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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   我脑内已经开始出现“小帅哥大战强叉犯”画面了。那是一个无星无月的夜,那是一条昏暗无人的街,那一个冰清玉洁的小帅哥,偏偏遇上了色欲熏心的他,泯灭人性的他,以及丧心病狂的他……

      为什么如此美貌的人,偏偏要遭遇如此丑陋的事?

      为什么男人被侵犯不算强叉?

      我脑内思考着十万个为什么,嘴巴紧紧闭着,唯恐出言不当,给已经快要自闭的12cm造成二次伤害。

      而我们饱受摧残的12cm,正在低头乖巧地任我和宋姐鼓捣。双氧水浇上伤口也只是微微皱起眉,一声不吭,只从不断拉长又忽然哽住的呼吸中泄露一丝痛楚。

      宋姐浇着浇着就唏嘘了,心疼地问:“伤口好深的,到底谁弄的呀?要不要帮你报警呀?”

      “不用了。”小帅哥明确地拒绝,自称是不小心弄伤。然后一直默默凝望自己12cm的伤口,一声不吭,态度似乎十分抗拒。

      我和宋姐对视一眼,都挺无奈。

      除非有明确的犯罪指征,否则,这种程度的外伤,无论我设想出多少跌宕起伏的剧情,只要人家不同意,我们一般不会拿自己的脑补去麻烦警察大哥。

      12cm不肯说,也许是为息事宁人,也许真的就是意外。他现在整个人清白干净,头脑清醒,精神稳定,身上没有搏斗痕迹,没有酗酒或嗑药的迹象,也完全不像是受到威胁的样子。我们不能擅自替他做决定。

      “姐,你去拿针线,我给他缝上。”我请宋姐出去,转头蹲这可怜的宝宝身边,研究怎么下针比较好看。

      伤疤是男人的勋章,他这么帅这么乖,我得给他雕出一块儿漂亮的章。

      但是——

      “我针法一般啊我先说明,跟我们急诊的大牛没法比——对了,你为什么不去急诊?话说你挂号了没有啊?”

      “挂了。”12cm说着,声音很轻,而且气息不连贯,显然还是疼的,“但急诊那边正在抢救两个车祸的伤患,人手不足,张大夫让我直接来楼上,找手足外的值班大夫。”

      张大夫是指急诊的张友佳,我哥们儿,缝合术是我院一绝,江湖传言,他是本院被迫选择剖腹产的医生护士们的御用缝合师,经常被妇产科悄悄拉壮丁,给自己人开后门。

      清创都做了,我好人做到底,给这小帅哥缝上,倒是没问题。

      但是,“他们人手不足?那这个点我去哪儿给你找麻醉。”我愁,“要不,我下去顶一个,替个谁上来,打上麻醉再给你缝吧。”

      “你缝吧。”12cm努力弯了弯眼睛,在口罩外挤出一个虚弱的笑,“我对痛感很迟钝,没事。”

      他这一笑,如午夜昙花,悄然绽开,看得我肝都颤了。

      在医院待久了,各种伤患都见过。我们手足外科外伤病号多,但凡是伤筋动骨,哪儿有不痛彻心扉的。

      我听惯了哭天抢地,吱哇狼嚎,难得遇上一个疼到呼吸都梗住,却还是强忍着痛,对人微笑的。他越是隐忍,我越是不忍。

      但不忍也没办法。我转科的时候在急诊待过,有急症或重伤送来的时候,那基本就是战场。一个重伤已经足够夜班的哥们儿忙得鸡飞狗跳,两个,我天,我还是别去添乱了。

      宋姐拿来了针线,三十二床病人按了铃,她赶去处理。我蹲在12cm旁边,轻声说:“我尽量动作快,你配合一下,不要乱动。”

      “好。”他的左手已经完全无法施力,便搭在桌上,自己用右手摁住手腕处。

      这么惨痛的场面下,他还记得抬起头,第二次对我说:“谢谢。”

      我从键盘抽屉里摸了块薄荷糖,递给他,意思咬糖好过咬舌头。他接在手里,但没有要吃的意思。

      我当然管不了人家吃不吃糖,低头屏息凝神,穿针引线,火速给他缝上创口,完了抬头一瞧,他已经疼得额头一层薄汗,形状漂亮的一双眼失却焦距,眼神都迷离了。

      那双失神的眼睛,有种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自成一体的朦胧。

      我有一瞬间恍了神,心说到底什么丧尽天良的狗X玩意,才能在这样一双眼的注视下持刀伤人?

