纹，却更显和蔼。佯怒说：“哀家日日盼着你们这些忙来忙去的小娃娃解闷，等来等去，尽是你这话。”唤了太监搬来椅凳，假装逼迫说：“今儿个若不陪哀家用膳，哀家可不放你走。”

　　罗瑾玉的母亲是太后的表侄女，小嘴甜，能说会道，很得太后欢心。可惜是个福薄的，年纪轻轻留了个三岁大的娃娃，眼睛一闭就去了。
　　因怜惜他母亲，太后也格外怜惜跟他母亲一样能说会道的小孩。

　　罗瑾玉年幼曾陪太子读过几年书。跟她那一看书就头晕，被皇帝考学问就挨板子的孙儿不同。罗瑾玉是个上进的小孩，诗词歌赋从小随口捏来，明明比太子年长不了几岁，却让皇帝总用“怎不是我生”的遗憾眼神看着。

　　罗瑾玉坐到太后身旁，温雅如玉的俊脸荡出年幼般的笑容，眸子满是依恋如孺慕。他唤太监拿水果刀来，亲自给太后削水果。

　　太后笑眯眯看着他把水果切成小块，心里甜得如浸蜜般，她不差几个水果，就是喜欢小辈们对她的心意。
　　“听说阿陌在临安很不乖啊！”

　　一旁站在某位官宦夫人身后的关氏一听这话，心口咚咚一跳。忍不住抬眸看向罗瑾玉，刚她口水几乎都要说干了，没见太后表态，心中侥幸认为她成功黑了一下吕陌。

　　罗瑾玉轻摇了摇太后柔软的金丝袖子，笑问：“如何不乖呀！”

　　对于罗瑾玉的撒娇，太后很受用。文臣宰相，君子之风，在她眼里还是那个带着太子天天跑来她宫里闹腾的小毛孩子。
　　手指轻轻一指向关氏，如跟晚辈撒娇的普通老人，嘟囔说：“她说的。”

　　罗瑾玉挑眉：“这位是？”

　　有看不惯关氏明明是小妾，却端着主母做派的夫人，替罗宰相解释：“回宰相大人的话，这位是吕大人后院的关夫人。”
　　她特意加重“后院”二字，就是要当众戳关氏的伤疤。几个跟她一样不喜小妾也能参拜太后的夫人掩嘴轻笑。

　　关氏被人挤兑得下不了台，脸涨成红色，也没人理会。
　　众位在座的夫人都是朝中大人的正当娘子，哪怕关氏没跟她们平起平坐，可她站在身后，她们还是觉得掉价。

　　罗瑾玉待人温和，问：“不知关夫人何出此言？”他的话语如三月朝阳，并不因为自己是个妾就轻贱了，关氏闻言脸色大好，把对太后说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罗瑾玉耳朵听着，心里却越发不喜。可面上依然温润，让人察觉不到他的怒气。

　　这个关氏倒也聪明。吕陌生母君霜长公主乃是太后的亲女，她若是直接编排吕陌如何，太后必然大怒，皇家人向来护犊子，何况是高高在上的太后。
　　她一派情真意切的做派，句句直指季小蒙。

　　先说了季小蒙在边城如何奋不顾身救吕陌，再说吕陌思念恩人把他带回临安。话里话外都是季小蒙高攀了吕陌，再强调季小蒙得了吕陌的恩惠开了间名扬临安的一顾茅庐书斋。
　　她句句强调了吕陌心善，若用心往下细听，便会发现，吕陌的心善并非是真善，而出蠢。

　　季蒙开的一顾茅庐位于吕平书斋对门，吕陌心眼好，怎么可能跟哥哥抢生意。
　　一定是别有用心的不良小人破坏他们兄弟情义，让吕陌被人误会无情无义。

　　罗瑾玉浓密细长的睫毛挡住了眼中的一片阴霾，再抬起时已是晴朗高空，丝毫尘土也不染。已把关氏心中所想猜测了大半。
　　太后紧张吕陌，有人教坏她的好外孙，一定严惩。而吕陌在乎季蒙，定会跟太后唱反调。皇上仁孝，若厌弃忤逆顶撞太后的侄子。便没有人再碍着吕平的“前程”。

　　关氏话音落下，御花园便陷入一片死寂。

　　若是旁人把这话告诉太后，依着太后护犊子的性格，一定把季蒙以“教坏世子”的名头抓拿起来，不问缘由，先打二十铁棍。
　　可因是关氏亲口所说，太后半个字都不信。
　　重听了一遍，她也无甚表情。

　　罗瑾玉笑了：“太后可是乏了。”

　　太后以为罗瑾玉不想陪她，要溜走。气得瞪圆了眼睛，老小孩般娇憨说：“你要是敢走，哀家可不饶你。”

　　关氏见自己又要被无视，越发局促不安。看太后那态度，怕也不信自己。暗恨季蒙的迷魂药厉害，不仅让吕陌给他出头，还有罗瑾玉撑腰，连远在千里之外的太后也不肯罚他。

　　太后无意中瞥了眼关氏，她那身侯府夫人的行头刺得瞳孔微微一疼，眼中阴凉一闪而逝。正想挥退众位夫人，罗瑾玉忽然从袖中取出一瓶小东西。

　　太后眼前一亮，老小孩般作势要抢。
　　罗瑾玉也很配合，就这么拱手被“抢”了。

　　皇宫琉璃珍宝众多，太后活了一把年纪，自问还没什么珍宝能真正入她的眼睛。可如今手里握着的小瓶子，却是特别新奇。
　　除了大后，坐着的夫人们也特别好奇在，这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

