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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十六章 - 第二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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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兰花飘香,渐入心扉。
究竟。
心,是被攻陷。还是抵御。
方察觉那人已然立于身后。
“为何要这样做。”
津没有回头,问着。
“你不喜欢?”
他反问,靠近一些。
讨厌鬼……讨厌鬼……。为何要对他好,这十六年来他都是独自一人,没有爹没有娘,也不会有人来问一句‘可觉冷?’
他习惯了,以寻找娘亲来安慰自己,支持着一直活到现在。而突然他莫名其妙的出现,毫不讲理的宣告他是他的主子。
明明是他将他的玉佩丢弃,却又讨好自己,关怀自己。到最后,还要为他替他寻回玉佩而感动。
他不容反驳的要护着他,与二王爷敌对。
却又让他放弃寻找娘亲,为了他而留下。
津想着,无助摇头。
一切都扯乱了,不该是这样的……
“津儿……”
他幽幽唤着,津不知为何心居然被丝抽紧般,牵扯而疼痛。
待他转了身,想要去看清,去了断。他已近在咫尺,那眸依然坚定而自信,将自己紧紧吸附。从那鹰眸中,他看到了自己。
容满了眼。
“津儿……”
他又唤。
津慌的身心剧烈颤抖。想要逃,脚居然硬生生移不开半步。唯有瞪大眼,眼睁睁看着政赫凑近自己。
他的手轻轻捏起他的细致下巴,挑起,与白玉颈脖勾画完美弧度。政赫的眸深邃几分,带着固有的一丝邪气,微扬的嘴角显示他无比的自信。
“不……”
要说的话语被唇封。
一如自己想象的美好,甜美而润泽。政赫不由想要更多,一手禁锢津想要推开的手腕,一手在他腰上使力拉近身子越发的紧贴自己。
他的发,随着风搅乱他的视线。
他的眸,因为他的动作而紧闭。
辗转反侧,探需索求。
唇齿相依,追逐侵入。
他的吻强势而充满占有欲,仿佛宣告。
“津儿,把眸睁开让我瞧瞧。”
他离开他的唇,气息依然萦绕。
津只觉身子所有力气被他抽空,软瘫在他身上。若不是他的手臂紧紧拥着,他早已无法站立。
睁眼,眼神渐渐清晰焦距。
他的鹰眸依旧残留欲念,显得如此桀骜不逊,此刻却用一种无法言语的神色看着自己。
想问,那吻又落了上来。
而这次却是温柔而留恋的,叫人沉迷。
“啊……”
一声轻呼打断此分甜美享受。政赫迅速离开他的唇,将裘袄裹紧津的身子。
若璺用手捂着嘴,受到惊吓。她知道,王爷对津有种特殊的喜爱,可这般亲昵举止依旧叫她无法接受。
那个男人,也是她深深爱着的啊。
“何事?”
政赫很快平服心绪,有些不悦的问着。
若璺回了神,道:“王爷,二王爷突然造访正在偏厅呢。”
“二王爷……?”
政赫闻及眉头又紧皱了几分,来者不善。
“知道了,稍后……”
“七皇弟好兴致啊。”
正待送津回房再过去偏亭,不想那二王爷的声音清晰传来。
雪松下,一身青袍玉冠缓缓而至。
政赫心中一紧,将裘袍拉高遮着怀中人。津自当知晓那来人,将脸埋入政赫的胸前,咬着唇不吭声。
他说过,他会护他。
他信。
“二皇兄到访怎不命人通传一声,七弟好去府门迎接。”
“不妨事。听闻皇弟在此赏雪为兄便自行前来。未想……”二王爷淡淡说着,眼瞥向那白衣人儿,虽背对于他但那身段,那长发披散美貌动人的样子也猜得到是谁,继续道:“不知,皇弟细心护着的是……?”
津的心瞬间一紧,手不由紧扯着政赫的衣摆。
听得那声音不紧不慢的吩咐:“若璺,先送兰妃回房。”
若璺一愣,虽诧异自知此刻情景,不敢表露半分疑问。赶忙上来扶着津向书阁而去。
那二王爷一皱眉,方要开口,只听政赫道:
“上回赏梅,皇兄一番话说得七弟茅塞顿开。平日虽只顾读书,自想往后立正妃之事自当由父皇选立。不想,偶遇兰妃甚是喜欢,便接回王府立为侧妃。”
二王爷没料到政赫如此回他,虽知他说的是胡话,又不好揭穿。
“原来如此,那方才那位就是兰妃?”
