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篇》夏日欢草

28、修改版第二十七章

　　面对这个嘘寒温暖的邻居我真是没有太多的惊喜和感激，我的英雄状举—出柜，都是被她的破嘴传播出去，她可是听窗根儿的好手，一夜之间我的异类事迹人尽皆知，全楼上下不分老幼均知道老郭家的大小子是“兔子”，都知道老郭家大小子同一个男人睡在一起，被家长们堵在了床上。
　　当然她也没少艺术加工对事件加以润色，仿佛那些事儿她亲眼看到一般，传入我耳朵的描述版本是那样逼真历历在目，就像昨天发生的事儿，今天又原影重现。只不过这次的重现更像是一场闹剧，或者说是劫难的开头。这个女人嘴里轻而易举说出的实情是那么的残酷，如一把利剑直扎我妈的心窝，一夜间就毁了我妈在众人心目中的地位，我成为了被流放的罪人，我身上仿佛携带着爱滋病毒一个传染病的大毒瘤，让他们避之不及。我一直在劝说自己，不去怪她，因为她说的话是事实，就算有添油加醋的成分也是我给了她话柄，托着颜料碟让她浓墨重彩的往我脸上画。我清楚的知道她这么做的目的，她要报复！报复我妈报复我爸，就因为她在还还未出阁的时候相中了我亲爱的爸，一心要嫁给他。可是我爸却爱上了我妈，死心踏地的守着我妈，他眼里没有这个尖刻的女人，甚至不愿意和她多说一句话。她恨，恨不得挠墙，听我姥姥说她听说我妈答应嫁给我爸，气得她愣是哭了三天，为了能争这口气嫁给了当时的革委会主任，比她大整整一轮，结果□□结束，她高攀的大树倒了，那个老革还得了脑血栓成了半自理，她就更恨了觉得是我爸毁了她的一切。她一直支楞着耳朵寻找我们的短处，这回被她抓个正着，不是正中下怀吗？所以说女人是个可怕的动物，而她更加的另人毛骨悚然。
　　我不想搭理她把她当成一棵树，鄙视她张着O形的圆嘴，不屑的甩甩头大踏步走进单元门，跨上了狭窄的楼梯，楼梯扶手上都挂着沾满灰尘的自行车，就为了省点存车费，这些邻居不惜把楼梯扶手当成存车的好地方，真亏他们想得出来。
　　我上了三楼，看了看破旧的家门，鼓起勇气敲了三下，里面马上有人应门。我在门外等待审判，每一分每一秒我都在祈祷，祈祷上帝原谅我不孝的过错。
　　门开了，父亲苍老憔悴的面容映入我的眼帘。这还是我的父亲吗？他的脸上布满皱纹，头发已经全部苍白，他惊讶的睁大眼睛，不能相信我会站在他面前。他抬起手努力的揉了揉眼再一次执着的上下打量我，他的唇慢慢颤抖，泪水夺眶而出，他岣偻的肩膀越来越向地面伸延。
　　“爸，爸！”我一把托住即将瘫在地上的父亲，把他抱进怀里。这不再是我伟岸的父亲，而是个悲伤瘦弱的小老头。他在我怀里小声抽泣，手捂着嘴隐忍着悲伤。父亲是懦弱的，母亲太过强势，她是这个家的女王，父亲一直听从母亲的号令，他一直围绕着这个家旋转，我们就是他的全部世界。他的世界坍塌了，在我离家出走的那一刻爆炸成残砖碎瓦，母亲的病又再一次加剧了这个家沦为废墟的速度。他真的快崩溃了。。。。。。。因为弦绷得太紧了。。。。。。。
　　“小杰？你是小杰？”父亲不相信我站在他面前，干枯的手抚摸着我的脸宠，他的手指上布满薄茧，在我脸上摩挲还给我轻微的痛，可这份痛却是如此的温暖。
　　父亲的手在我印象里是白细修长，十指不沾阳春水指甲永远修得平滑，掌心细滑抚摸在我脸上如沐春风。岁月和生活的磨砺，让他逐渐苍老，手上布满沧桑困苦的痕迹。那个躺在长椅上，读诗的父亲没有了，他承担了上帝对我的惩罚，这不公平，很不公平。
　　“爸，我是小杰，我是小杰。爸，对不起，对不起，您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您的头发怎么全白了？您的手怎么都裂口子了？爸对不起，爸。。。。爸。。。。。”我抱着父亲一遍遍的向他忏悔。