　　透明的瓶子，似琉璃，如水般清澈，若光般透亮。里面盛着浅黄的液体，黑色的瓶盖小巧玲珑。
　　太后小孩般轻轻晃瓶身，浅黄的液体随之倾斜，她玩心大开，往不同角度晃了晃。

　　罗瑾玉勾唇一笑，耐性给老小孩讲解：“瑾玉给太后演示一番。”

　　太后笑着把瓶子还给他，罗瑾玉掀开瓶盖，往空气中喷了喷，淡淡的水雾漂浮在空中，淡淡的茉莉花香萦绕满廊芜。
　　古代没有喷雾香水，个个看得满是惊奇。

　　罗瑾玉把香奈儿香水还给太后，笑说：“季蒙自知有罪，昨日特来求瑾玉进宫替他求情。他罪无可赦，我不允便把他扔出门外了。谁知他今日带了这外邦珍贵的香水来，要负荆请罪。瑾玉便斗胆送过来了。”

　　太后虽年老，可一颗爱美的心依然年轻。捧着香水精致的玻璃瓶，脸上满是笑容，却假装生气说：“就知道你小子不是存心来看哀家的。”

　　罗瑾玉给太后锤了锤肩膀：“若非念着太后，哪怕一百瓶香水，瑾玉也不会来。”

　　太后嘴角勾起，笑嗔了他一眼：“算你小子有心。”

　　香水喷雾撒在空气中，对于爱美的女人都是无价之宝，在座夫人们个个把季蒙的名字记住，琢磨着回去打听打听，看能不能买几瓶回来。

　　关氏浪费了口水，也还换不来一杯茶，却让季蒙一瓶香水把太后哄得心花怒放，气得险些晕厥。

　　☆☆☆
　　季蒙一直惦记着罗罗说过，待他来邺城找他玩，罗罗请让他吃香喝辣。
　　此刻罗瑾玉入宫还未归，罗管家代替主人招呼季蒙，一桌子的“香”“辣”让季蒙苦着脸，巴巴地抬头。

　　罗管家一脸“我们罗府的香辣就是这个，爱吃不吃”的表情，让季蒙嘴角抽了抽。
　　他再次低头看向满桌的“香”“辣”，肚子咕咕叫得难受，迫于五脏庙的淫威，他伸出爪子，一手抓了一把香菜，一手抓了一把辣椒。

　　罗管家斜倪他。
　　季蒙抬头。
　　罗管家目视前方，面露严肃。
　　季蒙额角一抽，扔下罗府必备的“香”和“辣”，擦了擦爪子。一脸“哥哥输了，哥哥输了”的无奈脸色：“至少您让人炒一炒吧！”
　　这他妈的，都是生的。

　　罗管家目光透着威严，企图用眼神把他吓退。
　　季蒙壮胆挺胸：“真的不能炒？”

　　罗管家严肃道：“不能。”

　　季蒙站起，拱手正要告辞。
　　旁边盯着他吃香喝辣的两个高大侍从胎臂把他肩头按下，季蒙无奈回归原位，仰天长啸：“我要告诉罗罗，你们欺负我。”

　　罗管家挑眉，不信他的威胁。
　　季蒙正义凛然说：“罗罗说邺城的辣椒混着香菜一块儿炒，那才叫吃香喝辣。”他一脸严肃，看得罗管家有几分动摇。

　　季蒙鼓起腮帮子，那张白皙的脸圆润可爱，砸吧砸吧眼睛，说：“不信，你去问罗罗。”

　　罗瑾玉进宫见太后了。罗管家当然不能用这些小事去叨扰主子。狐疑地眯了眯眼，“当真？”

　　季蒙撒谎撒得顺溜，抬了抬下巴，唬道：“比珍珠还真。”

　　罗管家不再犹豫，唤侍从把膳桌的香菜和辣椒撤下去，吩咐混在一块儿炒熟了再端来。季蒙五脏庙又咕咕地叫了几遍。
　　季蒙恼地拍了拍肚子，气呼呼说：“这都是生的，饿了也得等熟透了再吃。”

　　侍从动作麻溜，没一会儿就端来了罗府特用招待季小蒙的“辣椒炒香菜”。

　　刚端上桌的辣椒有两种，现在餐桌的辣椒有几十种，大的小的，圆的扁的，红的青的，只要你能买到，就一定在桌上出现。
　　炒熟的垃圾被压扁，还裂开了一条缝隙。混着一大捆香菜，那股呛鼻的辣味儿能绕粱三圈。

　　季蒙抬头对上罗管家的视线，他那双老眼笑得弯弯，一脸服务体贴的“慢用”，让季蒙心底发热。

　　他小心翼翼拿起筷子，轻轻挑了一个不太辣的辣椒品种。辣椒是青色的，香菜也是青色的，可为何辣椒跟香菜摆在一块儿会出现诡异的一条红线。

　　他希望罗管家能解释。
　　罗管家低头看鞋尖，好像看不见提问信号。

　　季蒙顺着那条诡异的红，把周围香菜剔除。
　　青椒中间开了一条裂缝，季蒙拿筷子把裂缝剔大，夹出一根通体血红的辣椒。

　　这特么的不是指天椒吗？
　　季蒙对上罗管家眯成一条裂缝的眼眸，他那脸分明摆满“擦，竟让你小子发现了”的失策。

　　季蒙：“......”

　　☆季小蒙（吐血）：对手的强大超乎我的想象，小可爱我除了告状，竟没有法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