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4、冬之廿六岁 ...
-
冬日暖暖的阳光照在众人身上,扫去了多日的阴霾。蓝离好心情的一边泡着咖啡,一边扫视着自己的店子,最后把目光停在坐在老位置神游太虚的少羽身上。
许久,她终于下定决心要问一个在心里纠结了很长时间的问题,喊道:“少羽……”
“嗯?”无意识的回应了一下,但少羽还在继续他的神游。
“……你不是项氏集团的总裁吗,怎么这么闲?每天十点整就来我这儿报道的?我不记得我有请人乜!”蓝离无奈的问着,心里想到:这几年,天明只顾着忙工作,常年出差在外,然后就把老婆丢到我这儿发呆,当我这儿是孤儿收容所啊……少羽也是的,明明是大公司的总裁,怎么好像那些游手好闲的公子哥儿似的,天天来我这报到,一坐就坐到打烊不算,还整天魂不守舍的像个怨妇似的,害得我想间中偷一下懒,提早关门都不敢……
蓝离越想越气,然后提高了音量问道:“项少羽,你老老实实告诉我,你这是到底怎么了?”
“吖?”完全在状况外的少羽,回头看了看蓝离,然后答非所问的说了句:“咖啡煮过头了。”
“……”蓝离静默了一秒,怒吼:“我在问你问题,说什么咖……”可惜话还没说完,她就意识到少羽所说问题了。她手忙脚乱地关掉煮咖啡的酒精灯,挽救了自己的心血。
少羽好笑的看着一向镇定的蓝离竟然会为了一壶咖啡而忙了手脚,不禁有了一丝好心情。
等到蓝离搞定了她挚爱的咖啡后,少羽懒洋洋地说:“公司里有那些员工不是吗?”而且说得云淡风轻,就像到市场买菜那么容易。
愣了一下,蓝离才明白过来,哭笑不得的说:“那你做你的下属还真是惨啊!自己领一分钱,却要连老大的那份工作都要做完,劳碌命哦!”
少羽冷冷地笑了一声,说:“一个月一万八可是有代价的。有付出,才有收获。”
蓝离看着少羽把一切说得就像切萝卜那么简单,心里想到:这才是项少羽,商场上无往不胜的霸王。这样的他,是如此的耀眼、令人着迷。这也是就是当年吸引着她去接触的女王殿下,而不是刚才那个迷茫不知归途的怨妇。
她微微一笑,为少羽倒上一杯咖啡,提议道:“哎,少羽!我衣服不够,陪我去逛街吧!”
少羽喝着咖啡,瞥了她一眼,一本正经地说:“要我当柴可夫司机可是要付出代价的。”
蓝离耸耸肩,说:“你看我一穷二白的,有什么想要的?”
听到她的话,少羽邪笑起来,然后说:“呵呵,我要的不多,也就只是区区一台全自动咖啡机而已。”话一出,直击某人的红心。
要知道,蓝离手中有一台全自动咖啡机,那个价格啊,一个字——贵!更重要的是,那台咖啡机对于她来说,可以说是心头好,掌上珠啊!所以她怎么也不会想到,少羽竟然会这样狮子大开口,直取心头肉的。经过了一阵深思熟虑,蓝离把心一横,咬着牙答应了。
这时,少羽又露出了一个奸诈的笑容,说:“哎呀呀,现在我又不想要咖啡机了,不如把你家那只king side的白色龙猫送我怎样?最近天明不在,人家独守空房,寂寞啊!”
蓝离看着奸诈的少羽,咬牙切齿的说:“项少羽,你耍我啊!”
被点名的某人还真的很认真地点头承认了,然后还笑得一脸灿烂,用眼神示意:我就是在耍你,怎样?你奈我什么何?
被气疯了的蓝离看了看门口,怒极反笑,说:“既然,项大总裁玩得这么开心,也是时候回去工作了。”
话音刚落,咖啡馆的玻璃门被打开了,门边的风铃“呤呤”作响。一个身穿墨绿色西装服的男人走了进来。
看着走进来的男人,少羽顿时脸色大变,苦笑连连地喃喃:“范叔,果然年纪大了,闲的慌,竟然给我……”
耳力极好的男子听到少羽的呢喃,貌似恭敬地说:“总裁,时间也不早,是不是该会公司处理一下公务呢?”虽然,是问句,但男子版起来的脸,示意着:如果你敢说不的话,就死定了。
为了不再得罪自己那个可爱又可怜(被劳役了多年)的秘书——英布,少羽也只好含泪和蓝离依依不舍地告别了。
被英布送回总裁办公室的少羽看着自己面前那一叠又一叠的公文,露出了一个极其灿烂的笑容,然后问那个自动自觉成为炮灰站在自己面前的英布,说:“这是什么?”
