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莲]雾雨》阿阿阿阿阿悸

11、Chapter9-1

　　01
　　[希尔度：明天一起出去吗]

　　凌晨一点，莲音依旧神志清醒地躺在床上。
　　明天......
　　莲音双手捂住发烫的脸。自从希尔度发来消息，她的心就跟上了发条一样怦怦直跳。虽然希尔度后来说了是一起去自习，但不管怎么样，这也算是两人第一次......约会吧。
　　约会的话，应该穿什么衣服呢？要不要打扮一下？化个妆（虽然还不会）？不过去自习是不是不应该这么夸张？那明天自习的内容要不要提前预习呢？如果不预习然后学不懂会不会让希尔度觉得很笨......一大堆问题接连在莲音脑中跳出来，她苦恼地翻了个身，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可心还是跳得很快。
　　一想到明天可以见到希尔度——而且还不像在学校里那样、只能小心翼翼地远远看个几眼，而是有接近整整一天的时间单独呆在一起，莲音便激动得无法入睡，此外还有些紧张，忐忑不安地在脑海中预演着各种明天可能会发生的事。
　　直到窗帘外透进些许的亮光，莲音才昏昏沉沉地入睡。可惜没睡几个小时，闹钟就无情地响起，莲音醒后不敢有任何怠慢，赶忙起床整理。

　　七点五十分，莲音比约定的时间提早了十分钟下楼，却见希尔度双手插兜靠在栏杆边，显然已经等了有一会儿了。少年穿着黑色T恤和黑色长裤，脚上亮眼的紫色球鞋是篮球赛时穿的那双。
　　听见渐近的脚步声，希尔度扭过头，难以察觉地愣了一下。少女柔顺的水蓝色长发披在身后、微微舞动，额前细软发丝随着脚步轻快跳跃着，小小的莹白的脸透着粉色，嘴角噙笑。她的连衣裙是和发色相近的蓝，领口细绳绑着蝴蝶结，细绳末端垂下白色穗子，轻盈的布料在夏日清晨的风里摇摆着，在她白皙纤细的腿边擦过。
　　她没戴眼镜。
　　“希尔度你到得好早呀！”女孩子微微睁大了眼，祖母绿眸子里的光亮像是莹莹水波，又像是夜晚的点点繁星，她长长的睫毛扑闪扑闪，眼里含笑，让希尔度近乎狼狈地心悸起来。
　　“嗯......”希尔度努力保持沉着冷静，他看向莲音，“走吧。”
　　“好~”女孩子拖长了愉悦的声调。
　　莲音蹦跶到希尔度身边，整个人都像是冒着幸福的粉色泡泡。希尔度忽而觉得身边的女孩子有些傻乎乎的，傻乎乎的可爱，不知不觉他的心情也明媚得像洒在路面的阳光一般，又带着夏日的炽热。
　　“你......”希尔度看着身边女孩温和的侧颜，没头没脑地道，“你不戴眼镜很好看......”好像有点不对劲——于是希尔度又没头没脑地补了一句，“戴眼镜的时候也很好看。”
　　说完，希尔度的脸瞬间涨红，接着别扭地涨成猪肝色。
　　这种话，他都无法想像会从自己嘴里说出。
　　现在就只差个地缝让他钻下去了。
　　“扑哧——”
　　莲音轻笑。
　　她笑得弯弯的眼像是一道晶莹的月牙，不知为何，希尔度心里松了口气。莲音又往希尔度身边凑了凑，半个身子探到他面前，然后又被希尔度的表情逗笑了，希尔度这下“恼羞成怒”，一伸手、将女孩揽到自己的臂弯，感受到女孩炸毛突然有种恶作剧得逞的快感，一边若无其事地继续往前走。
　　上了公交车，两人一起坐在后排，莲音靠在希尔度肩上。这一切——女孩子的手、女孩子划过他脖颈的发、女孩子在他臂弯下瘦小的肩膀......这都是他第一次体验。即使面对其他事情可以做到沉着冷静，可第一次恋爱，似乎他的心绪根本无从掌控，心跳有一分钟一百次，脸颊有华氏一百度，以前的他绝对不会相信、这种紧张与无措，竟然也会出现在自己的人生中吧。
　　他忍不住侧颜看了看莲音，看见女孩子脸颊红扑扑的，闭着眼，眉心舒展。她精致的琼笔弧度恰好，颜色淡淡的眉尖也很好看。
　　突然，莲音感受到什么一般睁开眼睛，恰好撞上希尔度靛蓝的双眸。她有点害羞地飞快闭上眼，抿抿嘴唇，继而毛茸茸的脑袋在希尔度的肩窝蹭了蹭，脸颊更红了。
　　就像只小猫咪。
　　希尔度低声轻笑。