“正是,不巧兰妃今日身子不适,若皇兄也染到风寒便不好了。”
“哦。听闻前几日深夜七皇弟急宣太医,也是为了此事?”
“不错。”政赫点了头,又言:“请二皇兄移步正厅用茶。”
二王爷虽言好,心里又开始盘算,边走边问:“父皇想必还不知皇弟你纳了妃……”
……
窗阁外依旧飘着雪。
津坐在书阁,发呆。听到楼梯脚步声,立刻警惕的起了身。见来人是七王爷,才又落了心。
迎上前去,想问又不知怎么开口。
政赫接过他端着的茶,喝了口润喉。
半天未说一句话,只是望着津端详许久。
“津儿。”
他听着,抬眼看他。
政赫冲他招招手,同坐于塌上。
缓缓道:“从今往后,在他人面前你便是兰妃。”
津的心一凉,想要挣脱。
“不……”
“津儿,你听我说。今日情形你也见了,倘若我不这么做,二王爷便可揭穿你身份将你要回二王府。现今我扯了这个谎,他也不好揭穿,但他的为人我是知道的,他日定会在父皇面前提及此事。”
政赫执过津的手,继续说:“他知你是男儿身,想必是思量我不敢带你见父皇,如此一来便揭穿你的身份。”
津听着,苦笑。
“我自知要你扮女儿身你不愿意,但不如此无法抹去你的身份。只有成了兰妃,才能保全二皇兄无法打你的主意。也是我的私心,要你无法离开我……”
政赫说着,将津圈在怀。
“在这湖边小阁,在我面前,你还是我的津儿。这点永远不会改变。只是在他人眼里,我的寝殿不再有那个漂亮孩子。”
“津,你记着。我所做一切,皆是为了你。”
……我说过要护着你,所以不要怨我。
那雪,越来越大,白芒的迷离了眼眸。
津靠着政赫,凄凉一笑。
……兰妃。
闭了眼,不再言语。
第十七章
半月后,李太医奏请圣上因年岁已高,皇上允他告老还乡。不想半途遭人杀害。
刻日,二王爷上奏。疑七王爷新立侧妃实为男子,乃二王府上逃脱的奴才迷惑了七皇兄将其窝藏。原李太医正是替那男子请脉识破身份而被逼还乡,结果还是遭人灭口。
刘公公传来口逾,宣七王爷携兰妃立即入宫。
湖心小阁。
若璺立在铜镜前替那女子梳妆。
眉清目秀,略饰粉黛。白齿红唇,轻抿朱砂纸,将那唇染的越发娇艳欲滴。一双凤眸黑亮清澈,又包含三分柔媚。及腰长发被若璺细心盘成发髻,插上玉簪子。
“这样可好?”
若璺问着,不时替他摆正头饰。
他点点头不语,起了身渡步至窗前。
一身丝绸缎子修长柔美,上头锈着精致水兰花。露出一双芊细玉手,推开窗子,腕上带着的玉镯发出清脆声响。
若璺望着他,倘若他真是女子,那么普天下无人能及,国色天香,倾国倾城。
只有‘绝色’这二字。
而现在的他只有掩饰不住的忧伤感怀。
那窗外的雪,还是未融。
王府外,津默不作声的上了轿。入轿帘落的一瞬,他抬眼对上那一直相视的眸,无言的悲切。
也罢。
今日种种不都是当日的罪孽而生。
帘落,遮蔽视线。
日后如何,唯有慢慢去偿。
……
大殿之上有人献上遗落在李太医尸首边的一枚令牌。
[ 常 ]
乃是二王爷麾下常匡寻之令。
石太师一党纷纷启奏,恐怕是有人别有用心指使李太医作伪证意指兰妃不成,而杀害太医转而陷害七王爷是灭口之罪。
现兰妃立于大殿之上,谣言不攻自破。又有令牌为证。
圣上当即下昭,常匡寻污蔑王族立撤之兵权,刻日出斩。
二王爷虽未有证据证明与此事有牵连,却也令皇上着实不满。再则常将军被斩,麾下猛将已去,再夺兵权元气大伤。
石太师是政赫母妃之兄,大殿上原是分与二王爷、七王爷二派支持,现今力挫二王爷越发稳固了他们的地位。
巽文四十七年。
离竹国文玄帝立七皇子文政赫为太子。
暮春年间,筹建太子殿。
并与西侧建立一雅阁庭院,湖泊四周种满水兰花。
取名:[ 倾兰阁 ]
顾名思义,此处便是太子最为宠爱的兰妃之住处。清雅精致之处,更甚东侧的太子妃殿。