大概是这一招用多了,难得有人能躲过少羽那个笑容必杀技,恭敬地说:“这是总裁一个星期不在公司时,堆积的文件。急件已经交给范董事处理了,剩下这些是时间比较宽松,但仍需总裁过目的。”
少羽点了点头,表示认同,然后又问了一句:“为什么不全部交给范董事?”
对于少羽的天外一笔处理多了,英布也不再当回事,淡淡地说:“范董事交待的,身为总裁月如四万三,就必须有些作为。”从这里,不难看出少羽果然是有范增这个老头教出来的。
而被自己曾说过的话堵得哑口无言的少羽也只好自己认栽,死命的处理起堆积依旧的文件。
站在一旁的英布,看着少羽一边低声咒骂一边处理如山公文,嘴角微微上扬了15度。
时间飞快流逝,不知不觉又到四点九,离五点下班还有十五分钟,少羽终于把堆积的公文都处理好了。他累瘫地趴在桌子上,死死地瞪着在门外的英布,气得牙痒:混蛋英布,早就交待他自己处理好文件就行了,还偏要堆积在一起让我来处理,无端白事多了一堆工作,可惜了那只king side龙猫了。
就在这时,电话铃响了,少羽慢悠悠地接了起来。
——“什么事啊?”
——“总裁,明月信息公司的荆经理找你。”英布没有音调起伏的嗓音透过话筒传进少羽的耳中,却有了一种不同寻常的喜悦之情。
——“哦,知道了,接进来吧。”少羽强装作毫无所谓,但心底却小声腹议,那家伙搞什么啊,有事不能打手机啊?还要打到公司来,再不然也可以回家说啊,真是的,如果是因为一些小事情就打过来,看我回去怎么整治他……
想着,想着,天明的电话已经接进来了。
——“少羽啊!”天明那略为低哑的声音打断了少羽的腹议。
——“啊?天明,你搞什么啊?没事打公司电话干嘛。不会打手机吗?你又不是不知道范叔有多讨厌有人在工作时间处理私事的。”
——“你手机关机了,你没发现吗?”天明听着,只能自个儿苦笑,明明就有某只笨蛋忘了开手机,现在反而怪在我身上。
——“耶?不会吧……”少羽掏出手机一看,果然没开机。这时他才记起,自己昨天忘了给手机充电,现在大概是没电了,自动关了机。
——“哈哈……真的没开……但是你也不能等一下的吗?有什么事不能回家说,反正还有十五分钟就下班了……”女王殿下尴尬的干笑了两声,然后又大声地为自己辩护。
——“……”天明对于女王殿下的强词夺理是无以应对了,但有想到自己此通电话的目的,说:“今天我约了一个大客户,不回去了,你自己搞定晚餐吧!而且,这几天可能要出差,都不回去了。”
——“……哦,知道了。”听着,少羽一阵失落。天明原本答应了自己要做法国大餐的,如今看来,又不知道要推到什么时候了。
——“嗯,少羽,就这样吧!我还有事,挂了。拜拜……嘟嘟……”
听着话筒里传来的忙音,少羽也挂掉了电话。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天明就经常出差,回到家,也就是睡觉、□□、睡觉,不断地重复。他已经好久都没有好好的陪自己吃一顿饭了。原以为,前几天他刚刚完成了一张大订单,可以休息两天,陪自己一下的,如今却……
突然,少羽意识到自己变得有点不像自己了,活脱一个……怨妇……打住,不能再这样下去,想想我可是商场上有名的西楚霸王乜,怎么可以为了一个小小的荆天明变成怨妇,绝对不行。
想到这里,少羽决定用工作来麻痹自己,他拿起电话,指使英布到财务部将今年公司的收支表拿来,他今晚要突击查账。
这也就注定了他是一夜无眠了。
早就习惯了少羽突然之间的心血来潮,英布一直恪守本分,陪着某个不愿回家的临时工作狂加班。
随着时间流逝,夜已深了,整栋大厦只剩下这总裁办公室还亮着灯。出去买了一顿迟来的晚餐归来的英布,推开办公室的门。只见那个爱玩又骄傲的人儿,正安静地趴在一堆文件上,甜甜地睡着了。
看着他甜美的睡颜,英布叹了口气,这个总裁就是爱乱来。不是一个星期不上班,就是连夜赶工,他这样分明是在搞垮自己身体。骂不得,说没有,他也只有这样在一旁默默地陪着他,在他的身后支持他而已。
英布看少羽睡得这么沉,料想他也不会这么早醒来,也就把他轻轻抱到总参办公室旁边的休息室的大床上,让他好好睡一觉。
英布利落地为少羽脱去鞋袜,并帮他盖上被子,默默地站在床边凝视他。其实,英布和少羽很早就认识了,比天明还要早。他是范增的养子,比少羽大两年。他可以说是看着少羽长大的,看着他和荆天明相识、相知、相爱的。但谁又知道,一直以被少羽视为亲哥哥的他,早在年少是就爱上了这个高傲的如同女王般的男人呢?