　　公交车开过一段路后两人换了地铁，不过十几分钟的功夫，市立图书馆便到了。毕竟快要期末考试，周末还是要多抓抓成绩才行，虽然希尔度第一天约会的这种作战安排被米露琪笑得牙都掉地上，但他还是坚持按照这个方案进行。莲音也表示高度的赞同。
　　“我的傻哥哥啊，人家表面上是赞同来着，心里不知道多失望呢！”米露琪抱着靠枕，面对自己一脸呆样、毫无恋爱经验的老哥简直恨铁不成钢，“你这种大写加粗的直男，在我们那里不出一个月绝对被甩啊哥！”
　　“看来你经验很丰富？”希尔度眯起眼，觉得是时候教育一下妹妹不要早恋了。
　　当然他把自己排除在早恋的范围之外。
　　“你别说我，我跟你讲哦，你明天要是敢带着莲音姐姐泡一整天图书馆，我就拒绝承认有你这么个哥哥！”
　　“......”希尔度想了想，“那下午去看电影？”
　　“看什么。”
　　“蜘蛛侠？”一般都会喜欢看的吧。
　　“......”米露琪翻白眼，心里腹诽跟这看电影时永远一脸冷漠的大哥出去有啥意思了，“行。看完呢？”
　　“吃晚饭。”
　　“然后？”
　　“......然后送莲音回家。”
　　“？？？”米露琪简直一个头两个大，“晚上可是促进感情的黄金时段啊！你照我说的做！不然祝你一个月内被甩！”
　　“......”希尔度心想确实该管教一下这个妹妹了。
　　但剧情发展显然证明希尔度的想法没有错。为了在图书馆内保持安静，莲音问他数学题时都要和他挨得很近很近，两人的鼻息纠缠着，暧昧的气氛让他心脏突突地跳，而莲音显然也感受到了，耳尖红得烫眼。并且，一些对莲音来说的难题他都能轻松解开，女生对他的崇拜都赤裸裸写在眼神里了——他的作战方案简直成功得不能再成功。
　　下午的电影也进展顺利，希尔度特意买了情侣座，莲音一开始还有些拘谨，在两人坐的位置之间放了一桶爆米花——希尔度在黑暗中皱起了眉头。电影开始，莲音抓爆米花的频率基本一致，发现这点后，希尔度便坏心眼地捣乱，特意在莲音伸手时也伸手，触碰时莲音手指轻微地一颤；直到后来希尔度干脆抓住她的手不让逃脱，女孩子突然机警的样子像极了受惊的小鹿，但希尔度并不满足，他一手拿开碍事的爆米花桶、另一手一捞，修长的手臂直直将莲音拢到自己身边，引得莲音惊叹一声。
　　好在爆炸声刚好响起，没人注意到这边的情侣座发生了什么。
　　影院内空调温度开得很低，莲音本还有些冷，突然被希尔度圈到怀里，感受着半边肩膀贴着的体温和不容忽视的少年的肌肉线条，身体又是僵硬又是燥热，羞红了脸，根本没心思再关注电影剧情了，满脑子想的都逃不开身边气息霸道的少年，就连最后小蜘蛛和女友接吻，脑中都会浮现出......
　　莲音一抖，赶忙低头，不看不想。
　　希尔度感受到怀中人的异样，又看大荧幕刚好播放的是这种剧情，便明白了什么似得。
　　所以说，米露琪完全是瞎操心。
　　像他这样优秀的人，怎么可能搞不定约会这种事呢。

