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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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阿离·阴阳师贺茂义心
“听说了吗？离人阁新来了一位乐师，善于奏笛。那笛声清越悠扬，如山间流水潺潺，又如鹤入云霄，十分美妙啊！”路上有行人小声地与同伴交流，神色中有隐隐向往之色。
那同伴却不屑道：“再厉害就怎样？比得上那离人阁花魁一舞倾城，万千渔火齐升的华丽吗？说到底也就是一个小小乐师罢了！”
“这可不一样！我听说啊，那京中的贵族大人们可是十分喜欢乐律的，还称其为风雅呢！而且每次乐师都只是坐在重重的帷幕后面，并不显于人前，这般神秘才会让人好奇啊！”
“切——不露面，是因为其貌不扬，要是那乐师有那花魁的一半美貌，还会躲在幕后？呵！”
“懒得和你说，反正你也不懂……”
两人的声音虽然小声，但也没什么要避人的东西。以至于在一旁休息的身着白色狩衣散着长发的男子更是一字不落的将他俩的话听了个遍。
男子名为贺茂义心，是茂贺家新出一代阴阳师中十分具有天赋的天才。他这次离开京都，来到这个临近海滨的杏原城中之上，就是为了传说中的大妖不知火！他的目的是要收复不知火，证明茂贺家阴阳术的强大的同时向家主茂贺忠行证明自己的能力。
贺茂义心是一位典型的京都男子，性格温柔认真，同时也喜好那些风雅之物。他听到这里倒是对那离人阁起了一点兴趣，不仅有技艺高超的乐师，还有可以一舞倾城的花魁，到时就前往一观吧。
“阿离，”千代坐在梳妆镜前有点无奈，“我觉得我现在挺好的，不用打扮得这样华丽。”
阿离则跪坐在千代的一侧，手持一把雕花木梳，一下一下轻轻地扫过千代如瀑般的黑发。阿离手中的长发轻薄细软，如云一样地堆在千代纤细的肩头。
“那可不行，”阿离语气俏皮，猫眼微微上挑，勾出别样的风情，“千代的头发这般美丽，不好好打理，那就是浪费了。”
说罢，将最后一支花钿插在特意留出来的额发上，精致的流苏在空中划出小小的弧线，发出清脆的铃声。
“可惜的就是，这灵符挡住了千代的容貌，不然，该更加惊艳的。”阿离已经以为那白符是千代收到什么预言才配上的，有点遗憾地叹了一口气。
千代一愣，抬手摸了摸脸上的灵符。这是时之政府防止审神者被神隐而人手配发的，算是新手套装一样的东西。避免付丧神直视审神者的面容，但随着工作的进展越发深入，大多数女审神者都会摘掉这道灵符，毕竟女孩子哪有不喜欢打扮自己的。
其实千代也有很久没戴了，只是出事那天刚好是审神者每月一次的例行例会，政府要求审神者必须着正式服装，灵符也是要戴的。
以前不摘是觉得没必要，但是现在……也算没必要了吧……
千代甩甩头，然后勾起柔和的笑，“看”向阿离:“那阿离想看吗？”
“诶？可以吗？”
“当然哦。”千代将手抓住位于鼻尖下一点位置的灵符，淡淡的灵光一闪。
在阿离眼中，就是随着一道白光闪过，那一直附在千代脸上的灵符就那样消失不见了！
千代缓缓抬头，首先映入阿离眼帘的就是一双颜色淡淡的细眉，眉下大但略显狭长的眼睛有些妖冶，眸子是森森的浅色，透着明亮的光，小巧挺立的琼鼻下是嫣红的双唇。整体来说千代的脸因为眼睛的缘故显得有些媚气，但不管是浅淡的眉还是眼瞳都是十足的清冷感，再配上千代那周身不食人间烟火的清雅气质，是一个不亚于阿离的气质美人。
阿离在离人阁长大，所见美人不知有多少，就连她自己都是一个不可多得的绝色佳人，可骤然见到千代一直被遮起来的脸，还是有一瞬间的惊艳。然而，她的下一反应却是皱了皱那双好看的眉，语气严肃地说：“千代，以后在这离人阁里，不要让第二个人看到你的容貌！”
这般容貌若是被阁主发现，那就不是靠千代做乐师就能满足的了。
阿离从小就被训练成依靠他人喜好为生的舞姬，更是因为生的一幅好容貌被阁主格外关照。也正因如此，她在暗地里所受的排挤和欺负不知有多少。若是这张脸被阁主发现，后果不堪设想！
千代被阿离严肃的语气弄得微微一愣，但在相信阿离不会害她的情况下，千代还是乖乖地将灵符重新戴在了额前。
看着那张明艳的脸被重新掩盖，阿离在心里松了一口气，阅人耳目这种事让她一人承受就够了，千代干净不应该接触这些。
当夜幕逐渐拉上天空，漫天的星子点缀出美丽的景色。杏原城中的人家已经灭掉了烛盏，进入黑甜的梦境。