　　“老头子，谁来了？”从卧室里走出一位光头瘦弱暮年老人，她的脸苍白如纸，眼睛暗淡无色，黑色的眼圈挂在泛黄的脸上对比是那么的明显，印堂显示出她糟糕的健康状况。身体如一副干枯的朽木，每走一步我都能听到她关节里发出的咔咔响声。她步履艰难，一直看着我摇头，嘴唇颤抖的询问：“小杰？是小杰吗？是小杰吗？”
　　妈妈的呼唤传入的我耳道，那是妈妈的声音？怎么会从她的嘴里传出来？
　　我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这面前站着的是我亲爱的妈，她在呼唤我，每唤一声我的心都像被针刺。
　　“妈？妈。。。。妈。。。。。”我放下父亲奔跑着跑过去跪在母亲面前，我抱住母亲骨瘦如柴的身体，把头买在母亲平坦的胸前一遍一遍的喊：“妈。。。。妈。。。。妈。。。。。妈。。。。。。”
　　母亲颤抖着，如秋天的树叶在风中摇曳。她的拳头雨点般打在我身上，我感觉不到痛，因为没有一点力道如海浪轻拍沙滩，让我有种久违了的儿时母亲温柔的抚慰。
　　“你还知道回来？你还。。。。知道我是你妈？你。。。。还知道有我这个妈。。。。。”母亲边哭边骂，手却一直没有放开过我，好像她一撒手我就会飞走。
　　“妈，我回来了，妈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您病了，我真的不知道。我不知道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儿，要是知道早就飞回来了。妈，我想您，想我爸。可是我不敢回来，我让家里丢了这么大的人，再不能回来添堵。我不敢回来，妈，别怪我。别怪我。。。。。。原谅我，求您原谅我，儿子不是人，儿子知道错了。妈，妈你打我，往死里打我我不走了。妈，我求您，求您原谅我！”我搂着母亲向她忏悔。我坚强健康的母亲，被我毁了，她美丽的容貌骄傲的自尊全部毁在我这个不争气的儿子里，我除了悔恨还剩下沉重的自责。
　　“小杰妈，孩子回来了，还是让他起来。回来就好，我们慢慢说，孩子怕是还没吃饭呢。”我爸不知什么时候走到我们的面前，推了推我妈给我解围。
　　“那你还傻站着干嘛？还不给儿子做碗西红柿面去？”母亲瞪了父亲一眼，把我拉起来攥着我的手来到沙发旁：“让我看看，还是我最帅的儿子。”
　　“妈。。。。妈。。。。。”我握着母亲骨瘦嶙峋的手，泪一滴滴落在她皱巴巴的手背上。
　　“男人可不兴哭！儿子，妈能见你最后一面死也甘心了。”母亲颤抖的手摸干我脸上泪。
　　“妈，妈不许说这个，妈能长命百岁的！”我哆嗦着捂住母亲的嘴，就怕从她那里听到短命的词儿。
　　“唉，我哪有这么好命！你啊，就没让我省一天心。就算是送钱进家也不看妈一眼，你心里还有妈？”母亲白了我一眼，握着我的手没有松开，反而握得更紧了。
　　“妈，我没脸见您和爸，我是罪人啊！”我低下了头，泪水一滴滴打在裤子上，晕成一个个斑驳的圆圈。
　　“别瞎说，你有嘛罪？那都是过去的事儿了，老林家小子不是去法国不回来了吗？我早知道有这一天，那小子心太野，你太实了！两个男人怎么可能过一辈子，你啊，经的事儿太少了。算了，男子汉大丈夫过去的事儿就算了。以后可不兴再犯老毛病了！”母亲拍了拍我的肩用探究的眼光望着我，如同X光射线把我赤裸的暴露在她面前，我无法在她面前承认又一次陷入另一个男人的旋涡，我无法告诉她我现在命中的伴侣还是个男人。我选择了隐瞒，暂时的隐瞒，只为了哄她高兴。可是这个决定是错误的，为我和周东今后的生活设下了障碍，这也是以后我才明白的，坦诚对于家人是多么的重要，谎言往往是摧毁感情最沉重的一拳，哪怕这份谎言是善意的，也会造成不可估量的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