止住了不必要的想法,英布轻轻地为少羽将被踢开的被子掂好,最后在他的额上印下一个轻轻地吻,就离开了休息室,回家了。
等到英布离开后,原本应该睡着了的少羽睁开眼,看着花白的天花板,眼中一点睡意都没有。他就这样躺在床上,不知道到多久,终究还是从床上爬起来,再次回到那张放满了文件的办公桌,继续刚才未完的工作。
长夜漫漫而人不寐,故而红蜡尽花泪。一夜未眠的少羽,终究还是抵不住周先生的呼唤,陪他喝茶下棋去了。所以,当一大早回公司的英布打开办公室的门时,还是被那张毫无防备的睡脸给气到了。平时不好好工作,偏要熬夜,累了就这样睡在桌子上,还真当自己是铁打的……只是一切的抱怨都只能埋在心底 ,他并不是他的谁,所以一切都只能化为幽幽一声叹息。
看着一时半刻也不会睡醒的人儿,英布把刚才进门时脱下的西装小心翼翼地披在少羽身上。虽然动作轻微,但还是惊醒了浅眠的少羽。
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熟悉的脸,可惜却不是少羽最爱的那张。两个人相目对视了几秒,还是少羽首先错开了视线,淡淡地说:“天亮了?”英布点了点头,说:“我买了早餐,你要吃吗?”
就在少羽刚想回答时,电话铃响了。英布接起电话,“您好,这里是项氏集团……啊,原来是嬴总,幸会幸会。您是要找总裁吗……好的,请等一下!”然后把电话递给少羽,无声地做了一个口型:大秦集团的嬴政。
少羽微微皱眉,像是有点无法理解对方为什么会打电话给自己,明明两家就是竞争对手,有这个必要吗?但他还是接下电话,耐着性子和对方寒暄了几句。
“……嬴总说的这个项目,我们项氏的确曾有过计划,只是……这样……好,下面的细节,还是见面再说吧……好的,那么一回儿见。拜拜。”挂了电话,少羽转头,对在一旁候着的英布说:“半个小时后,嬴政会过来,和我们谈一下城西游乐场这个项目的细节,你先去把资料和会议室整理一下,如果他来早了,就是招待他,我一会而就到。”说着,就头也不会的走进休息室了。英布看着他消失的背影,再回头看着桌面上没有被动过早餐,无声叹息,果然我不是那个人啊……
当少羽梳洗着装好后,嬴政已经来到了,紧接着就是一系列的详谈,弄了老半天,少羽也因为连着十几个小时没吃东西,而胃部疼痛,脸色苍白。好不容易,双方终于在利益分配,建筑合作上取得一致,让英布将人送去项氏,少羽也抵挡不住身心上的疲倦,十分不雅地趴倒在桌子上。
英布在送走嬴政后,就快步走回会议室了。就在刚刚汇谈时,他就觉得少羽的脸色不是很对劲了,苍白的很,又念及他连早餐都没有吃就开始工作了,本来胃就不好的他大概已经很难受了,还是快点买带他出去吃点东西吧!想着,他脚步又加快了几分。
英布快步走进会议室,就看到少羽一脸疲倦的样子,他的心顿时抽痛,但还顾忌着少羽的胃病,亦不敢多想,只是轻轻地走到他身后,问道:“总裁,需要我陪你去吃点东西吗?”一听到吃的,原本还摊在桌子上的少羽直愣愣地抬头看着英布,那家伙是哪条神经接错了吗?现在离午饭时间还有一个小时耶,他竟然说要翘班去吃饭?不会吧……
看着少羽呆愣的表情,英布也勾起了一个小小的笑容,是的,小小的,小到连少羽也没有觉察道。许久,回过神来的少羽,立马站了起来,拖着英布向外走去。
只是,没走几步,他的胃部又传来了剧痛,仿佛将他浑身的力量都抽走似的,连站也站起来了。在他意识消失前,他好像听到了平时即使天崩地裂都不会有其他表情的英布竟然会慌张地惊叫,如果可能的话,他还真像真开眼看一下号称项氏头号冰山男变脸的模样乜,只可惜下一秒,黑暗就完全将他包围了……
当少羽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陌生的房间里。目穷之处尽是一片苍白,空气中充斥着令人作呕的消毒药水味。
