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月与你》荷蔓

41、你思春啊？

　　041 你思|春啊？

　　车子是直接开过蒋思徐他们家门口的。
　　到了蒋思徐家后面的某处后，蒋思徐还贴心地给陈左拉将车子调了个头，才将车停下了。

　　“真的不进去坐会儿？”蒋思徐给车换档的同时，再次偏头问陈左拉。

　　今天除夕，家里人多的，必定热热闹闹。
　　陈左拉看了看面前这四合院，顿时感受到一股强大的压迫感。
　　她再次摇头，道：“今天这时间实在有点尴尬，我又是空手来的，下次吧！”

　　蒋思徐冲她点头。
　　“那你在车上稍微等我一下，我去帮你拿佐料，大概15分钟这样。”

　　“好。”陈左拉应声。
　　见蒋思徐直接往车前走了，没有要拿烧鸡的意思，以为这人是忘记了，于是她好心提醒了一句。
　　“你不拿烧鸡吗？”

　　蒋思徐回头看她：“家里人鼻子很灵，容易打草惊蛇，我等会儿再拿。”
　　陈左拉笑着冲人点头，目送人离开。

　　他们停车的地方，离蒋思徐家屋后的那片杏林并不远，拐一个弯儿就到了。
　　刚才路过的时候，她还注意地看了一眼，叶子还金黄着。
　　陈左拉拉开副驾驶的车门下到地面。
　　她看了一眼杏林的方向，终是忍住了没有朝杏林的方向走去，只是迅速换到了驾驶位上坐好。

　　车里此时温柔而忧伤的女声在唱着：
　　“电影里的美丽剧情，
　　会不会不容易相信，
　　熟悉的对白都心惊，
　　想念让落单人，
　　心情变成了夜里的诗人，
　　……”

　　有人说，听歌，欢愉时听曲，失意时才能听得清词。
　　陈左拉放任自己沉浸在音乐里，透过挡风玻璃看向车外的某处，渐渐失了神。

　　车窗上传来“笃笃”两声响时，陈左拉双眼已经微微发涩，她眨了两下眼睛，回过神来。
　　下车跟着蒋思徐一起走向汽车的后备箱。
　　全程在边上看着蒋思徐先拿下烧鸡，再帮她放好腌料，随即关上了后备箱门。

　　“你自己开车回去没问题吧？”蒋思徐问。

　　陈左拉盯着他看一眼，瞧见了他面上的关切。
　　大抵是烦心事儿太多，刚才因为一只狗受的那阵惊吓，早被挤到了不知哪个角落，蒋思徐不提这茬，她都没想起来。
　　于是她点点头：“没问题。”

　　她本想跟对方笑说自己第一次上高速时的情形，可话到了嘴边，她还是将其咽下了。

　　风吹起树叶沙沙的响声里，两人有一阵儿都没说话，也都没有动作，更没人说要先走。
　　气氛很是微妙。

　　最后，还是陈左拉反应过来，跟人道了谢又道别。
　　她拉开车门坐进车里时，蒋思徐提着装了烧鸡的竹篮，站到了一边去。
　　“你开车慢点，到了给我发个信息。”她听见蒋思徐说。
　　“好，走了，拜拜。”说着，陈左拉给车子换了档位。
　　听到蒋思徐那句“除夕快乐”后，她笑着回了一句“除夕快乐”两人对视一眼后，她将车子开了出去。

　　车子平稳行驶中，陈左拉抽空看了看右边的镜子。
　　里边映出的慢慢变小的蒋思徐，还没有弯腰提起脚边的竹篮，只是目视着她离开的方向。

　　陈左拉轻轻咬住唇，将视线收回，不再一心两用，而是专注于前路。

　　回到自己家时，陈左拉没再看到原本留在这里的邱煦，听说是被家里人提前叫了回去。
　　这让她小小松了一口气。

　　不过，邱煦外形条件不错，面相瞧着也踏实，为人勤快还健谈，还是给陈左拉的家里人留下了不错的印象。

　　「陈左拉：我到家了，笑脸.jpg。」
　　陈左拉给蒋思徐发了条信息后，刚收起手机，就听到老陈说：“我刚跟小邱随便聊了一下。”