此后,离竹国人尽皆知太子有一宠妃实乃绝色。
而那原本王府中人,皆因悉日寝宫的可人孩子自湖池跌水感染风寒后一病不起,渐渐淡忘。
倾兰阁
太子政赫下了朝,便来了此处。翩葶服侍了褪了朝服,便砌了茶伺候。翩葶原本就是七王府服侍津之人,自搬去太子殿政赫依旧唤她照顾津。
“你们都下去吧。”
“奴婢告退。”
行了礼,掩上门。
政赫放下手中茶杯起身。慢慢渡步至窗前的人儿身后。眉目不自主的褶皱,伸了手替他合上窗。
“你总是在看什么呢?你喜欢这湖,我命人在太子府修葺了一模一样的。”
他不语,想要推开窗却被政赫一把抱住。
“而你每每看着景致的神色,总叫我心疼。”
“津儿……”
他叹了气,蹭着他的发丝。抬着手想要替他解下盘起的发,不想他却退让开。
道:“王爷还是早些回去休憩吧。”
“津儿!”
津微微笑着,任由他的手抚上他的眉目。
“你还在怨我么。”
“兰妃不敢。”
“津儿……,我说过独处之时你不必……。你这是气我……”
“王爷想太多了。”
“你还是不愿唤我的名字,是不是。”
政赫不愿与他辩驳,只收紧了臂将人环在怀,道:“所有的一切,我只为了你。”
亲吻。
以他现今的地位二王爷已不像当日那般可以对他趾高气扬的说话,
他是太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他可以保护着他所想保护的人不受伤害,而那个人却失去了往日的快乐。他知道,他还记着当日王府的种种快乐。至今他都只开口唤他王爷,而非太子殿下。
唇,离开纠缠。
他幽幽抬着眼问:“你把我,看成什么。”
“是兰妃,还是……”
“是津儿,从来都没有改变过。”
他打断他的话,紧紧望着他的黑眸,而后松懈般的笑。转过他的身子,让他靠在自己肩头望向窗外。
凑过头,细细嗅闻他的发香。
“津儿,我们做个约定如何?”
怀中人没有应答,只侧了头看他。
“我帮你寻你娘亲,而你……”
他略微停顿道:“寻到那日,交心与我。”
我爱你,要你心甘情愿留与我的身边。
所以,请将你的心,给我。
第十八章
津没有说话,只望着政赫的脸。这个男人总能猜中他的心事,不错他想要寻到娘亲。这十六年来日日夜夜都想,而他如今是当朝太子,要寻一个人总比自己毫无头绪的在茫茫人海中寻觅来得有效。更何况现在的自己是兰妃的身份,如同没有灵魂的木偶失去自由的自己要如何去寻娘亲。
“好。我答应。”
他点了点头,又道:“不过……”
“不过如何?”
政赫收了收手臂问。
“你也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津说着,嘴角浮现一个弧度,眸中有着久违的灵动。
政赫见着心里欢喜,思量了一下,估摸了津的心思便笑着说:“这样吧,只要你乖乖的做好你的兰妃娘娘,你可以提出任何要求,我都允你。如何?”
“那我不想做你的妃,不行么……”
津小声说着,见政赫脸色一沉,低着头嘀咕,不是说可以提任何要求么。
“那你得告诉我为何不愿意。”
“是不是说了,就可以不做?”津又抬了头,冲他问。
“可以考虑。”
“真的!?”
看到他没有反驳,津便据实道:“没有自由。”
政赫听闻,微愣。一双剑眉不自觉的褶皱,他一直想将津留于身边。束缚他的自由,让他以兰妃的身份在他身旁陪伴,心知他不快乐却依然想这样护着他,禁锢着他。
抬起手将津头上的发簪子一根根解下。津并未料到他如此举动,思量莫非他动了气又不敢去问,只呆呆坐在他的膝上任由他替自己散开了发髻,一头长发尽数落于肩头。再抬头看他的眸子,已然恢复往日神色。
他道:
“倘若往后你在太子殿待着闷得慌,我许你出府玩。”
“可当真?”
