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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贺森篇
风夹杂着海水的味道,吹送。
津立在神殿前,望着一个方向,淡淡微笑。
长老问他,为何不愿意留在水茗。他是这里的小王子,这里是他的族脉。他依旧是笑,柔声道:
“因为我必须去见一个人。”
他想念他。
如今,他不再是身世迷离的小津了。他想回去,站在政赫面前,大声告诉他的想念。
至于那些罪孽,一起去面对。
与一个心爱的人,一同去偿还。
翔天年间。
水茗族小王子出使离竹。
当年因水茗遗失静水玉而连年水灾,即使离竹与月芩对其虎视眈眈想要征降却也对水灾颇为无奈。现今水患已除不单是离竹与月芩,连边小国均有意降服水茗。水茗势单力薄唯有与离竹结盟才得以保全。
离竹约定自水茗依附离竹后,不侵入水茗族世代生存的领地。
如此条约,唯有文晟帝心中最明白。
明里是替水茗寻求帮助,不破坏水茗族历代与世隔绝的生存方式。
暗则,是为了那个他。
水茗方然除了水患,若能依附离竹既能不受战争之苦,重建家园。长此以往,水茗亦能物饶丰富。
对离竹亦是好事。
言闭,下了诏书。
心中不由默想,他果然没有想错他,他没有恨自己。
只有他,懂他的心思。
那么……不久,就可以见到津儿了吧。
想着他此刻正驾着车,向他而来,不由扬起笑。
月,正圆。
津躺在马车中,透过窗望月。
再有几天,就能回离竹了。一想到这,恨不能插上翅膀飞去他身边。
他不在意他们是否是同父异母的兄弟,经历了那场镇海的验证他已清楚的明白自己的心。不再孤单,不再迷茫,不再心慌,不再彷徨。
有的,只是思念。
深深的思念。
见了政赫他一定要质问他,居然敢骗自己。害他一个人傻傻难过了好久,喝下毒酒那瞬,望着他的眸是如何一种绝望。
想着,亦笑了。
他想起政赫威严的时候,想起当初第一次交锋在床上撕打他气极的摸样。
还有……,他温和的带他去庙会。
他的吻,他的拥抱。
促狭的调笑,无比的宠溺。
“快睡吧,离竹边境还有好几个时辰呢。”
贺森轻声说着,替傻傻笑着的小津披上衣。
他点点头,说服自己不要那么兴奋。好好歇息,等明天天亮,一睁眼的时候已身处离竹。
带着笑,入睡。
一夜。
至晨曦。
蹭蹭柔软舒适的被子,仿佛阳光洒在身子上一般。
津努力睁开眼,脑子有些混沌,近日的舟车劳顿搅他无法安稳入睡。可昨夜却睡得特别香。
阳光,有点刺眼。
一瞬的不适应,迫使他又闭上了眼眸。
好不容易去除了些睡意才眯开眸子细瞧。月白的床单,丝制的绸缦,四周摆放着盆花。
温馨而美好。
莫非……
在他睡着的时候已到了离竹。
想到这里睡意全无。
起了身,轻轻唤着:“政赫,政赫。”
空空的房间没有回应。
“若璺……”
“翩葶。”
他唤着,那些熟悉的名字。可依旧没有半点回应。
津的心里有点虚。顾不得许多,自各穿了衣裳在空荡长廊上奔跑,一次次唤着,政赫,政赫……。
直到跑到庭院。一眼望见满院的月芩花,仿佛一记重锤敲在他的心间。闷的唤不出声。
这,这不是离竹。
他知道,在离竹不可能会有月芩花。若璺跟自己说过,离竹太寒冷,有的是长长冬季。而月芩国温暖如春,到处开满了这样的花。
一种恐惧的念头袭来。
这是哪里,距离他心心念念的离竹,有多远……
千百个疑问无人问。
一想到,这里不是离竹。一睁眼的时候,看到的不是政赫的脸,心中难过。
吸了吸鼻,忍着泪。
见远处行来一女子便跑了过去,心里不由念,若是翩葶就好了。
“公子醒了。请随奴婢去见皇上吧。”
津皱皱眉,后退一步道:“这里,是……?”
“月芩啊。”
听闻那刻津几乎想哭出声。月芩与离竹遥遥相对,相隔千山万水。
究竟是谁!把他弄到这里来不让他见政赫!
“公子~”
“好。我随你去。”
津整理下衣裳,跟着她而走。他想知道究竟是谁,为何要这样做。
弄清了原由才能想办法离开这里。
推开那扇门,满室书墨香。夹带着一些淡淡的月芩味道。
靠在窗口望着天际的男子一身素袍,却也显得那衣裳精致手艺。
津犹豫了一下,缓缓走了过去。在那人回身的一瞬,津惊的说不出话来。
……
为何……
会是他。
第三十章
“不错。是我。”
他回了身,一双狐眸依旧灵动。只是这次,更添凌厉。
“贺森,你不是说要陪我回离竹么。为什么要这样做!”
他没有回答,而是走近他。
伸手,却被津躲避开。他的手悬在半空中,无奈而凄凉。
“我问她们了!我昏睡了三日,是你在水里下了药把我迷晕的,是不是!”
“是。”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做!”津愤怒的问着,透着一丝哭腔,“贺森,你是最了解我的。你知道我在想什么,总是在我最无助的时候出现。你明明知道,我想回离竹,我想见政赫为什么还要这样做!”
