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砚》安露生

24、第 2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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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盛砚文的提醒，周述晚上还是不情不愿地回了自己的宿舍。他一进门就被胡明拉到一边，一脸便秘的表情问：“你怎么一天都不接电话啊？微信消息不回，企鹅消息也不回！”
　　说完看了看门口，又刻意压低声音说：“他俩今天找你都找疯了，一下课你人就不见了，他俩轮流给你发消息打电话，你都不知道多精彩。”
　　周述忽略掉胡明八卦的语气，有些好奇地问：“他俩和好了？”
　　胡明狂点头，小鸡啄米似的：“今天早上下课找不到你人之后他们就已经和好了。”
　　周述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放下书包就去洗漱，也没多说什么。
　　胡明跟着他到了卫生间门口：“话说你怎么还关机了啊？”
　　周述的声音混着水声传出来，闷闷的，“昨晚太生气忘记充电，今天没电自动关机了。”
　　“哦，原来这样。我还以为你真就因为生气特意关机了呢。”胡明说，“我估计他俩也这么想的，毕竟一整天见不着你人。”
　　周述觉得好笑：“你们不是都知道我见色忘义，从追盛美人开始就基本上没跟你们一起了么？你们这是从哪儿得出的结论，就因为一天见不到我，然后就断定我生气了？”
　　胡明：“那还不是因为昨天晚上那啥了嘛，不然谁没事想那么多啊？话说你今天中午也不回来午休真不是因为生气？”
　　周述叹气：“真不是，昨晚已经气过了。中午没回来是因为我去盛砚文宿舍休息了，再说了，刚吵过就回来，我不尴尬的吗？”
　　“好吧，反正他俩今晚估计会给你道歉，你们好好说啊，可千万别吵了。”深受折磨的胡明苦口婆心地给周述打预防针。话音刚落，那俩话题主角就一前一后回来了。
　　看胡明站在卫生间门口，易澜疑惑不已：“你站那儿干什么，是空气太好了吗？”
　　程帆没易澜这么没眼色，看一眼胡明又看一眼紧闭的卫生间门：“咱弟弟回来了？”
　　胡明又是一阵狂点头。
　　点完头转身回自己桌位去了。
　　易澜张了张嘴，看着程帆，脸部肌肉略紧绷。
　　长程帆拍拍他的肩安抚他：“没事，一会儿咱好好道个歉就行，老四不是小心眼的人。”
　　易澜还是有些担心：“要不我们请他吃顿饭吧？”
　　程帆点头：“可以，让他把盛砚文也叫上，咱宿舍聚一下吧。因为我俩的事，开学到现在还没一起吃过饭呢。”
　　“行，那我明天就订位置。”易澜作为事件主角之一，当然知道因为自己跟程帆闹矛盾影响不小，现在和好了，其实也觉得很愧疚。
　　周述擦着头发出来，被三双眼睛盯着，感觉心里毛毛的，瞪眼问：“你们干嘛？我又不是从茅坑里爬出来的，有必要这么看我吗？”
　　“对不起，老四。我昨晚不应该那么说你。”易澜突然开口。
　　周述有点跟不上。
　　程帆紧接着也说：“对不起，我们都知道你是为了我们好，是我们太上头失去理智了。还有胡儿，对不起，最近辛苦你了。”
　　回你个赶紧摆摆手：“都是兄弟，说多久见外了。你们好好的就行，可别再这样了，有什么事情不能好好沟通的呢？”
　　“是，以后不会了。”程帆认错态度十分良好，“为了表示歉意，明天晚上宿舍也聚一聚吧，我请大家吃饭。老四问问盛砚文明天晚上有没有时间，不忙的话也一起过来吧。”
　　周述第一反应就是拒绝，可话到嘴边忽然想起盛砚文也打算要请他们吃饭来着，这才答应了。
　　挺好，又找到机会给盛砚文发消息啦！
　　“好吧，我问问他。”周述说完立马拿起平板给盛砚文发消息。
　　盛砚文大概是在洗漱，过了15分钟才回复，说是有时间。
　　周述看着消息傻笑半天才记起跟程帆转述，“盛砚文说有时间。”
　　“行，那明天我们定了地方告诉你们，你到时候跟他一块过去就行。”解决掉一个问题，大家的心情都恢复轻松。
　　“盛砚文，你的回答也太敷衍了，什么叫‘吃饭的话有时间’？不请你吃饭合着你就没时间了啊？”周述难得在凌晨之前爬上床，拿着手机给盛砚文发微信。
　　“是。”盛砚文该死的高冷，气得周述哼了哼。
