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流》投木桃的芝芝

15、15-只羡鸳鸯

　　跑了一段路，终于被李乘龙追上。叶凤妤玩弄着手中那个脏兮兮的平安符，皱起了眉。

　　“你以后送东西给别人，麻烦保管好一点。”

　　李乘龙用双臂把叶凤妤紧紧地锁在怀中，怕一放手，她又会跑掉了。

　　“这道平安符，是我上嵩山的时候求的，当时就想送给你。但正好碰到大哥回来，我以为你喜欢的是他，把这个平安符扔掉了。扔了之后觉得可惜，便捡了回来。后来误以为你真的是我的妹妹，伤透了心，又把它扔了，结果最后还是舍不得，于是又捡了回来。”他伸手把平安符取回来，“如果你不想要，就把它扔掉好了，下次我再给你求一个。”

　　“不，不要扔。”叶凤妤连忙阻止他。她小心翼翼地把那个平安符放在进腰包里，“我会一直保管着它的。”

　　她和李乘龙的感情，也像这个平安符一样，一波三折呢！眼前这个张扬轻狂的男子，原来也有着海一般的深情。头上的芭蕉迎风招展，叶凤妤踮起了脚，主动送上了自己的红唇。

　　从徽州归来，李家的生活又恢复了平常。只是李乘风看着身边的人，父亲与月姨，李乘龙与叶凤妤，甚至是李云裳都在蜜运中，只有他还是王老五一人，于是时不时抱怨被众人排挤在外。

　　这天走在从茶园回城的路上，经老赵不经意地提醒了一下，李乘风才发觉，他信守对德云许下的诺言，已经近两个月没有再见到若离了。虽然对若离很有好感，但他还是顾及德云的情绪，他们之间五年的交情，不是摆设的。

　　不知道她过得怎样了？

　　正思索着，便看到前方一个白衣女子，挎了一只竹篮，数着步子缓缓而行。除了若离，还有谁会走得这样慢条斯理？

　　李乘风抚着下巴轻笑，不是他主动去找若离，他们是在路上碰到的，这不算是食言吧？

　　“若离姑娘！”

　　若离回过头，原本平静的脸上多了一丝淡淡的悲伤和倦色，李乘风看到她发间簪着的白花，而她手中的竹篮，摆放的是一些香烛纸钱之类的物品。

　　“发生什么事了？”李乘风吓了一跳。

　　若离淡然道：“娘去了。”

　　山间添了一座新坟，若离把香烛和纸钱点燃。虽然不是亲生，但相依为伴多年，恩情还是在的。

　　“我说过要来看你的。”李乘风有些失态，才一个月的时间，竟然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在她最需要帮助的时候，他并没有出现在她的身边。

　　“没关系，都过去了。”

　　“你以后有什么打算？世子有没有来看你？”唯一可以相依为命的人也去了，她孤身一人，将如何生活？

　　“我会一个人生活得很好的。”

　　“你不该流落在外面，世子该为你打算一下。”

　　若离看了李乘风一会，然后点了点头，“他一定是告诉你了，我不会进王府，我不属于哪里。”

　　李乘风黯然，他早该猜到，若离是知道自己身世的。

　　若离怅惋地说：“很小的时候，爹要离开了，他对我和娘说会回来从舅舅家接走我们。但是我们等啊等，直到娘郁郁而终，他都没有实践他的诺言。舅母讨厌我，娘去世之后，我几乎没有吃过饱饭，饿得狠了，就只能一个劲的哭……，那时候，我天天对着苍天祈求，希望他能赐给我一个家，可以让我吃饱穿暖，即使娘不在了只有爹，也是好的。后来爹终于来了，我以为我要回家了，但结果……，我有一个很有权势的爹，但他不属于我，我连在人前叫他一声也不可以，慢慢地我懂了，求不来的，不属于我的东西，即使去争去求也是没有用的……”

　　“若离——”

　　若离打断他，“不用担心我，我已经决定离开这里。”

　　“你真的要去塞外？”

　　“没想到你还记得。”若离淡淡地一笑，“很傻，是吗？”

　　李乘风看着若离，她的目光致远，逐草而居的塞外，经年不绝的风沙，哪里有她渴求的属于她的真情。山间的风仿佛带着草原的气息，吹动她的裙摆，此际她纤足之下仿佛就是那片美丽的土地，日出东方，她从营帐中露出头来，窥探着帘外撒欢的牛羊，发上的流苏轻轻地摇晃；霞光染红天际的时候，马蹄踏过黄褐的草地，她风姿绰约地坐在马上归来……，悦耳的笑声，伴着乳酪和马奶酒的香味，掠过茫茫的草原……

　　李乘风脱口而出道：“我陪你去。”

　　“你说什么？”

　　若离一直是淡淡的，但此际脸上深刻地、久久地停驻的却是惊讶的表情。

　　李乘风坚定地重复，“我说，我陪你去。”

