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非欢喜》一即安

8、突如其来的人情味儿

　　出门的时候秦棉有点急，生怕动作慢了赶上晚高峰，不过还好，她到徐云晓家的时候都还不到六点。按门铃是林昊一开的，林昊一是徐云晓的搭档，台上私底下关系都很好，秦棉说是徐云晓的助理，但搭档间工作内容交叠非常多，所以她也算是林昊一的半个助理了，进门一看满茶几的纸，就知道他们又在对节目，看数量对的时间还不短。

　　“秦棉，正好你来了，你给云晓讲讲剧本的事，我们也换换脑子”，见徐云晓没有反对，秦棉就避开茶几走过去把几个本子放在桌上，等徐云晓过来就开始谈起几个剧本来，说是本子实际上都还没完成，刚成行只有故事梗概和提纲，内容不多秦棉已经看过了，重点介绍了下角色以及制作团队，剩下的就留给徐云晓自己看，看看林昊一对着本子在喃喃自语，秦棉没有打扰他们，自己到衣帽间熨大褂去了。

　　徐云晓总体是个很好的老板，就是工作挑剔，还有些许的洁癖，特别爱惜自己的大褂，穿在身上是一丝褶子都不能有的，所以托他的福，这大半年秦棉熨衣服的手艺是越来越好了。七点的时候，秦棉订的外卖到了，吃饭的时候几人才从安静中抽离开来，你一言我一语地说起话来，徐云晓边挑着肉丝边说“每次吃这油腻腻的菜就想曲叔啊”曲叔？是在说“私”的曲叔吗？“算了，打个电话问吴非那小子什么时候有空，好久没过去了”说着就去拿手机，“你干嘛每次过去非得叫上吴非，他不喜欢在外面吃你又不是不知道”林昊一笑着说他，“叫上他曲叔才乐意给我做”。

　　电话很快就通了，那边的声音很轻，说了什么秦棉一点没听到，只听徐云晓说在吃饭，助理也在，然后没两句就挂了，说是吴非带的几个研究生在实验考试，他在监考，还笑着跟林昊一说吴非怎么突然这么有人情味了，还让他们晚上不要忙到太晚，早点休息。果然收拾完餐桌徐云晓就催着秦棉先走，说是晚了不好乘车也不安全，林昊一是开车过来的，但他们还不知道要排练到几点，也不方便送，秦棉就欣然接受了。

　　晚上八点半的地铁上人还是很多，没去挤座位，秦棉靠着座位旁边的扶杆站着，正专心地听歌刷手机，微信进来一条信息“到家了吗？”是吴非，想来是刚才跟徐云晓打电话的时候知道她也在的，“还在地铁上，快到了”秦棉不知道他问来干什么，还是老实回了过去，很快又来一条“到家了给我发个信息”，虽然不明白为什么要，她还是回到“哦，好”，一路对面也不再有下文了。

　　一到家就按约发了消息过去，等了会儿一直没有回音，秦棉还有点在意，怎么让人发信息又不回的，后来想可能没看到或者是已经睡了，反正自己是发了的，就径直洗漱去了。刚洗好脸就听到电话在响，一看竟然是吴非，都九点半了，他果真是找自己有什么事吗，“信息我看到了，刚才不方便回。”“哦，你监考还没结束吗？”“你听到了？刚结束。”“我是听云晓老师说你在监考的，对了你找我是有什么事儿吗？”“嗯，问你到家没有。”秦棉一时间有点语塞，呐呐地说到了，电话那头就又笑了，“我看到信息了，那你早点休息，别太熬夜”。话说得不清不楚的，挂电话的时候秦棉心里爪挠似的难受，以为又要辗转难眠了，哪知竟然一夜无梦睡到闹铃声响。

　　秦棉没什么特别爱好，所以休息日一般都过得很宅，最多是出去逛一圈，看看书、买点菜自己回家做，唯一的运动就是游泳。想当初她学习游泳的初衷还是很直接的，秦棉的老家重庆，处于长江上游，出门经常要过桥，每次在桥上的时候她就想，要是突然出现意外从桥上掉下去了，她不会游泳那不是死定了，连等待救援的机会都没有的，所以就跟爸妈提出了这个想法，她爸一听觉得是这么回事儿，就马上联系给她报了名，可能觉得一家人要都会才比较保险，还把她妈也给稍上了，那年秦棉11岁。

　　虽然小，但秦棉对自我运动神经的认知还是比较到位的，果然是腰身无力、手脚不协调的运动废材，绑着浮背、抓着浮板在水里原地泡了七天，别说前进转都不带打一下的，在手脚酸痛得秦棉都快哭出来的第10天，跟她同批的有两个学得快的都能自己游上十几米了，连她妈都只需要手抓一块浮板均匀换气的时候，秦棉终于能够费力着向前移动了，她明显感觉教他们的那位刚取得游泳教练资格证的小学体育老师松了口气，可能也担忧自己刚萌发的副业还未开始就遭遇滑铁卢。正常14天的课程秦棉在暑假结束的时候终于完成了，虽然她比别人多花了一倍的时间，但因为练习时间长，基础功扎实，据说后面她的完成动作是同批学员里面最标准的，并且秦棉坚持不懈的毅力得到了教练高度的认可，也成为后面鞭策学员的金字招牌，教练有时会专门让秦棉游一圈给人看边说“你不知道，她之前有多怕水，身体多僵硬，手脚又不协调，看，现在游得多好，你基础好多了，多加练习，一定可以的”，小小的秦棉这时就会特别注意将水中动作做得尽量缓慢舒展。

　　当然，后来的秦棉知道了，不论她在游泳池里的蛙泳动作做得多么标准漂亮，从长江大桥上面掉落下去要活命的机会还是相当渺茫。不过既然都学了，她每年有机会的话还是会去练上几次，都仅限在夏天的时候，这个季节她是不会下水的，所以运动是没有的，就是吃吃逛逛睡，除了工作认识的人，秦棉在京也没什么朋友，最终就决定了她的休息日是宅着吃和睡的时候居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