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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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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家坐落B市郊区,是一套带小花园的半山别墅,何母喜欢雨后放晴,花草沾着雨水娇艳欲滴的新鲜模样,说画布都会染上温暖的色泽。
何日和不懂,只能感觉阳光下绘画的母亲透露出的岁月静好。
他到家,母亲果然在小花园,也许是怕弄脏鞋,赤脚站在湿泥里,着姜黄连衣长裙,左手托着调色盘,右手在画板上涂抹,神情认真到仿佛坠入另一个世界。
没带什么行李,将背包放下,便盘腿坐在阳台地上看母亲画画,总是喜欢她画画的模样,岁月沉淀在画纸,气质雕琢美人。
何母弯下腰洗画笔,眼角余光扫过,发现自家儿子回来了,“回来怎么不叫我啊。”
“不想打扰你画画。”
她搁下工具,赤着脚过来,“怎么回来的?”
“搭了朋友的顺风…车。”其实是顺风飞机。
她神情疑惑,却没多问。
阳台上放着洗脚水和干毛巾,她挨着何日和坐下洗澡,有些俏皮的踢踢水。
“我哥还没回来?”
“还没,应该快了吧,说给你带了礼物。”
“我?”
“对啊,给我打电话,开口第一句是我给日和带了礼物,他估计会喜欢,你说气不气人?”
门一声响,没见到人,先听见何珏笑着说道:“那是为了给您留惊喜,您的生日礼物我可早准备好了的。”
“哥。”
何珏一身西装,眉眼间透露疲惫,脸上却挂着温和的笑。
“怎么回来的?我打电话给你都没接。”
他翻出包里手机,上飞机前关机现在还未开,懒得解释自己一个小小兽医怎么会搭别人的私人飞机回来,“手机没电了。”
何珏笑眯眯的,眼神透露出你在撒谎的信息,他只当没看见,岔开话题。
“我的礼物呢?”
“给阿姨过完生日再给你。”
别墅里只有一位长期照顾的阿姨和一位偶尔充当司机的花匠,何母叫上两人一起,五个人在厨房吃简单的生日宴。
何日和送了套画具,画杆上雕着复古花纹。
何珏送了套量身定制的高定,何母孩子气的跑去衣帽间立刻换上,问他们好不好看,自然受到纷纷夸赞。
“那我画展就穿这身,小珏,谢谢你。”
“您喜欢就好,明天再让人送配套的首饰鞋子过来。”
何母酒量不行,几杯红酒下肚有些微醺,托腮看着何珏有些恍惚,仿佛见到那年还11岁的少年,微笑着站在她家门口,问她认不认识何父,说自己是何父的儿子,来接她回何家。
那时她不知何父身份,发现他在外面玩的乱,断了关系独自生下日和。
“您一人抚养孩子辛苦,毕竟是我弟弟,父亲的儿子,何家有义务抚养。您不用担心外面的小三小四,也不用担心父亲,有我护着您和我弟弟。”
“小朋友,你几岁了?”
“感觉是小孩子在说胡话?那明天我让父亲登门道歉。”
她忽然痴痴轻笑出声,吓了何日和一跳,“妈?喝醉了?”
“嗯,有点头晕。”想起第二天何父捧着花找她道歉,拿着戒指向她求婚的蠢样罢了。
她不知道富贵人家的孩子都是怎样培养的,或许何珏本身特殊。她有问过何珏理由,少年说,您是本分人,将来父亲去世,一个人会寂寞的,而且我还是孩子,想要人陪。
一陪就是二十几年。
阿姨和花匠收拾碗筷,三个人坐在客厅,等着何日和拆何珏送他的礼物。
小刀划过大纸箱的缝隙,是一只…豹子?
“咪。”是猫。
“豹猫?”何日和有些不敢确认,幼年豹猫长那么大的?
“混血猫,我去年在M国预定的。”
何日和将猫抱出来,小家伙轻咬着它的食指,想必是饿了。他拿奶喂,猫便翻过身捧着吧唧吮吸。
“谢谢哥。”心里大概清楚是什么猫种,大佬今天又在刷新何日和的认知。
何母看着它可爱,凑过来撸它的肚皮,“起个名字吧?”猫喝着奶,舒服的弹了弹后腿。
何日和略带深意的瞟了一眼他便宜哥哥,“王玉?”
“咪。”
何珏略带威胁的笑着,弟弟大了,胆子肥了。
“哥,它喜欢。”
最终还是没说什么,毕竟是自己认回家的弟弟,跪着也要宠完。
三个人随意聊天,多是何母和何珏在说,何日和被cue到便回几句,其他时间都在逗猫。
等差不多休息,何母回小花园收拾画架,何珏跟过去帮忙。猫黏着何日和不撒爪子,勾着他的衣袖不放,何日和便抱着去小花园。
“您后头画展的票还有吗?我有客户从H市过来。”
“有的,茶几下就压着几张。”
那位客户八成得罪过他便宜哥哥,估计得被忽悠着买几幅高价画。
“日和去吗?今年画展有几幅画的你。”
“不了,我得回去上班。”
“我给你再开家诊所,你自己当老板吧?”
何日和无奈,“上班挺好的。”
他哥遗憾的收回目光。
夜深,各自回房,第二日,何日和被猫舔醒,小家伙拿爪子轻踩他的脸。
何珏已经不在家,外面阳光过于明媚,何母待在画室,正日常打扫客厅的阿姨招呼他吃早饭。
他吃过饭,喂猫喝完奶,去画室找母亲。
何母正盘腿坐在阳光投下的窗户阴影上,长发柔顺卷曲,托腮盯着白画布。
“醒了?吃过饭了吗?”
“嗯,在想什么?”
“忽然不知道画什么,盯着就开始发呆了。”
何日和过去并排坐下,“那就休息会儿。”
“日和有什么想画的吗?”
“嗯?”
他知道母亲的意思,画他心中所想,给她一些灵感。
他静默,学着母亲的样子托腮,脑海中浮现的,依旧是那日傍晚男人的模样,他跟母亲叙述,脸上挂着柔和的笑。
“原来一个人抽烟能那么…有魅力。”
母亲便笑了,凑过去摸了一把他的头。
大概过了一月,他忽然收到了母亲寄来的画,画里男人半侧脸,修长手指夹着烟,烟雾朦胧面孔,只能窥见殷红的唇。旁边有柔和的黄光打在半开的白衬衫上,像是给望而生畏的魅力开了一道平易近人的口。
那时他正被撩的整个人胡思乱想,坐在画前,感觉要被男人吞噬进去。
作者有话要说: PS:没错,那倒霉的客户是江生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