刚苏醒又浑身无力的少羽对此更是无法忍耐,他用尽全身的力气,才勉强从床上坐了起来,正要下床,就被一道冷洌的声音吓了一跳——“总裁,你要做什么?”少羽猛地抬头,望进那片墨色之中,黑色的海洋之中隐藏了一些东西,却令少羽下意识的想要逃避。低下头,少羽叹了口气,摇摇头,在某人炽热的目光下,乖乖地躺回床上,装死。
英布看着少羽孩子气的行为,无奈摇头,一边小心地将手上的食物放下,一边面无表情的说:“把这些吃完……”
少羽死命地瞪着眼前的食物,仿佛和它们有仇似的。但是,在英布的不懈劝说下,少羽终于还是冒着吃太饱噎死的危险,将小山似的食物吃进肚子里。
满意的看着少羽吃饱后慵懒地躺在床上的样子,英布终于答应放人了,毕竟医生嘱咐过,要让少羽多走动走动,不要经常窝在屋子里。英布不过少羽的叫嚣,轻轻地将他抱到轮椅上,推着他到住院部前面的庭院去晒太阳。在温暖的阳光照耀下,少羽舒服地眯上眼,享受着难得地宁静,毫不自觉地将恬静的笑容挂在脸上。让在旁边看着的英布突然想到了慵懒的波斯猫。
就在这时候,两把熟悉的声音在二人身后传来。
“小月,我不是提醒过你要小心点的吗?你现在已经不同了,你的身体是两个人了,不要再小孩子气了,要注意身体。这次只是动了胎气,下次就没这么好彩了,知道吗?还有那个天明啊,不是叫他去交医药费的吗?怎么这么久都没有回来啊?”一把略带怒火的女声如同一把尖利的刀刺进少羽的心,狠狠地划出一道血痕。“蓉姐姐,我知道了,我会好好地保护我和天明的孩子的,你就不要再叨念我了。”另一把娇嫩的女声撒着娇,讨饶。但是这一句话,也就将少羽推进了地狱。
不知过了多久,那两道女声也早已离他远去,但是,梦魇才刚刚开始。少羽缓缓睁开双眼,眩目的紫瞳失去了往日的光彩,阴狠冷洌从瞳孔深处翻滚而出,下一秒又消失不见,取而代之是毫无焦距与温度的紫眸。其实有些事情,他早就知道,却伪装成毫无所知;有些事情,他早就明了,却自欺欺人;有些事情,他早就猜透,却不愿挑明。所以一切都走到如此地步,不能回头。嗫,天明,我知道,她比我更适合你。
将一切都尽听入耳、尽收眼底的英布与平静如水的少羽不同,愤怒掩盖了他的双眼,怒火烧断了他的理智,他现在只想去狠狠地揍荆天明那个负心汉而已。然而,他看着少羽失魂落魄的样子,就不敢再轻举妄动。当务之急,应该是好好安慰少羽,所以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少羽,想哭的话就哭出声吧。”轻轻地将人儿的靠在自己怀里,英布心疼地安稳着。少羽的样子,比起梁叔离开的那段日子,更加决绝,而无望。原来,少羽在不知不觉中,早就被荆天明逼进了绝路。
闷闷的声音从英布怀中传出,“英布,诊断书的结果是什么?”毫无关系的问题,却使英布整个人愣住了。“其实你不说我也知道,呵呵,是胃癌对吧?和梁叔一样的病。”少羽毫不在意地说着残酷的事实,毫无感情的声音敲打着英布的心,“我还能够活多久?”“……医生说如果好好修养的话……”英布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告诉我实话!”“……三个月。”少羽若有所思地沉吟,“三个月吗?足够了。”
英布不知道少羽下了什么决定,但是他知道,少羽这次是真的死心了。但同时,他自己也失去了向少羽告白的机会。
接下来的几天,少羽即使是在医院里,也都一直忙碌着公司的事情,而那天的事情,他只字不提,仿佛那天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似的。好不容易得到了医生许可,少羽终于可以回到久违的家了。而在少羽住院的这几天里,英布、蓝离,甚至连刘\邦、嬴\政都来看过少羽,但是身为少羽恋人的荆天明却连一个电话都没有打来。为了这件事,蓝离甚至想直接冲到天明的公司去揍人,好在被英布拦住了。