“你回答我啊!”
他像只发了怒的小狮子,不停不停的冲贺森吼着。
“我真心对待你。把你当作交心的朋友,为何你要欺骗我!为何,你不告诉我,你是月芩的王!!!”
“从一开始,你就在算计我么?所有的一切,所有安慰话语都是你故意设的棋局。你想用我来压制政赫对不对?你休想!你休想!!”
短促呼吸,脸上带着悲伤。
他居然被他欺骗了,他当他是最好的朋友。而现在,因为他,不能见到政赫。
混蛋,混蛋!
“我没有骗你。”
贺森默默听着,开口道:
“从一开始你并没有问我的身份。我坦然告诉过你,我是月芩人。不管酒楼的相遇还是在水茗,我确实是一直在你身边故意在接近你。但我……,从没有欺骗对你的情意。”
“我记得我们去山上的庙堂,记得在山坡看的日落。”
“也许,有些事的不坦白让你如此生气。但有一点,双乾的故事是真的。”
“以及……我说过的话。我喜欢你,津。”
“我不信。”
他的眸透着倔强,拒绝贺森的靠近。
“好。那么我就把故事原原本本的告诉你。”
贺森略一停顿,继续道:
“从我接近你开始,我便知道你或许就是水茗族的失踪的孩子,却仅仅只是猜测。于是我去了离竹,接近你了解你。在整个过程中,我承认我对你渐生情愫,那是种仿佛注定的感觉,从一开始便有。你别否认,在听了双乾之说后,没有这样的感觉。”
“直到陪你去水茗。”
他径自落座,微笑。
“你怕水。非常害怕对么。却愿意为了那个人去要一个答案,同时你也告诉了我一个一直都在期许的答案。你是那个拥有水隐剑的人。”
“那又如何?”
津问。直视他的眸,对望。
而后对方松懈般的笑,有点春风浮面的味道。
“我曾说,有些事往后会告诉你。现在,我就说。”
“月影与水隐本是一双,生死相随。得此二剑必能夺天下。我是王,征服广阔大地便是我的职责。可是,你知道吗。”
“……”
“我觉得,我爱上了你。是注定的宿命,月影水隐离不了彼此。隔的再远,终会寻着你。”
津张着口,空洞的望着贺森。这一切来的太意外,他本以为那种仿佛自己就是水隐的念头只是错觉。
并非真实存在的。
不。
他爱着政赫,没有人可以动摇他的心。
他摇头,退缩。
只望着他所在方向,看着看着。
看着贺森缓缓举起手,那手上握着一把利剑。
他道:
“我就是月影。”
四下俱静。
津只听到自己的心跳呼吸。
无助,孤寂。
政赫你在哪里,快来我身边。告诉他,我不是水隐。我不是啊……
让那宿命的纠缠去见鬼,不要再来寻他。
不要。
烛灯,诏本。
政赫握着笔烦躁不堪。
十日了,距离估算的时候已过了十日。却依旧没有津的半点音信。已命心腹去找寻他的下落,却迟迟等不到消息。
他希望那孩子突然出现在廊口,唤着政赫政赫,向自己迩来。
酌酒。
满杯。
一日复一日。
一月至一月。
盼不来,他的身影。
唯在梦间,酒醉时方见他嫣然一笑。
“皇上,莫要再喝了。”
若璺见着,心痛无比。爱着的男人,为了另一个人深深思念。
她不知,一个已死的人要如何去替代去疗伤。
政赫抬了手,抚过她的眉目。
唤:“津儿。”
“津儿,你终于回来了。”
思念已填满了湖泊,漫溢。
当年亦是他说过,‘若璺,你的眉目很像一个人。’那年,那晚津第一次牵扯了政赫的心。而她却到如今才明白,他口中仿佛相似的眉目,究竟是指谁。
……
迟了,太迟了。
春暖花开,又一年。
皓儿从月芩逃出,一路策马急弛。告之政赫事情的始末,文晟帝当下下诏,曰:刻日讨伐月芩。
二国之战,正式展开。
五十万大军向南征伐,铁蹄踏破山石。
而他,不顾众臣反对亲自驾御。赐死津的那日,政赫便说过只欠津一个人的,此后没有谁再可以牵绊他。
翔天二年。
离竹正式向月芩下战书。
月芩雅院,软禁着传说中拥有水隐的孩子。
依旧被贺森疼爱着,除了出这个皇宫,其他一切皆自由。而这一年,津的脸上未有笑容。
“离竹率军征伐。”
贺森坐在椅上,落下娟秀字迹。
津在一旁望着一池春水,不语。
“文政赫玉驾亲征。”
他的眸动了动,回了头无言的望着贺森。而他却未再说下去,径自批阅奏章。
见他如此,亦侧了头继续望着窗外池水。
想起那时在离竹,政赫也为他建了那么一个庭院湖池。而现在,惟有已此寥以相思。
“你这样幽禁着我,却又不让人看管着。不怕我哪一天用这把剑了断自己么?”
他突然间问。自言自语般。
清幽笑声,道:“你不会这样做。”
“你想见他。你等着文政赫来救你,所以不会寻死。”
津听着,悲切的扯着笑容。
申贺森,你果然看透了我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