　　“所以你没赶我其实是因为我总请你吃饭啰？”周述气呼呼地打字，发送。
　　盛砚文摆明了要继续逗他，“嗯哼~”
　　周述忽然觉得失落，自己放在心尖上的人，虽然总是厚着脸皮黏上去，可到底心里是战战兢兢的，现在被这么一怼，忽然又开始陷入自我怀疑和自我否定的情绪里。
　　忍不住认定这就是事实。
　　所以，也许不是因为他还算大方的话，可能根本连接近盛砚文的机会都没有吧？
　　周述自嘲地扯了下嘴角，盯着手机，眼里尽是迷茫和失落。
　　也是，盛砚文那么出众的人，又有谁会不喜欢呢？趋之若鹜，他也不过是其中一员罢了。
　　盛砚文在那头等了快半个小时没收到回复，心里闪过一丝的不自在，终究是叹了一口气，认命地在手机上上戳几下，“开个玩笑，早点睡吧，好梦~”
　　周述看到这条消息时，脸上低沉的阴霾才算散开，但是情绪起伏太大，激动过后也没能单纯地生出喜悦来。
　　“晚安。”
　　周述看着自己发出去的这两个字，内心十分的别扭，他的本意是不想理会盛砚文的，无奈他的身体过于诚实。
　　盛砚文躺在床上看着这两个字，脑海中浮现出周述气呼呼瞪着手机的画面，嘴角扬了扬，对着寂静无声的黑夜，轻轻呢喃一声。
　　“傻子。”
　　周述也觉得自己挺傻的，对盛砚文的喜欢已经让他无法自控。
　　有时候想想还真是不甘心，明明他也不笨，为什么陷入感情中就跟个智障一样，完全迷失了自我。
　　他也常常反省，可是劝慰自己的时候决心再坚决，也抵不过盛砚文随随便便的一声召唤。无论他作何自省，在盛砚文面前只有溃不成军、形同虚设一个结果。
　　周述愤愤地想：这辈子算是彻底栽在盛砚文的身上了，如果有下辈子，希望再不要遇上盛砚文或者盛砚文这样的人，他不必再陷入这样狂热的爱恋里，理智且平凡地度过一生。
　　得之我幸、不得我命那样的豁达，他暂且是没有的。
　　所以只好死心眼地跟着心意走，而心意却又偏偏全部源于盛砚文。
　　周述一晚上脑子里全是乱七八糟的想法，第二天下课挂着两个黑眼圈去见盛砚文。
　　结果男神盯他的眼看了半天，一言不发，脸色沉沉的也不理人。
　　周述不知道他什么情况，坐在一边大气也不敢出，用余光偷偷观察了一下午也没得出个结论，只能告诫自己一定不要招惹他。
　　好不容易等到晚饭时间，出了图书馆，盛砚文才面色不虞地盯着他，语气冰冷地开口：“你昨晚做贼去了？”
　　周述的注意力全在观察他上，一时不妨他突然开口，有些茫然地“啊”了一声。
　　“你昨晚没睡觉？”盛砚文忍无可忍，重复一遍。
　　周述终于回到地球：“睡了啊，就是没睡好而已。”
　　得到男神的关心，周述暗自激动了一下。随即又灵光乍现：原来男神一下午冷着脸，是因为担心自己么？
　　周述忽然觉得今天是个好日子，去往餐厅跟宿舍那哥仨汇合的路上，看路边的狗屎都觉得没那么恶心了。
　　盛砚文忍了半天，终是忍不住，扭头瞥他：“你傻笑什么？捡到钱了还是中头奖了？”
　　周述一秒收起笑容，憋着。
　　“没啊，都没有。就，单纯觉得开心。”
　　盛砚文皱皱鼻子，轻哼：“傻子！”
　　周述不以为意，乐呵呵的。“嘿嘿。”
　　傻就傻吧，反正也只在他面前犯傻，有什么关系呢？
　　“哎，盛砚文，国庆你还要兼职吗？”
　　周述为了跟盛砚文说话，开始倒着走。
　　盛砚文睨他：“能不能好好走路？”
　　周述才不怕他：“你先回答我。”
　　盛砚文叹气：“有，国庆我答应了酒吧的老板要每天都过去。”
　　周述讪讪，表情明显不愉快：“好吧。”
　　心里把酒吧老板360度全方位无死角吐槽了一遍才罢休。
　　“那到时候我可以陪你去吗？”
　　盛砚文冷淡道：“脚在你身上，你爱去哪儿去哪。”
　　周述已经对他的毒舌有了一定的免疫兀自解读为“你想去就去”的意思，咧嘴冲着盛砚文傻笑，“那就说好啦，你到时候可不能突然反悔。”
　　关于盛砚文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突然生气然后临时反悔的事迹，简直罄竹难书，所以周述很有先见之明地为自己寻求保障。
　　盛砚文一噎，虽然很想反驳，但似乎无从辩驳，只好被迫接受周述变相的指控。
　　在完美的皮相下面，的确是住着一颗暴躁的灵魂。
　　这是最真实的他。
　　那些被挡在大门外的追求者们并不知情，他们只观望到他的美貌，却没机会窥视他满是缺陷的灵魂。只有周述，在了解他之后，还没有第一时间远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