津把眼眸睁的大大,一副不敢相信的表情。
“君无戏言。”
“那我明日可否出府?”
他点着头,笑。
“你换了衣裳大大方方的去玩吧。”
“真的可以?!不穿兰妃的衣裳……?”
“对,穿着你自各的衣裳痛痛快快的去玩。”政赫说着,享受他难得的温顺,不由将下颚磕在他的肩头。嗅闻发香。
“你会派人跟着么?”津想想还是不放心,在他怀里转了身道。
“不信我?明日我不派人跟着,但往后出去得带着小李子同行。他好歹可以照顾你。”
他那样说着,眼中的情愫却浓的化不开。
那眼神刺穿津的心扉,收回了眸子想要躲避却被政赫一把拉入怀,感觉他的手在他背上一次次轻抚,说不出的安心。
……
第二日津起了个大早。吩咐了翩葶在屋子外守着,不许人来打扰。
转身从衣阁里找出那身白玉长袍,穿戴了整齐,凑到铜镜前打量一番。顺便用白缎带将发束起,显露那俊秀脸庞。上下打量一番,自顾说着:“还是恢复男儿身来的自在!”
一提衣摆从偏门溜了出去。
上了大街才发觉外面的繁华。细想上次出府已是一年前的事,和政赫一起同游庙会。
望着人来人往津虽对这生疏而有些许不安,却也因获自由而欣喜不已。挺起胸,自在的在街上四处溜达。不时有人投来目光,津也不在意继续前行。
一袭白衣,黑发如绸。剑眉星目,白齿红唇。身形修长,步伐轻悠。
真真是一个英俊倜傥的公子。少不得引人驻足侧目。
一旋身,入了一间茶楼。见一女子正抚琴弹奏,抑扬顿挫,时缓时急。
倾身落座,点了茶边品边细细听闻。
身边有人小声问:“是何曲?”
津扬着笑,心里暗忖,果然是个呆子连这都听不出还来茶楼听曲。
不由品了一口香茗道:“长门怨。”
“长门怨。”
居然有人同声而答,津侧了头寻声望去。只见屏风后有一纤修身影,却又看不真切。
津虽好奇,想着还是不要惹了事端。不定被政赫知晓又一顿训斥,虽他从不凶他,但还是少听他烦扰自己的好。
正听着兴致只闻一阵急促脚步。噔噔噔的跑上楼来,震的天响。反倒是掩盖了原本的琴弦之音。津一皱眉,方要起身而去只见上来一群大汉将那女子围住,一脚踹了那琴便欲将人拖下楼,那女子无力挣扎,只喊着救命。
围观的人虽多,却大多知晓这群人是德为赌坊的无赖,那带头的满脸横肉的,便是无恶不作的宋螟。大家心里对其怨恨,亦不敢去与他作对,只道是那女子命太薄,糟蹋了她。
“光天化日的,岂没了王法。”
“谁!那个不长眼的敢在这出声!老子就是王法!”那姓宋的一脸嚣张,望向那人群。
一时喧闹声静了下来,让了一条道。
“嘿嘿。”
见是一美貌男子站于中间,看身子也不像是会武功的样子,估摸是个文弱书生。
“我倒是谁,原是个‘美娘子’……哈哈……”
他调笑着,身后一群人均跟着放声大笑,叫嚷着让他们大哥将他也一并带回去纳妾。
津本就忌讳他人说他如女子,被他们一说更是恼的厉害。拳头一握,便一个箭步冲了上去。
那么一瞬,气势凌厉而眸中透着几分凶残。
方要一顿好打,手腕却被人用力一握。想甩开竟生生加了几分力道,侧了头去看,是一个秀气的男子。
“莫冲动。”
他道,而后将津拉与身后。
津一愣,想到这声音就是方才一同说出长门怨的那人。
静静立与他身后,注视。
“他娘的,干你P事!”
那宋贼喊到,“坏老子好事。”
“既然这姑娘家人欠了你的赌债,不妨我与你赌一局如何?若我赢了,你便放了这姑娘,那债自然也一笔勾销。”
他悠悠说着,神情自得。
“你小子要我和赌?哈哈……也不打听打听老子是谁!你输了如何?”
“你说要如何。”
宋螟眼珠一转,淫亵笑道,“那不但要这小娘子随我回去当小妾,连你身后的人儿我也一同要了!至于你……从老子□□钻过,就放了你!”
