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 洛兮泠 皇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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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洛兮泠、皇戬
阳春四月，传闻中战功卓著的洛家女公子率几万洛家军回朝。消息传开后，徵韵城内掀起了一片争论之声。顽固守旧者自然是指责女子入军营的行为，认为女人不应该入武职；开明宽容者则以此为例驳斥女子不可能获得军功的言论。洛家女公子之名，已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回朝当日，徵韵城主街道上挤得水泄不通，人们争相一睹女将军的风采。
在众多褒贬不一的视线中，洛兮泠骑着彪悍威武的战马，英姿飒爽地入了城。
她简单地绾着发，脸上覆着白色面具，身着银丝软甲，完全不似女子的打扮，透着凛凛威风，又格外有几分神秘。
内城门处，诸世族的目光亦是各有深意。毕竟，她是池阳开放武职之后，第一位进入军营并取得将士们认可的女子。何况，又是洛家之人。
不过，洛兮泠丝毫不在意外人的看法，眼里只看得见前来迎接的爹娘兄嫂，与世族之首噙着笑容的主持封典礼的人。
封典礼授官升官的名单中没有她，洛兮泠并不意外。虽然功绩出众，但大哥上报之时，她却特意提出不接受武职。毕竟，她来到战场，为的是增广见闻，为的是磨练自己的决意，为的是取得大哥的认可。而今一切都如她所愿，名与利早已不重要了。
她泰然自若，其余人等却并非如此。听完封赏之后，不少世族与内眷都面带疑惑之色，窃窃私语起来。既没有升武职，也没有封官，更没有赏其他物品。看来，第一位女将军并未如人们预料的那样受今上重视。
主持封典礼的太子殿下合上圣旨，微微一笑，眼里透着温柔：“孤奉父皇口谕，召洛爱卿入宫觐见。”
洛兮泠怔了怔，“爱卿”的称呼，她尚未适应。“臣妾遵旨。”
众人的目光转为惊讶，更有几分揣测在内。
“上来罢。与孤同行。”太子殿下转身走向自己的舆车，眼角望见洛家诸人，颔了颔首。
洛兮泠望了望依旧冷着一张脸的二哥、皱着眉头的爹爹、含着笑意的娘亲，起身随上去。
入了舆车，洛兮泠便解下面具，露出一张未经修饰却依旧动人无比的容颜。
皇戬凝视着她，叹息道：“清减了。军营中很辛苦罢。”
她从未告诉他此番出征所为何意，甚至出战之事也未与他商量，他却似乎早已猜得，早已谅解。洛兮泠脸上浮起淡淡的嫣红：“大哥已经很照顾我了。这四个月的历练胜读一年书，学得了许多。若有机会，我还想再去。”
“随你的心意便可。”皇戬伸出手，轻轻地覆在她的柔荑上。如他所想，她的手心中早已磨起了茧子，这让他既骄傲又有些心疼。
洛兮泠想了想，轻声问：“圣上召见我，所为何事？”
皇戬轻描淡写地道：“他说许久未见你了，想看看你。”
洛兮泠转而想到了帝皇此举的意涵，不禁有些羞意。但更多的，却是与眼前之人一同走下去的决心。如果陛下要问的是这些，要看的是这些，她一定会让他满意。
皇戬轻笑着宽慰道：“不必紧张，我也会在。”
洛兮泠抬起眼，目光相对中，都是不容错辨的情意。
不久，舆车便入了皇城，一直到御书房附近才停下来。
皇戬与洛兮泠一前一后走入御书房。令他们意外的是，帝皇正在召见半年以来都在献辰协助重建角吟的洛三公子洛自节。
“羽芙？”在此处见到小妹，洛自节显然有些惊讶。
洛兮泠也十分惊喜：“三哥。”三哥一去献辰便是大半年，期间因为太忙，甚少寄信回家。也不知他过得如何，角吟重建的事情又进行得如何，她甚是挂念。却不料今日竟已经回来了。
御案后，帝皇冷漠的视线扫过他们，道：“角吟已初步完成重建。”
皇戬笑起来：“洛爱卿辛苦了。羽芙出战之事，可曾听闻？”
“出战？”洛自节虽然注意到他的称呼，但似乎也未多想，“大哥竟带你去战场了么？娘和二哥怎会同意？”
“去战场也没什么不好。”在哥哥面前，洛兮泠不由得露出些许小女儿的娇态来，“见识过了那些，才知道新政与招降的迫切。”
洛自节点点头，难掩心疼之色：“好罢。洛家的女儿强过别家儿郎也是应该的。”说完，他对帝皇与皇戬行礼道：“微臣告退。”
帝皇微微颔首：“去罢。”
“早些回家，三哥带了好些小玩意给你。”听见熟悉的传音入密，洛兮泠弯起了精致的眉眼。洛自节满含宠溺的看着她，转身要离开时，又望了望皇戬。
虽然他什么也没有说，神色也未变，皇戬却觉得他好像已经察觉。但察觉又如何？于是，太子殿下优雅一笑。
洛兮泠没有发现隐隐的暗潮，上前向帝皇行礼：“臣妾见过陛下。”
“起来罢。坐。”帝皇的神色略柔了些，轻声道。
皇戬已经坐下了，指了指身旁。洛兮泠神色凝重地望着那个位置，没有过多犹豫。
看她姿态优雅地坐了，与身上的银丝甲却没有分毫不称，皇戬笑了笑，目光却移不开了。
“军营中可辛苦？”帝皇问道。
“不辛苦。”洛兮泠轻声回道。
帝皇眼里透出几分赞许，望了望皇戬。
皇戬只是笑看着身侧的人，没有出声的意思。
“朕知道戬儿的想法，却没问过你的意思。”顿了顿，帝皇又接道：“将来你可愿与他共掌池阳？”
“蒙太子殿下青睐，臣妾愿意。”洛兮泠应道。
“你会承受很重的压力。”帝皇似想起什么，目光有些悠远，“你是个聪敏的孩子，年纪却尚轻，可能抵御不住众多是是非非。”
洛兮泠想起兄长们担忧的目光，他们的反对多半也是因此罢。但，她已有披荆斩棘的决意，不会后退，更不会后悔。“臣妾甘之如饴，也会继续历练。”
皇戬侧过首，低声道：“父皇，儿臣会尽一切所能保护她。”
“她将身处的位置，不仅需要你的保护，也必须保护你。所以，必须学会独当一面。”帝皇淡淡地道。
洛兮泠轻抿着唇，双目中透出坚毅来：“臣妾明白。”
皇戬微微动容，垂目微笑：“儿臣也不急于一时。”
“你的意思是，会自行解决洛家之事？”
“是，父皇。倘若由父皇下旨赐婚，他们可能被迫答应，却不会认同儿臣。儿臣与羽芙会慢慢等，直到他们默许为止。”
“如此也好。”
帝皇没有再多言，皇戬与洛兮泠便告退了。
两人沉默着，慢步走出皇城，停在皇戬的车驾前。
“坐车回去罢。改日我会去太学探你。”
“好。”
看她低垂着螓首，皇戬忽然有种拥她入怀的冲动。他并不想告诉她，洛自节可能已经知道此事，不知会有何反应。罢了，洛家那些兄长们的担忧就由他来化去罢。他可舍不得她再入危险之地了，即使心里很清楚她武艺高强、自保有余。
洛兮泠上了马车，渐渐远去了。
皇戬独立在城门外，望着她去的方向，望了许久。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7 洛兮泠 皇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