到了出院那天,少羽拒绝了任何人的帮忙,一个人回到那个叫做家的地方,而迎接他的是满屋的灰尘。若是以前,他大概能笑着想,天明果然是因为工作太忙了,连家都没有回,所以才没有来看自己,但是如今,事实摆在眼前,再多的安慰都是自欺欺人。
少羽默默地放下东西,拿出了清洁工具,打算把家里的灰尘都清理干净,最好连自己心底的灰霾也一并扫去。默默地用抹布檫着窗户,水汽在少羽眼中积聚。
还记得当初天明拉着自己来到这间屋子,兴高采烈地说:“少羽,你搬出本家和我一起住在这里好不好,那样我们就能永远在一起了。”曾经的告白犹然在耳边回旋,只是爱情却已经失去了往日的颜色。
不知道过了多久,偌大的屋子由原来的满屋会成变成了一尘不染。只是屋子可以经人手擦去灰尘,但爱情却不能由人扫除阴霾。
等一切的后续工作都料理干净后,少羽整个人仿佛泄了气的皮球一般,整个人向后倒去,躺在地板上一动不动,脑海中不断闪过昔日甜蜜的记忆,有最初的相遇,有甜蜜的约会,有苦恼的争吵,也有寂寞的守候。一幕幕画面像是海水一般涌进少羽的视线,模糊少羽的意识。就在少羽快要被回忆淹没的刹那,尖锐的女声不期然地在他耳边回荡:“我和天明的孩子……我和天明的孩子……”一遍又一遍,如利刃般刺进了少羽的心。
“卡擦”钥匙打开屋门的声音仿佛从千里之外传进少羽的意识之中,他呆呆地躺在地上,毫无焦距的视线在苍白的天花板上游离。
等到久不归家的天明打开门后,就看到少羽如尸体一般躺在地上,吓得他的心漏跳了几下,连忙冲上去,把人抱起来。而当他的视线与少羽那虚无飘渺的视线相接时,快跳出喉咙的心脏才回到原来的位置。
顾不得再责备少羽什么,立马把人抱回房间,轻轻地放到大床上。这才开始质问那个吓人的人儿,“少羽,没事干什么躺在地上啊,想吓死人啊!”
听着曾经让人温暖的责备,少羽露出了一个苦涩的笑容,轻轻地摇了摇头,小声地说:“天明,我想看烟花……”听到女王殿下心血来潮的要求,天明无奈地叹了口气,亲昵地揉了揉人儿的发丝,说:“就是想看烟花也不能躺在地上呀,要是着凉了,怎么办啊?你又不是不知道自己身体不好……”唠唠叨叨了一会儿,天明认命地再次出门去为女王寻找那些不合季节的烟花。
等到天明再次回到家后,留给他只有一室的寂寞。少羽早就在天明离开的时候把自己为数不多的东西清理干净,只留下一张被泪水沾湿了的空白纸条和满屋的孤独。
不可置信的天明发疯似的找遍了整间屋子,扯破喉咙的吼叫却得不到应有的回答,只余恋人离去后的冰冷侵蚀着他的身体。吼到声嘶力竭的天明掏出了手机,却听到冰冷的女声:“你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自从那天少羽不辞而别之后,天明满世界的找他,到过少羽的公司,去了项家的本宅,甚至到了英布、范叔等人的家,但都是一无所获。就在天明等人急得快要去报警的时候,一个电话将他们的焦虑化作了烟云。
天明按着电话的内容再次踏进久违的“角落”这家咖啡厅。只是十年岁月,让曾经的意气风发的少年变成了事业有成的男人,让心比天高的少年变成了孤傲寂寞的男人,让曾经亲密无间的爱侣变成了相敬如冰的怨侣。如水流逝的时光在不知不觉中将他们的一生改变了,而爱情二字在其中亦越发飘渺。
当天明走进咖啡店时,少羽早已等候多时了。桌面上那杯苦涩的黑咖啡变得冰凉,而伊人出神的盯着窗外湛蓝的天空,灿烂的阳光耀眼得深深地吸引着少羽的视线。
瘦削的身骨、清秀的面容在阳光下变得模糊不清,仿佛下一秒就将要消失不见。
“……少羽……”天明苦涩地看着少羽,沙哑的声音透露出他一夜未眠的疲倦。
