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Yiuran

21、小花

　　那天其实没有阳光明媚，他也没有穿着白衬衫黑裤子站在光下逆着光微笑着对着自己。

　　只是一个阴沉沉的天气，他只是穿着一件宽松的黑体恤，耳朵里一只白色蓝牙耳机，站在肮脏潮湿的小巷子里，把狼狈的自己护在了身后。

　　莫锦眼里碎着无畏无惧，他推了把江承恩，想要把他推出巷子口，嘴里笑的轻狂又厌恶：“滚开，当什么烂好人，逞什么英雄。”

　　当时的莫锦在学校里就是颜值担当加上高冷形象，从初二起就莫名其妙有了一大批迷妹加一大票看他不顺眼的西瓜头。

　　不用刻意讨好就有人喜欢，不用刻意学习就能得到优异成绩。

　　家庭优异加上天赋异禀让莫锦觉得一切都是那么顺利又无趣，先前或许还会有玩破解版的快感，现在久了，也就腻味了。

　　他开始对这世界感到无趣，非黑即白，过度的优异和早熟的思想让他觉得自己和同龄人不在一个阶级。日子长了，他也就孤僻起来，对人和物都是无所谓的态度。

　　初二下学期，西瓜头们组合在一起和校友结成了形形色色的帮派，一下子自觉后台硬气，胆子也就肥了起来。

　　有些人就是那么奇怪，明明和自己无关的人，却总是有形形色色的理由来耀武扬威，壮志自己的幼稚。

　　于是这些人来找莫锦惹是生非。

　　理由是莫锦太装逼了。

　　莫锦被一群矮子围着涌进肮脏的巷口时，听到他们撑着嗓音流里流气的说出那么一个匪夷所思的理由时差一点就笑出了声。

　　校园欺凌这事莫锦还真是没遇见过，一时间感觉到新鲜感，挑衅了起来：“小矮子们想打我？”

　　太上头，把那群原先还有顾虑的西瓜头气的就直接上了，七七八八个人冲上来挠的挠，踢得踢，没完没了的宣泄着愤怒。

　　偶尔有同班同学路过看到时，不是悻悻然的当作没看到的跑开就是看热闹般站在旁边，眼里止不住的兴奋。

　　大概以为把莫锦打败了，女生的目光就会回到他们这些可怜虫的身上来。一时间不知轻重，过了头，当莫锦浑身是伤时倚靠在墙角眼里是毒蝎的狠毒看着他们时，他们怕了，个个缩到后面不知所措。

　　起头的带着得意的笑拿出手机给一身狼狈的他拍了好几个特写，并威胁着说如果老师或者家长知道这个事，就把照片发到贴吧让全校看到。

　　这大概是这群傻逼西瓜头认为最有权威的吓唬。

　　男人嘛，那个不好面子。

　　结果不要面子的莫锦第二天就带着一身伤，毫无被人打的羞耻感找了老师，老师一向偏爱好学生，气的头昏脑热当即告诉了校长，校长和莫锦父母认识，又格外惜才。

　　怕普通的私下处理会让莫锦心中有气，便在升旗台对着全校师生的面让莫锦一个一个的揪出打他的和看戏的，一个个对他道歉。

　　莫锦还是那个莫锦，哪怕一脸伤他也还是站在边上在别人眼里永远一副高高在上的高冷模样。

　　他在给他拍照的领头耳畔边轻轻笑了一声，低沉的说：“打赢了我，你也还是只蝼蚁。”

　　莫锦和校长说了拍照一事，校长直接给了那领头的一巴掌，瞪着眼睛气的不轻：“混账东西，不学无术也就算了，居然还干这种事情！还不快把手机交出来？！下午想去办退学是吧！”

　　领头的叫李晟，脸上一个巴掌印红通通的还挂着一把鼻涕一把泪，他半句话都不敢说，谦卑的低着头哆哆嗦嗦的把手机交了出来，校长转手给了莫锦。

　　莫锦打开相册删完了，又到社交软件上看了一通，结果就看到那些照片在昨天就已发到兄弟群里耀武扬威。

　　意外的有意思，难得不感无趣。

　　他看着李晟，笑了。

　　明媚又森冷。

　　轻勾嘴角，悠悠的走到一群人里面他淡淡的说：“谁告诉你们我在乎这些？”

　　在李晟畏惧又震惊的眼神下，那部苦苦哀求才买来的新款苹果手机被毫不留情的砸在冰冷的水泥板上，“啪——”的一声，四分五裂。

　　李晟顿时失去理智地朝他大吼了一声：“你他妈赔我手机！”

　　结果被校长宽厚的大掌毫不留情的招待在了另一边脸上：“你还有脸说脏话？你看着莫锦身上的伤还有资格说话？打坏了你赔得起吗？”

　　莫锦站在旁边对这出自作自受感到无聊，和校长说了句谢谢校长为我主持公道，就冷冰冰的走了。

　　之后听说李晟还是退学了，怎么退的谁知道呢。反正莫锦依然和从前一样感到无趣的生活着，没人找他麻烦，那部砸坏的手机他不仅没赔偿，甚至还得到李晟父母给的三千元医药费。

　　钱是班主任转交的，一纸信封里厚厚的叠着好几分重量，他替李晟父母感到同情却没有对李晟的伤害原谅。

　　他只是对手心里铜臭味的沉甸感到恶心，烦躁的下了课就存进了银行卡里。

　　日子还是慢慢的过着，国庆节放假那天下午，他又一次看到了李晟，周边还有四个看起来就土匪的人。

　　他又一次被围着来到这恶心的小胡同里。

　　“莫锦你他妈搞我退学开心了吗？有钱有势了不起？你今天就得死在这里！”