“我呸……”
这是什么劳什子赌约,还不如痛快干一架来的利索。津气急,方要想骂,只听得那男子道:“好。”
“你疯了!凭什么要答应他,我还没……”津拉了他衣摆,在耳边低声呵斥。
那人却也不语,神情冷傲几分,只在他手上一握。伸了手道:“请。”
宋螟命人拿了骰子,边摇边道:“赌大还是赌小。”
“随便。”
“那就比小。”
言闭,开……
六个一。
津一看傻了眼,死瞪着那个男子心里默念,这下完了。若等下寡不敌众,政赫你要快点来救我啊。比起当这恶心无比的宋XX的小妾,他宁愿待在太子殿。
正胡思乱想之际,那青袍男子提了骰筒,一闭眼上下挥手摇动。
“一柱擎天。”
六个骰子一并叠在一起,每个骰面的数字都是相同,最上方一个是‘一点’。
那男子道:“承让。”
便想带着那女子离开,宋螟见自己居然输了,顾不得颜面大吼,“全TM饭桶,还不给我把人抢回来!!”
那群喽罗一听,全穷凶极恶的扑了上来。眼看要撕打起来,津怕那人吃亏,想着横竖是豁出去了,若坐视不理岂不是男人了!正欲上前帮忙,那男子侧身一退,避让开上前提刀的喽罗。
“当心!”
津一拳揍掉想要躲在一旁偷袭那男子的人。
那人冲宋螟道:“你这龌龊胚子。”
一飞身,运了气便一掌将那姓宋的从二楼打飞,跌在大街上吐血不止。那群人一见是个高手,纷纷吓的连滚带爬的跑下楼,扶着大哥回去。
津趴在窗口,道:“下次再敢欺负人,要你好看!”
“谢二位恩公搭救。”
那女子带着泪,扑通一声跪下地。
“快起来。”
那男子拿了些银两给那女子,便移步下楼。津见他要走,便追了过去。
“少侠留步。”
男子停了步回眸看他。此刻,方看清他的容貌。眉目似忧,一双狐眸灵动。
“敢问……”
“申贺森。”
未待津问出口,他便留下这句翻身上了马。
“在下朴淳津。不知可否交申少侠这个朋友。”
森一扬鞭,道:“你赢了我再说。”
少刻,侧马而去。津一笑,想着有意思,借了店家的马追了上去。
一前一后,追逐奔驰。
……
第十九章
待到二人兴致渐起,一较高下之时,那马已疲乏不堪。
“申兄要与津比到何时?”
贺森扬起鞭,道:“看谁先到那湖泊。”
“好!”
那马卷起尘土,弛向前方。
几乎是同时,到达。一声马啼,那黑色骏马前蹄高高扬起,贺森一勒缰绳,将马驾到湖泊边。
下马,依着湖畔而坐。津见了也放了马过去饮水,走向贺森席地而坐。
“你看来不太像离竹的人。”
津衔着根草,说。
森侧头看了看他,反问:“为何不像?”
“恩……”津歪着头,想了会儿,“若璺说过,江南那地方才是出水做的人儿。”
引得贺森笑了,津愣愣看着,他似乎很笑至少从见面到现在才见他笑。
“怎么,我说的不对?”
森止了笑,问他。
“那岂不是说你自己?”
津默默,没有作声。森见了,知他想到了什么不开心。
只听他闷闷说道:“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出生在离竹国……还有……我娘亲……”
贺森听着,伸了手搭在他肩头,拍拍安慰。
“我家在南方的一个国度。不过我喜欢到处行走游列各国。”
他开口,慢慢说着,
“南方比这里好暖和很多,四季如春。到处都开满了月芩花。”
“啊……你是月芩国的人?”
“不错。”
津点了点头,轻轻说,“月芩和离竹好象在打仗呢……”
说着,眸子黯然了几分。
森道:“活在这个世上便有战役,即使是……相爱的人。”
津抬了眸疑问。
“被征服的那个不就是输的那一方么。”
被征服……
津喃喃自语到,不由脑海里想到了七王爷。脸一红,暗骂自己成天胡想,一天没见政赫好不容易出了府反倒惦念起了这个人。
好生郁闷。
“天色不早了,你早些回家吧。”
森起了身,牵了马要走。
“哎,等等。”津见他要走,也追了过来,问:“往后要怎么找你呢?”
