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猫》无名兔崽

19、（十九）

　　假期结束，接着上班。
　　梁青青正在和前台护士聊天，见他来，叫了一声何医生，神情躲闪。
　　有客人送来狗，想做绝育，便去手术室，没多想梁青青的神情。
　　一上午忙碌，中午吃饭，梁青青摸到他的值班室，问他晚上是否有约，想一起吃个晚饭，何日和本能拒绝。
　　“我有事想问何医生。”
　　“在这问吧。”
　　前台护士正好过来叫梁青青一块吃午饭，她们一块出去，终究没问成。到下班，何日和脱下白大褂，洗手，消毒，临出门，梁青青追上来，问能不能陪她去遇猫坐坐。她再三邀请，何日和直觉不对，却没再拒绝。
　　店长见他们来，挑挑眉，不一会儿端上吃食。
　　店内依旧很热闹，有不少客人过来一边撸猫一边吃晚饭，也有抱着笔记本敲敲打打，更多的在聊天拍照。
　　“何医生，我不信你察觉不到。”没有任何开场白，她像是下定决心，却低着头不敢看何日和的神情。
　　“梁青青…”
　　“我知道你这样的条件，不愁找不到人…”
　　前阵子的事还是给姑娘留了念想，他没有把别人当备胎或者吊着不放的性格，都是同事，抬头不见低头见，不挑明还好，捅破窗户纸就尴尬了。
　　“抱歉。”
　　“那你是有中意的人了吗？”
　　中意的人…脑海中闪过江生昇抽烟的身影——昏黄的灯光，高挑的身材，细长的烟，烟雾氤氲的面容，殷红的唇——他依旧不确定。
　　何日和如实告知，“我并不确定，对不起，梁青青。”
　　梁青青绷紧的身子骤然泄力，大概是一开始就知希望不大，得到答案反而轻松许多，却难免失望。
　　“其实聚餐那天，我见到了你…你和江总在接吻。”
　　何日和愣是没反应过来，“是不是看错了？”
　　“可能吧…你们凑得挺近的。”梁青青也感觉忽然这么一提，着实尴尬，可是她太好奇了，快憋坏了。
　　“我们没什么的。”确实是没什么，任何越界的事都没发生过。
　　一时静默，梁青青卷了口面前的沙拉，何日和没什么胃口，只小口喝着桃子沙冰。
　　梁青青仿佛鼓起莫大勇气，吞吞吐吐，“那…何医生…你是吗？”
　　是什么？gay？
　　何日和摇摇头，“我不知道。”
　　“我说这话不太合适，但是江总那个层次的人，听说他们都玩的比较乱…我当然不是说江总怎样，只是这条路，也确实太辛苦…”
　　语焉不详，既然知道话不合适，又为何要说？何日和知道那些玩的乱的能乱到什么程度，对于梁青青而言，她只是听说，对于他而言，却是真真切切的感受过。
　　“你就当我说胡话吧！”
　　她出于好意提醒，何日和心里清楚。他也不敢保证江生昇以前没那么玩过，这个男人，戴上眼镜抽着烟时，总是透出一股子花花公子斯文败类的味道。
　　饭吃到差不多，梁青青表示不用送，自己打车回家。
　　何日和目送她上车离开，店长忽然出现在后头。
　　“小老板。”
　　“嗯？”
　　“我问个事儿，你得如实告诉我。”
　　今天的人怎么都那么多问题？
　　“嗯。”
　　店长贼兮兮的环顾左右，发现并没有客人注意他们，引着他到露天位置坐下。
　　“上周不是去参加金姐时装展嘛，有个男的忽然叫住我，单独跟我说，”他咳了几声，学着便宜哥哥的腔调，“托您照顾我弟弟。”
　　“我后来一打听…发现那个男的是何珏。”
　　“何珏！他称呼我为您！”店长压着声音低吼。
　　何日和：……
　　“小老板，你真是何珏弟弟？”
　　“嗯。”
　　“打一个娘胎出来的那种？”
　　“不是。”
　　店长气还没输出来，又给何日和的补充憋了回去，“不过父亲是同一个。”
　　这句话信息量太大，足足能拓展出二十万的豪门狗血剧本。
　　“小老板，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店长撑着额头，“我现在觉得自己是个傻子，我竟然担心何珏的亲弟弟没钱养猫…”
　　何日和：……
　　店长没问其他，直截了当，“涨工资吗，大老板？”
　　何日和笑笑，“我工资还没你高。”
　　“可拉倒，你每年吃分红都够我下半辈子过活…”
　　“没这么夸张。”
　　“哪没有，那可是何氏啊！”
　　你对何氏集团有什么误解...
　　“小老板，以后可罩着点小弟啊！”
　　何日和无奈笑笑，店长知道何日和怕麻烦，保证不在外面乱说。
　　话题又拐到小视频上，店长说点击率基本稳定下来，每周也能送出去一两只猫，黑子也有，人红是非多嘛。
　　店长忽然想到了什么，“日和，王玉是你哥送的？”
　　“嗯。”店长估计看到何珏买铃铛。
　　“它值多少？”
　　何日和：……
　　还是老老实实的比了个数字，果然收获店长目瞪口呆的脸，感觉此地不宜久留，赶紧告辞。徒留店长想去某知提问，忽然发现朋友兼上司的哥哥是何珏是什么感觉？
　　回去的路上，想起梁青青的话，心情不太美妙，远处广告牌不知何时换上了当红影帝帅气的面庞，他新代言了一款轻奢，手里托着当季推出的香水。
　　就忽然想起那部电影，将军在昏黄灯光下青涩又坚定不移的吻在书生唇上。
　　思维总是理所当然的往下，等他反应过来，已经凭着记忆打车前往吴叔的店。
　　传入小巷，迈进街道，经过上次院落，鼻尖仿佛还残留着香烟的触感。
　　“小朋友？”
　　吴叔出现在对面，今日他一身唐装，手里敲着折扇，单片眼镜架在右眼，镜链垂挂到肩膀。
　　“吴叔。”
　　“来我这吃饭啊？”
　　“嗯。”
　　“正好，陪我去接个人儿，一块吃。”
　　何日和便跟着吴叔往回走去。
　　“小朋友今天过来，是有事儿想问吴叔吧。”
　　“嗯？”
　　“还是小朋友，就任性一点咯。”
　　接的人站在巷子口，帽子压得很低，还戴着口罩，只一双眼睛露在外面。
　　“这是？”
　　“新认识的小朋友。”
　　“你以前也叫我小朋友。”
　　“怎么这都能吃味？多大人了还跟个小孩子似的。”
　　男人便不说话，向何日和伸出手，也不报姓名，“你好，我是吴叔的爱人。”满满的占有欲。
　　“您好，我是何日和。”
　　吴叔对于自家爱人脾气甚是无奈，也只能怪自己年轻时将他宠到没边儿。
　　男人自然的牵起吴叔的手，何日和落后一步跟在后头。
　　“吴叔，我忽然想起我家猫还没喂，先回去了。”既然已经知道答案，也不好意思留下当电灯泡。
　　“嗯？没事儿，吃完再回去喂吧。”
　　“不了，谢谢您。”
　　“还是感觉尴尬啊？吴叔打电话给江家小子，让他来陪你啊？”
　　何日和：！！！
　　“江先生应该挺忙的…”
　　吴叔伸手向男人要手机，拨电话过去。
　　“你家小朋友在我这儿。”
　　何日和始终没想明白，他是什么时候成了江先生家的小朋友。
　　“小朋友，走吧，他待会儿就过来。”
　　事情发展到这儿，就不能拒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