      有种就别给我逮到。给我逮到的话,我——我马上打110。

      “哥们?哥们儿?”

      我伸手在他眼前晃晃。

      “醒醒~好了没事了~”

      12cm茫茫然转过头,眼睛好半天才找回焦点,直直落在我脸上。死死捏着的右手缓缓松开,一直撑着的一口气慢慢吐出来。

      他低头看了看手心的水果硬糖,又抬头看了看我,第三次说:“谢谢。”

      “应该的。”

      我站起来揉揉肩膀,走到桌边撕了张纸,写了一行字给他:“你用的纱布不是无菌的,伤口创面又大,最好打一下破伤风针。你没在我们科挂号,我不好直接给你开药。急诊那边正忙着,你让张友佳看一眼条子,没问题就开出来。记得做皮试。”

      其实先不打针,观察一天也行。创面固然不小,但非常整洁,清创也及时彻底。但这话我不敢说,毕竟我跟他不熟,毕竟这遭是替急诊干活,万一他伤口感染,回来咬我们医院,张友佳非得手撕了我。

      12cm非常乖,我说一句,他点一下头,基本百依百顺,最后伸出没伤的右手跟我握了握。

      这倒霉小哥方才疼得额头沁出一层汗,手心却是干燥的,且软且滑且凉,跟我这双整天被消毒水摧残的老树皮完全不是一材质,握起来非常舒服。

      他转身离开,而我神使鬼差地,将他握过的手凑到鼻子下方嗅了嗅……

      闻到了一股淡淡的、油的味道。

      我对油味非常敏感。

      我小时候,每天帮我妈卖早点,具体工作是炸油条。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对着那口油锅,被油烟熏得太多,以至于闻到油烟味就有点儿反胃。

      而他传递过来的味道,却不似食用油,没有豆类或花生类的腻人香气,倒有点儿像老式裁缝铺里,缝纫机上传来的机油味。

      我心里存了一点疑惑,心说这小帅哥原来不仅是个衣服架子,还会亲自做衣服的吗?

      这年头搞服装设计还在踩缝纫机吗?

      裁缝铺子抢生意还要动刀了吗?

      商业竞争已经残酷到这种程度了吗?

      人生不易,且行且珍惜,为生活谁都了不起……

      第二天下午,王小阮来接班。宋姐刚走,她就巴巴地凑过来:“听说~你昨晚接待了一个美男子?”

      那语气,那表情,那扭动的宽阔的身躯,就跟我昨晚没在救死扶伤,而是跑去牛郎店坐台似的。

      “听说~人家挂着急诊的号,却特意跑来让你看病?”

      那是特意吗?那是被俩车祸病号挤上来的。

      我没理她,她自己也能感慨万千:“啊!长得帅的男人之间,会有一种无法言说、独一不二、一眼万年的吸引力,果然是真的!”

      “你确定?”我从口袋里掏出戚琦琦塞给我的照片,“那我和夏凡之间,岂不是也有种无法言说、独一不二、一眼万年的吸引力?我去找他要个签名,他没理由不给我吧。”

      “花哥你醒醒,你又做梦了。”王小阮看表,“你以前不这样的。”

      那是因为以前没有一个活不过秋天的追星少女跟我要东西。

      “你OOC了你知道吗?”

      OOC是什么玩意?

      “你到底为什么忽然粉夏凡?”

      “他长得帅,我看着他的脸就身心舒爽。”我信口胡诌。

      “你长得也帅啊,”王小阮疑惑,“你照镜子岂不更方便?”

      “老看自己会看吐的,男人需要新鲜感。”我解释,“而且,我们家七七七喜欢他。”

      “怎么又成了你们家的,整栋病房楼所有漂亮姑娘都你们家的,职业道德沦丧要吃官司的你知道的吧?猥亵要重判的你知道的吧?你也不怕被人家爹妈告进局子。”王小阮强行占领道德制高点,对我发出正义的谴责。

      我当然不怕。

      戚琦琦若是父母健在,哪还轮得到我去赴汤蹈火。

      我揉着脸微笑。小王同志大概也想起这一茬,讪讪收回手,掏出套着兔耳朵壳的手机:“夏凡最近在咱们市有活动,我在群里问问。”

      她犹豫了一下,“要不要我拉你进他的粉丝群呀?你知道的吧,男粉很吃香的。”

      “怎么吃香?”我有点动心,打听待遇,“发工资?有保底吗?有提成吗?每月税后多少钱?交五险一金吗?”

      “你想得美!财迷!”

  • 作者有话要说:  努力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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