　　陈左拉暗暗吐槽，我信你个鬼！

　　老陈继续说：“人还单着，做的是环保相关的工作，前两年去非洲出了两年的公差，回来就升职加薪了，现在是个小领导，还不错。”

　　「蒋思徐：到了就好，笑脸.jpg。」
　　「蒋思徐：齐皓说，祝你除夕快乐！露齿笑.jpg」

　　「陈左拉：帮我谢谢他，也祝他除夕快乐！」
　　「陈左拉：摸摸头.jpg。」

　　回复完，陈左拉抬起眼皮，别有深意地看了眼老陈。
　　“您老要是换一身行头，都能去跟某个行业的精英抢饭碗了。”她明着吐槽一句。

　　这是把他比作舌灿莲花的推销员了。
　　老陈老脸一沉，正要发作，却听旁边廊下的老母亲出声
　　“就是家里还有两个兄弟，要是独生子就好了。”老太太惋惜道。

　　陈左拉叹了口气。
　　这一个个的……

　　“怎么，前些日子还小蒋长小蒋短的，这么快就‘移情别恋’了？”陈左拉打趣道。
　　“小蒋自然是我心里最好的人选，可是，他终究要回羊城的，而你在家里，且不说你俩能不能发展，即便是成了，你俩也要异地，异地恋能成的可是没几对的？”老陈表情微微泛苦，有点痛心和无奈。

　　毕竟，他给陈左拉牵了这么多线，这小蒋是她唯一一个有点反应的。

　　陈左拉心梗了一下，默了一瞬后她才没好气地回：“八字都没一撇的事儿，您老上赶着操这心。”
　　说完，她迈开步子往厕所走去。

　　-

　　夜幕降临。
　　陈左拉给插座通上电，大伯家门前高高挂起的红灯笼，当即映出喜庆的光彩。
　　再依次打开各处或缠绕或挂起的灯串的开关，精心布置过的院子，透亮而温馨。

　　“来来来，坐下开吃了。”横放在院子里的长桌前，老陈先在正中位置安置好两个老人，然后再招呼家人入座。
　　一家老小，就在浓烈的孜然香气里，用起了这顿丰盛的团圆饭。

　　“来来来，过节我们还是碰一个。”老陈先举杯邀道。
　　陈左拉的大伯人老实，人也不善言辞，通常都是作为弟弟的她老爸来说一两句。
　　“家有二老如有两宝，祝愿爸妈身体持续地健康长寿，还有，我们老陈家，家和万事兴。”

　　张明枝：“大家都身体健康！”

　　旁人也跟着说出吉祥话。
　　“年年有余。”
　　“顺顺利利。”
　　“万事如意！”

　　轮到陈小浩，他特意碰了下陈左拉的杯子，耸眉一笑：“新年见喜！”
　　一家人都看着陈左拉默契地发笑。
　　陈左拉也回碰陈小浩：“添丁发财！”
　　在一帮人拿李银叶和陈小浩打趣的哈哈大笑里，陈左拉又去碰了下陈小景的杯子，微笑祝祷：“新年新气象！要幸福，要快乐！”
　　陈小景微微一笑：“新年，快乐！”

　　这顿其乐融融的团圆饭，吃到中途，陈小景偏过头指指院子某处的相机，跟陈左拉小声说：“可以教教我吗？拍摄还有剪辑之类的。”

　　陈左拉点头：“当然可以，”看了眼相机的方向，陈左拉眼睛一亮，“我还有多的相机，不过在羊城，到时我拿回来给你试试。”

　　“好。”陈小景微笑点头。

　　饭吃得差不多了，爷爷奶奶就出去串门，找人聊天去了，而老陈则去附近关系好的邻居家喝茶，至于爱美的张老师，自是回家洗澡敷面膜了。
　　剩下几个小辈儿，互相打趣地聊着天，慢慢悠悠又喝了点儿小酒，很快也收拾收拾进屋里了。