听到天明的声音,才从冥想中回过神来的少羽默默抬头看向男人,但眼神中却充满了坚定。淡淡地露出一个微笑,少羽说:“你来了……坐吧,我等你好久了。”
天明默默坐下,盯着少羽,看着他眼中的坚定,心里泛起一阵不安,连忙抢白:“少羽,你昨天去了哪里?你知不知道突然消失了会让人担心的……”
少羽摇了摇头,还是微笑着说:“我只是突然想起有些公事没做完,回去做而已。对了,天明……”
“有什么事情要你这个总裁特意回去加班啊?你知不知道我担心的。”仿佛是猜到少羽接下来的话,
天明扯开了话题,略带责怪地说道。
看着他责怪的眼神,少羽心下一暖,但那三千个等待的苦涩漫过了心房,女子幸福的笑容在眼前挥之不去,成王败寇,在爱情的赌局上,他终究是输得一败涂地……
沉默了许久,时间长得用冰冷武装自己,少羽才用那伪装过的冷漠声线说:“天明,我们分手吧。”
“!”仿佛被一道闷雷击中,天明猛地站了起来,打翻了桌上的咖啡,也打碎了他心底的防线。“少羽,你在开什么玩笑啊?”瞪大的双瞳中充满了不可置信,但是当他接触到少羽冰冷的眼神后,一切都仿佛被冰水浇湿了一般。他双手跨过桌面,捧起那张精致的面容,盯着他的瞳孔问道:“少羽,你是开玩笑得对吧?只是在捉弄我……”
还未等天明说完,少羽就打断了他的话:“我厌倦了这种过家家的游戏了,在开始的时候不是说好了的吗?好聚好散。你又何必这样。”带着满脸的不耐,任由冰冷的语言刺伤那个心底最爱的人,任由鲜血在心底流淌,高傲的性格不允许他向任何人妥协。
听着这种少羽无情的话语,天明突然觉得自己好像从来都没有了解过面前这个人。为什么十年的相恋,十五年的感情,可以在他短短的几句话中就彻底地否定掉,为什么他可以这样无情地说出分手二字,把过往的一切都否定,可以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看着天明,少羽明白,还要再加重药剂才能逼得对方完全弃械投降,放弃那些多余的幻想。“荆天明,你不会到现在还搞不清楚吧?像你这样的穷小子,凭什么认为我就是爱你的?”带着满脸嘲弄,冷哼:“哼,像你这种货色,我勾勾手指,就可以勾来一大堆,我用得着对着你用真心吗?
”扯出一个漫不经心的笑容,冷冷地看着对方,仿佛是在嘲笑对方的愚蠢。
“项少羽你……我早该知道的,早该知道的……你和刘邦,还有嬴政……我早该意识到的……”颓废地躺在位子上,喃喃自语。
听着天明的话,少羽的伪装开始崩裂,原来……我在你的心里是如此不堪,竟然……
僵硬的表情凝在脸上,止不住的狂笑声从口中泄出:“哈哈哈哈哈……”疯狂的笑声,显得在安静的咖啡店里显得异常突兀大声。
听着少羽的笑声,天明呆滞地抬起头。在他的眼里,狂笑的少羽脸上尽是讥讽与轻蔑,是对他十年感情的嘲弄……而他看不到的却是少羽心底的哀伤与绝望。
在愤怒和妒忌的火焰烧断了脆弱的理智,天明站起来,“那我就如你所愿——分手。”说着,啾毫不留恋地转身离开。
看着天明离开的背影,少羽的笑声也逐渐小了下来……
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少羽无力地趴在桌面上,眼前闪过一幕幕或是甜蜜或是悲伤或是幸福或是痛苦的回忆,而最后的一切,都化作了天明最后离开的背影,那么决绝,那么冷漠。不过,这一切都是他的自作孽,都是他的咎由自取……他可以在商场上与刘邦、嬴政一争高低,却不敢与一个女人在爱情上做出争取,更不论那还是一个怀了天明孩子的女人……
十年的爱情长跑偏离了轨道,只能走到了末路。从此,荆天明的生命可以拥有许多美好的回忆,但却永远失去一个名字——项少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