　　李晟拔高的音量和变声期时的噶哑在胡同里荡着，让人听了格外难受。

　　莫锦听完眼里仍是淡淡的没有色彩，他无所谓地笑了一声：“这不你自找的吗。”

　　对话毫无疑问的截止了，拳打脚踢在他腹中脸上落下狼狈，他最喜欢的白衬衫在泥泞里擦着。

　　明明他没做错什么，白衬衫也没做错什么。

　　可就是无中生有的被拖入深渊里。

　　他也不是没有反抗，他给了李晟下巴一拳，换来了两巴掌在脸上，火辣辣的确实疼。

　　但他觉得无所谓，反正挨揍完后他们的报应一个也少不了，那甚至都不需要他处理，大把人会抢着帮忙。

　　只是突然的，他的手臂被强有力的拉着拽到了一边，定睛时眼前已是一片阴影笼罩，黑体恤的布料甚至在他脸上拂过，清淡的洗衣味在一片血腥味里宛如泥沼里的清泉。

　　他仰目，看到的是比他高了不止一个头的男生像杨树一样挺立地站着，站在他身前，站在他眼前，挡住了所有的肮脏。

　　“你小子一个人也敢来？信不信我们连你一块打？”流里流气带着得意口吻的声音把莫锦拉回眼神。

　　他推了一把眼前的人，还没推动，就听见那人好听又清爽的声音轻狂玩味的响起：“我好怕怕哦，你们这是在校园暴力啊？”

　　他心中莫名感到恼怒，一股狠劲的把人往巷口尽头拉着跑，后面五个人愣了会才穷追不舍的跟着追。

　　自己也不知道哪儿来的力气跑了那么远绕了那么多弯，跑到大街上的出口时，他才停下推了那人一把，声音带着些喘息的催促：“走啊，当什么大英雄。”

　　那人只是笑着，眼里有些不解，他问：“什么啊，这么能跑为什么不跑？”

　　莫锦低着头把地上一朵小花捡了起来，觉得挺好看的就放进了白衬衫的口袋里。他看着江承恩，淡漠的说：“跑了还有下次，很烦，一次解决不好吗？”

　　江承恩挑挑眉，还没说话就听见后面嘈杂的脚步夹着脏话声接近了。

　　莫锦有些烦躁，拽着江承恩要拉出去。

　　结果他手指还没碰到江承恩，眼前就有一阵旋风擦过他的发梢蹿了出去！

　　他看着江承恩冲到那五人面前，跳起来直接踢了一脚在李晟脸上，力量和风速扑来，李晟的头结结实实砸在了滑腻的地上，一时间头昏眼花倒在那地上。

　　目瞪口呆！

　　莫锦整个人愣住了，等回过神，那人嘴角带着灰和血凝勾着肆虐的笑站在自己面前，说：“我不是逞英雄，我就是英雄。”

　　他哑然。

　　江承恩拿出手机报了警，全部人都到了警察局里，期间那五人团里有三个是抢劫过有过案底的人，警察对着三个刚出去没多久又惹事回来的人，头脑发热。

　　“这是怎么了？”警察叔叔问江承恩，因为他看江承恩就很像个大男子汉很有担当，而且是江承恩报的警。

　　江承恩把莫锦拉到面前，让警察看他身上的青青紫紫，大幅度伤害可以说是很严重的校园暴力。

　　大致了解了前因后果，警察就打电话给了校方和莫锦家里人，期间莫锦和江承恩坐在椅子上相对无言。

　　莫锦看着玻璃窗后李晟父母一个劲低头哈腰的心酸戏剧，觉得无趣就侧过头看江承恩脸上的伤，顿了顿才淡淡的说：“你没必要帮忙的。”

　　江承恩当时正和群里报平安顺带把自己的操作添油加醋的吹了一波，等收到齐柩一条“傻逼一样”的私信时，笑了起来。

　　他听到莫锦的问话，笑着说：“什么啊，这种事我都会管好不好。”他对着莫锦，笑的满面春风得意。

　　莫锦看着，心脏漏了一拍。

　　在小胡同遇到的花格外特别，他喜欢的话就可以捡起放进自己白衬衫的口袋里。

　　在小胡同遇到的人也格外特别，他喜欢的话，可不可以也捡起来放进自己的口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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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这时候的莫儿初二，江哥初三哦qwq
江哥之前是比莫儿高的，后面咋缩水的俺…俺也不敢说
是莫儿微笑着威胁俺说他要比江哥高！！！
（超大声＋立马告状＝猝
另外，像这篇不是序号为标题也不是番外的文
可以当成一个小小的剧透qwq
主要是为了方便理解莫锦的情感和行为哒
到后面正文时关于这段回忆就是略写啦！
小声bb：番外豆奶那篇是莫儿和江哥的第三次见面
小花这篇是莫儿和江哥初次见面
关于第二次见面是在正文内容里啦w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