　　大伯家没有洗碗机，勤快的银叶嫂子撩起衣袖就准备开洗。
　　陈小景和陈左拉说要帮忙，李银叶说什么也不让，还将两人赶出了厨房。
　　陈小浩是个疼老婆的，见两个妹妹被赶出来后，他自己就钻进了厨房里。

　　最后，洗碗的活儿自然都让陈小浩干了。
　　李银叶只负责在旁边擦擦碗筷，放消毒柜里。
　　两人这样浓情蜜意的，也算是种情趣。

　　陈左拉本来是想拿一盒香膏来给李银叶嫂子的。
　　吃饭的时候，李银叶夸她身上的香味好闻，问她喷的是什么香水。
　　可她来得很是不凑巧。
　　刚要走到门边，就见堂哥趁李银叶嫂子不注意，顶着李银叶的额头，就迫使原本低着头的人抬起头来，当即一个吻印上去。

　　陈左拉头皮麻了一下，脚下猛地顿住。
　　她迅速后退，赶在两人发现自己之前，赶忙退避三舍，哪儿来回哪儿去。

　　接吻到底是个什么感觉？
　　陈左拉用手碰了碰自己的双唇，在微微的凉意里，脑海里浮现出了某人那好看的菱形唇。
　　她顿觉口干舌燥，耳根一烧，她不由心慌地甩了下头，脚下加快往自己家里走去。

　　“嘶——”
　　蒋思徐往口中丢了两颗腰果，上下牙齿一合，口中一痛，一股腥甜味就充斥了口腔。
　　他起身跑到卫生间去含水吐了一口，粉红粉红的一大口。

　　“你们多带小蒋出去走走，成天里一个人待着，对什么的提不起兴趣似的，冷冷淡淡的，这样也不知道怎么找得到女朋友。”蒋思徐的爷爷叹气道。

　　“不不，爷爷，你们家蒋思徐这人啊，表面风轻云淡，实际内心丰富火热。”吃过饭后来串门子的邱煦说。
　　蒋思徐的另外一个发小也来了句总结性发言：“就是典型的外冷内热。”

　　蒋思徐边洗手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外冷内热么？
　　那陈左拉呢？
　　外热内冷？

　　于是，从卫生间出来之后，也不管旁人怎么说自己，他自顾自捞起手机在搜索器里键入“外热内冷”四个字。
　　输入框的上方，立即出现一堆推荐内容。
　　他大致浏览了一下，很快选了“外热内冷是什么性格”这一条。

　　页面极速跳转。
　　推荐的第一条里，加粗的一行字首先跃入他的眼帘。
　　【外热内冷，是指一个人外表随和、热情，而内心却镇定。】
　　他又读了读下面的没有加粗的内容，速度极快地挑出了几个关键词句：

　　【热情洋溢、乐群性较高、乐于助人】
　　【独立性强、深思熟虑、反复推敲】
　　【内心多防备、戒心高、自我保护意识强】
　　【可能需要更长时间来建立亲密关系，一旦建立，就可能是忠实且值得信赖的朋友或爱人】

　　想起与陈左拉相处的种种，蒋思徐大致能够确定，陈左拉确是个外热内冷的姑娘。

　　“可能需要更长时间来建立亲密关系，一旦建立，就可能成为最忠实且值得信赖的朋友或爱人。”
　　蒋思徐又默念了一遍这一句，视线落在最后的五个字，“朋友或爱人”时，他下意识地敲了敲手机圆润的边缘。

　　“想什么呢？蒋思徐你思|春啊？”邱煦给他面前的茶杯换上新茶，见长辈们这会儿都出去了，趁机有些试探地打趣起他来。

　　蒋思徐撩起眼皮看向邱煦，与邱煦那灼灼的目光碰了一下后，他视线一转，落到了面前的茶杯上。
　　茶杯上方热气缭绕而起，很快消失不见。
　　他若有所思地盯着看了一会儿，随即收起手机端起茶来，试了一下冷热后，分了两口饮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