“往后?”他挑了眉。
“你不想再与我一同骑马么?”津急急问。
贺森思量了一下,道:“我还会在离竹待一段时间。每月十五,我们就在此处相聚吧。”
……
待到津牵了马回太子殿已过了用晚膳的时辰。
见四处无人注意,津一侧身闪入倾兰阁。草草洗了把脸,活络一下胫骨便解了外袍躺在床上望着上头发呆。
想着今日发生的事,想着贺森,想着他冰冷却带着一丝淡淡温柔的眸。
有这样一个亦兄亦友的人陪伴也是件好事呢。
但是……,还是不要让政赫知道了,森是月芩的人倘若政赫知晓了不定不让自己与他做朋友。
正迷糊想着,昏昏欲睡之时。门外翩葶道:“给燕妃娘娘请安,兰妃娘娘身子不适请娘娘改日再来吧。”
……
听不真切外头的对话,津只想着政赫何时又纳了妃了。
反正,不与自己相干。
正要睡,方然记起这燕妃是当今圣上的宠妃,亦是二王爷之母妃。自打那二王爷被夺了兵权,立了政赫为太子她便对他狠之入骨,但碍于政赫的身份不感造次。难不成她对付不了政赫,反倒来整他这个政赫的‘宠妃’。
三番二次让圣上指婚欲将侄女指给政赫为太子妃好保全自己的地位,不至于被政赫赶尽杀绝。却不想政赫敢屡次婉拒。
想到这里津的头都大了。都是今天玩的太高兴,居然一时想不起那燕妃是何人。
闻及外头燕妃要闯入倾兰阁。
糟了!
津想起自己现在只着小衣躺在塌上,想来是来不及换上兰妃衣裳。这下岂不是要穿绑了!
脑中一片空白之际,却发觉一个身影压上身。
“啊……谁!”
惊呼未出声已被那人掩了口。在他脸上一啄。
那味道是……
“是我。”
津一皱眉,心想方才就猜是他。
政赫笑了笑,一边解开他的发,另一手拽过一边的被子遮住津的身子,好遮掩住他未换下的男装。
津心里暗不爽,突然出现吓了自己一大跳。
趁着他倾身的一瞬,一伸手打了一拳。政赫也不恼,顺势握着他的手腕压在枕上。
吻,落了下来。
“放开我……呜……”
津只在换气的空挡说了句,随即又被唇封。
挣扎却被他硬生生钳制着使不上力,那副模样在政赫眼中看来又是另一副娇羞模样。
撕扯中,衣裳却倒是半褪了下来。
津见了他健硕胸膛,亦乱了分寸,推也不是不推又反被他抱个满怀。
“燕妃娘娘……您真的不能进去。”
“哼!我倒要看看兰妃病成什么样子,居然不出来迎我。”
“燕妃娘娘,燕妃娘娘……”
翩葶自然知晓津方才才回府,一时半刻是换不好衣裳装容的,正急的快哭的当口见那燕妃一群人已推门而入。
床上绸幔缠绵一幕,惊的众人进退两难。
燕妃万没料到,翩葶称兰妃病了,原来是太子在这与兰妃行床第之事。
她原以为是那兰妃有鬼,早就听闻那兰妃是个狐猸子。本想借着对自己不敬之罪将那兰妃治罪,不想却见如此一幕。
那沉稳声音从那帷幔后传来,“不知燕贵妃驾凌有何事。”
她气恼的很,又不敢发作,只道是圣上赐了进贡的香梨便拿来给兰妃。
命人摆下,转身气鼓鼓的出了太子殿。
翩葶见一行人走远,赶忙掩了门在外头守着。
“呵呵……”
那怀中人将头闷在他胸口,自顾笑了起来。
政赫起了身,将衣披上,道:“还笑。”
“你看见没?她的脸都气绿了!哈哈……”
津才不理会那些规矩,乐的很。早忘了此刻自己还待在政赫的怀里,衣衫不整。
“笑!倘若不是我,你现在还笑的出来~”
政赫装佯要怒。又不舍的伸手抚摩那人儿的脸,细细密密的落下吻。
“你说,她方才是气什么啊。哈哈……,莫不是见了你的身材……”
津还想胡言,被政赫在腰上捏了把,哎哟一下唤出声。
“都把你宠坏了。”
他扬着脸笑,双手勾着他的脖颈,道:“我就知道,你一定来搭救我的。”
“对了,你为何会在我的房里?”