唯有那离岛之上建起的高台之上点起百盏灯火，华丽的薄纱被海风吹起，白日里带着咸味的海风在这时也带上了若有若无的香气。欣赏离人阁演出的方式有点特殊，游人站在一只只小舟之上，由年幼的侍女划着木盆在其中收取打赏的钱财，自由穿行。海风，浪花，高台便是离人阁短短几年间声名鹊起的特色之处。
在游人极其期待的心情里，一声悠扬的笛声从高台之上洒下，随着笛声渐入高潮之处，有佳人从层层纱幔中走出，手持双扇，身上轻薄的舞衣在清风吹拂下勾出姣好的身形。
有清脆的铃声响起，佳人双扇缓缓打开，露出一双如梦似雾的眼瞳，再配上绝色的面容，引得不少游人呼吸一窒。阿离舞步轻巧，在台上如同翩飞的蝴蝶，展开梦幻般的双翅，引着众人前往那天府之国。
随着阿离舞步渐渐加快，海上渐渐升起万千澄黄的渔火，万千渔火之中，佳人轻纱飞舞，倾城的面容时隐时现，又有人轻呼：“不知火！是妖怪不知火！”
贺茂义心原本沉醉于这般动人的舞之下，更让他心神向往的却是那花魁迷雾一样的眼睛底下深深埋藏的寂寞。可当“不知火”这声轻呼传出，他如梦惊醒一般地看向四周，“不知火？不知火在哪？”
身边游船上的人对着他有点蔑视地说：“你连歌姬不知火都不知道？”
“每当她演出，海上就灯火连天，看起来不就像那传说中的大妖怪不知火吗？”
语气中有向往之情，使得身边红色和服头发高高盘起的女人不屑地哼了一声，“说不定这女人真会什么魅惑人心的妖术呢？”
贺茂义心听着两人的说法，脑子里却闪过那一双引人向往的眼睛。
这一舞，到底扰乱了谁的心湖……
当年幼的侍女划着小木盆在游船间四处穿行，时不时会向精致华丽的船欣喜道：“大人还是这么大方！真的十分感谢呢。”
小木盆停在了自己的船前，贺茂义心注意到之后，弯腰将钱币连着一张花笺放入小竹篮里。在侍女带着了然的目光看过来的时候，对着她有点羞涩的一笑。
海上的日出一向是阿离最喜欢的景色，有时候演出结束的晚，她可能会在围栏上坐一晚上，等待着阳光洒向海面。
离人阁所得的钱财一向是阁主拿着的，可是这天早晨，侍女却交给了她一方带着浅浅花香的花笺，并娇俏地说：“是一位客人要我转交给你的。”
不知从何处飞来一只红蝶，蝶翼扑闪见隐隐有光点散落，蝴蝶轻巧地停在阿离如玉般的指尖上，惹得阿离莞尔，
“你能想去哪儿就飞去哪儿，对吗？”似是为了证明，那蝴蝶拍打着翅膀，向远处飞去。
夜晚，阿离结束最后一个舞步，接住从半空中掉落的扇子。
游船有四面八方而来，又从四面八方而去，当海面重新归于平静的时候，有一架小舟缓缓地驶来，停在离人阁下面的浮桥上。
佳人就站在木桥之上静候，“花朵是否都为阅人耳目为生？”佳人问道。
贺茂义心一愣，朗声回答：“花繁一瞬，形色浮云。撇去眼前浮云，方得心之自由。”
“你倾诉的就在你的歌舞中。”
阿离的心一动，眼底是一片温柔之色。
这个人，是一个如千代一般温柔的人呢。
阿离轻轻地跳到贺茂义心的船上，船身颠簸，贺茂义心下意识搀扶，两人的手短暂的交握，又很快分开。
“带我出海看看吧。”
千代走出房间，看着熟悉的人坐在一艘小舟上，手轻轻地在海水中拂动，船尾阴阳师打扮的男人神色专注地看着心上人。千代微微一笑，“阿离这是找到了归宿吗？”
“真好呀！”千代抬头看向明月。
明月低头看向世人，月影在海面上被船带起的流水，一瞬间泛起褶皱。
“你一个阴阳师，为何沉湎于这离人阁？”
贺茂义心看着阿离精致温柔的侧脸微微出神，被问到才答：“为了寻找不知火，”他有些报赫地一笑，“不过现在看来那可能只是个传说。”
阿离看着海面的倒影，然后站起来轻声说：“可是你找到了哦。”
在贺茂义心看过来的时候，阿离道：“你不知道吗？大家都叫我——歌姬不知火。”
“啊，我可能真的不适合做阴阳师。”贺茂义心带着点懊恼地说。
阿离看着贺茂义心失落的样子，她眨眨眼，转身轻巧地跳上船头，只有一双木屐空荡荡地留在船身里。
“给我念念信里你写的那首和歌吧。”
阿离赤着脚，轻稳地站在海面之上。她优雅地抬手，一双迷雾一样的眼睛看向贺茂义心，就好像看着自己的爱人。这时的阿离没有高台之上那身华丽的衣服加身，只一袭素色的和服，可在贺茂义心眼里，这支只为他一人而跳的舞格外动人。
他温声念着那支和歌，语调温柔。
阿离缓慢地走至他的身前，贺茂义心有点迟疑地慢下说话的声音，阿离浅笑着，温柔的声线可以滴出水来，“继续念。”
一边抬手，温柔地将他掉落的一缕发丝别在耳后，玉指轻柔地拂过他的脸颊，以及
嘴角……
“繁樱迷人眼，
花飞四月终有尽，
入云天籁声，
笼鸟折翅涕泪鸣，
浮生水月多无奈，
愿守沧浪浅低吟......”
作者有话说第4章 第四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