　　晚饭吃的是有名的日本料理。希尔度想着女孩子应该都会比较喜欢精致的东西，那么日料就很合适了，果然，莲音一看见那些小小的彩色鲜花果冻就赞叹不已。
　　“这个是樱花，这个是玫瑰，还有桂花和......”
　　“百合。”
　　“哇~~”女生的虎牙尖尖的，“好可爱呀！我都不舍得吃了。”
　　希尔度夹起粉色的，喂到莲音嘴边，接着像逗小孩子一样温声道：“啊——”
　　莲音傻傻地张开了嘴。
　　嘴里便充斥了樱花味的香甜。
　　“哧——”希尔度再也没忍住笑出声来。
　　莲音含着果冻，讲话含含糊糊的：“笑什么嘛......”
　　“米露琪小时候，我就是这样喂她的。没想到你还真的会张开嘴，跟小婴儿一样。”希尔度边说边笑，一直霸道凌厉的气场温和了许多，紫色碎发随着笑一晃一晃的。
　　莲音嘟嘴，脸颊气鼓鼓的。
　　希尔度又没忍住笑了出来。
　　可爱得不行。
　　“然后呢？”希尔度接上之前的话题。
　　“嗯......”莲音清理了一下思绪，“因为他人气特别高、不过没有希尔度这么高啦。就会有一些男生女生特别来找我麻烦......”
　　莲音不是很想说下去。希尔度点点头，剩下的事情基本上能猜到了。莲音被初中的校草喜欢，招致了很多的麻烦，而那个校草估计是个没有什么担当的男生，留下莲音一个人面对这样的局面、被欺负久了，就时时刻刻都小心翼翼的——就像她刚转学到这里时那样。
　　在高中，情况又发展得如出一辙，莲音也因为他遭受了一些非议与排挤。
　　希尔度握着筷子的手又紧了一分。
　　但不一样的是，他不会让莲音受委屈。从现在起，绝对不会。
　　“那我的故事讲完了，该说说希尔度啦~”女生歪过头，捧着脸，眼里都是亮晶晶的小星星。
　　“扑哧——”希尔度慢悠悠夹了一个寿司，又慢慢地品尝完，可谓是吊足了莲音的胃口，“我的人生嘛，到目前为止都很平淡，没有什么好讲的。”
　　“诶？！希尔度你、你这是耍赖嘛！”
　　希尔度放下筷子，单手撑着脸颊，也学着莲音的样子反方向歪过头。他的身子前倾，两人的距离一下子拉近。
　　如愿看见女孩瞬间染红的双颊，希尔度心里满意极了。
　　然后将心神拉回：“父亲在米露琪出生后三年不到就去世了。”
　　“诶......”女孩眼中的心疼都要溢出来。
　　“一开始是很艰难，家里的压力都压在母亲身上了。那段时间母亲都是起早贪黑的，白天有工作，晚上还要出去做另一份兼职。那时候米露琪提前上了幼儿园，早上我会送她去，下午也是我去接她。一般我放学比较晚，米露琪就坐在她们班级门口的长凳上等我，看见我了就扑过来。”说到米露琪，希尔度眉间舒展了许多，“做菜做饭、做家务也是那时候学会的，虽然很累，但这些事确实让我成长了。”
　　“感觉米露琪是个超可爱的小姑娘呢！”
　　“就是个疯丫头。”想起昨天米露琪对自己的嘲讽，希尔度没好气地说。
　　莲音咯咯咯地笑了。
　　“米露琪长大以后，事情就轻松了很多。但因为损耗太大，母亲身体不是很好，想要减轻她的压力的话.....目前好像只能好好读书。”
　　说着，希尔度夹起一块鳗鱼寿司。接着给莲音也夹起一块。
　　“嗯感觉希尔度好正能量呀~~~”
　　希尔度转而把寿司送进了女孩嘴中：“吃了。”
　　“难怪希尔度做菜手艺那么好，学校里各种工作也做得很好——”
　　“终于发现我什么都好了？”希尔度打趣地抢白。
　　“对啊！”女生却出乎他意料地直起背来，用力点点头，“而且长得好看，运动也好，成绩又好，性格也不错，声音还特别好听！”
　　希尔度没想到莲音吧嗒吧嗒又罗列出他的那么多条优点，而且像性格好这点——也只有莲音会这么形容了。如果米露琪或者布莱德听到这种话，估计能笑一整天不带喘的。
　　但他还是厚着脸皮接受了夸奖，并且蹬鼻子上脸：“所以你要好好珍惜哦，我可是很抢手的。”
　　言罢，莲音又气呼呼地用手拖住了脸，声音闷闷的糯糯的：“知道了啦......”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似得，“其实我也很抢手的！”
　　“哦，知道了。”希尔度努力憋笑。他发现自己对莲音气鼓鼓嘟嘴的样子完全没有免疫力。
　　“哎你说，如果我们在一起的事在学校传开的话，会不会......”
　　希尔度知道莲音想说什么。
　　“不会。”
　　他很斩钉截铁地回答。
　　他们俩的事，不需要别人来多嘴，他也不会让莲音再次面对曾经的困境。
　　他的女孩，自然由他来保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