他突然问道。政赫一愣,反抱紧了他,“不如我们把方才未做的事继续,何必说这刹风景的话。”
“你又诈我不是?!文政赫,你个大坏蛋!!”
津想明了这事,嚷嚷着不依。连打带踹的逃离出政赫的怀抱。
第二十章
日后的日子好过的很。自打那燕妃那事后,也不敢贸然来太子府,津反倒乐的自在。
常常是散着发,窝在书房的梨花木躺塌上随手看着一些搜罗来的诗集。闷的慌了便摆弄那些政赫送他的奇珍异宝,他总能给他弄来好多有趣的玩意。见津玩着漾开了笑颜,他心里也舒心的紧。
待到每月十五,津总换了男装牵着马出府游玩。
细细算来,与贺森已一同相约了五次。
津躺在湖泊的斜坡上,陪贺森一起望夕阳渐落。这些日子,他们去市集、去山上的庙堂。一起赏花、听琴。已然相熟。他也愿意告诉森他心里的话,告诉他自己对娘亲的想念。
每每此时,贺森便什么也不说。只拿了玉萧一曲曲吹奏。
津静静将头靠着他的肩,闭眼聆听。
方才上山半途却下了雨,淋湿大半身子。好不容易停了雨,生了篝火便听津嚷道:“好生漂亮的落日。”
索性躺在斜坡上,一同赏夕阳。
今日的津一身红装,而森一袭白衣。
二人远远而行,见着着实好看。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龙鱼舞。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森望着远处,幽幽轻哼曲调。
津只觉的好听,待他一曲过来才开口问是何曲。森捏着折扇,摇着头又吟: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双乾隐江湖,今生逍遥度
若遇不平事,水隐月影出
津依旧不解,只歪着头思量。
他道:“津,你可知双乾之说?”
津对望了眼摇头。贺森坐起了身,道:“传说,在那灵山之上的水月轩住着江湖中人称双乾的师兄二人。双乾虽武艺超群却甘愿放弃武林盟主之位,只求行走江湖,相伴相随。”
“那不是……”津听着,忍不住插嘴。
“不错,他们是情人。生死相随。从初出茅庐开始就一直形影不离,两人各自一裘白衣,一柄长剑,闯荡江湖。一人的剑名水隐,据说是在极北之地的千年寒玉所铸,虽非钢非铁,却是吹毛断发锋利无比。此剑极薄,从剑刃的方向只能看到一条细细的线,极其不易察觉,剑身是半透明状,一旦落如水中则彻底的透明,无影无踪。正所谓水隐水隐,水之隐者,大隐于世,呼之欲出,长剑当空,无人能敌。”
“而另一个的剑名月影,乃百炼精钢所制,剑身雪亮,可以把微弱的光芒反射出来以灼伤对手的双目。很多死在月影剑下的人,生前看到的最后一副景象,都是一团夹杂着强大剑气的白光。正所谓月影月影,月之随影,所到之处,万光汇集,电光火石,一剑封喉。”
“当然,这只是一个传说。亦真亦假。只到是那月影水隐二剑……”
说到此处贺森哑然而止,津问:“如何?”
他只淡淡一笑,往后再告诉你吧。
“你看,那落日快要没入水中了。”
津闻声而望,果真如此。欣喜道:“都染成一片嫣红了!”
一回头,森的脸近在咫尺。呼吸尽数喷在自己的脸上,热热的,灼得自己一时开不了口。
只觉那雨又细细飘荡。
落在他的眉目,落在他的发迹。
森伸了手,为他拭去雨水。
他的黑眸他的睫毛均挂着雨迹,一时迷蒙了他的眼,迷蒙视线。
“津……”
他低低唤了声,凑上前去。
唇,轻触。
这样温润而美好的感觉,让津有了一丝错觉。仿佛,贺森说的那双乾的故事是真的。
此刻,他们二人便是了。
……
窗外雨势渐大。
津推开窗子望着,手里不住把弄着玉萧。
自己惊慌失措的逃了回来,只记得森离开那时说的:“倘若受了委屈,觉着孤单了便吹这萧。我便会来找你。”
以后……
都不会再见他了吧。而森也该是时候离开离竹,回到属于他的地方。
……抱歉,我已有了喜欢的人。
……你可真倾心于他。
……你不是月影,而我也并非水隐。生死相许,只是那一瞬间的错觉罢了。
……津,倘若你我亦可像双乾二人那样,你可愿意随我走。
……对不起……对不起。
我已把心,交托于另一个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