　　既然已经遇见，他就不会放任她，投进别人的怀抱。

　　李乘风约了德云在春风得意楼见面，德云兴致高昂，一见面就冲他发问。

　　“风，你约我见面，是不是去草原的事，可以成行了？”

　　他们包下了二楼的厢房，在这里可以眺望到窗外的大湖。水面风来，天高气爽，让人游兴大发。

　　李乘风动筷替德云布菜，德云璨然一笑，满足地把他挟进碗里的菜全部吃下肚去。

　　“对不起，我不能陪你去了。”

　　咽下喉咙里的食物，德云默然地注视了李乘风半晌，然后才缓声说：“你若有事，我们迟一点去也行。”

　　李乘风迎上他的眼睛，“我决定了陪若离去塞外。”

　　嘭！德云霍然站起来，一脚踢翻了椅子。眼睛血红，他像是受伤的野兽一样咆哮：“你答应过我什么？你说过不会再见她的！我们在一起五年，但我还比不上你认识了几个月的女子！”

　　“她是你的妹妹……”

　　“我没有这样的妹妹，她娘抢走我爹属于我娘的那份感情，如今她又来抢走我最好的朋友。我娘的性情当年是怎样的温婉文静，如今又变成怎样？你知道我有多恨她们母女？！”

　　“德云——”

　　“如果你跟她去了，就当我们从来没有认识过。”

　　德云拂袖而去。

　　满桌的狼藉，楼梯回响着德云急促而没有停顿的脚步声。李乘风跌坐在椅子上，德云的反应超乎他的想象，那一声声沉重的脚步，像是踏在他的心上一样。

　　德云在春风得意楼负气而去，李乘风事后去了两趟睿王府，门人都说世子不见客，他知道德云在发脾气。两人从来没有这样冷战过，李乘风除了感到无可奈何之外，一点办法也没有。

　　第三次上门拜访，德云的贴身侍卫终于把他领进了门。

　　德云正在院子里与侍卫对决，侍卫有所顾忌，他却像发了狂一样，狠狠地挑、刺、斩，攻得对方毫无还手之力。他与侍卫使的竟然都是真剑，李乘风在一旁看得心惊肉跳，德云是真的动气了，这么多天，他还在气头上。

　　侍卫的剑从德云的肩臂上划过，这一剑速度与力量都不够，德云轻易就能躲避过去，但他却分了神，不躲不闪，侍卫的剑势收不住，利刃割破他的衣袖，皮肤渗出一缕血迹。

　　李乘风大步上前拉住他的衣袖，阻止他继续挥剑。

　　“世子饶命，我不是故意的——”

　　侍卫吓得面无血色，连忙跪下请罪。德云把手中的剑重重地掷在地上，“都下去吧！”

　　侍卫散去，院子里只剩下两人相对而立。李乘风仍旧拉住德云的衣袖不放，德云恼怒地甩手，却甩不开他，他抬起头，迎视上李乘风坚定清澈的眼眸。

　　“不要再生气了。”

　　德云瞪视李乘风良久，最终软了下来，放弃挣扎。

　　李乘风亲自动手替他包扎伤口。德云坐着不动，任他撩起他的衣袖，仔细地处理伤口。先用温水清洗，然后敷上药，最后用白布扎紧。李乘风埋头做着这一切，德云突然按住了他的手。李乘风抬起头，德云的眼睛乌黑晶亮，两人对视着，德云哑声道：“我受不了了，我们和好吧！”

　　李乘风回握住他的手，同时握住的还有那份从对方手心传递过来的、有异于平常的灼热，“好！”

　　一场冷战烟消云散，但并不代表德云接受了若离，他不给李乘风任何机会，或顾左右而言他，或是直接打断，李乘风深谙他的脾气，他一旦固执起来，旁人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与若离约定见面的日期逼近，李乘风陷入两难的境地。他不愿意放弃与德云之间五年深厚的友情，也不愿意放开那个让他心痛的女子，鱼与熊掌，真的不可兼得？

　　回到沈府，经过月亮门的时候，李乘风看到叶凤妤拿着工具，在院子里修剪菊花。

　　金灿灿的菊花开遍了庭院，她穿着湖水绿色的衣裙，俯身在花丛里，李乘风觉得眼前的情景就像是铺开的画卷一样。

　　“大表哥！”叶凤妤看到他，直起身子打招呼。

　　“凤妤！”李乘风走近她，“你今天没有去武馆？乘龙呢？”

　　叶凤妤笑了笑，“他带着小五去城西与长风镖局的何镖头谈合作去了，怕快要回来了。”

　　“乘龙现在与长风镖局有合作了？”李乘风惊讶地问。长风镖局的规模不少，一旦合作成功，武馆的学生艺成之后有了固定的去处，不但可以从中抽取佣金，对提升武馆的声誉也有极大的帮助。

　　“以前我打理茶庄的时候，跟何镖头有过接触，觉得他是个比较讲信用的人，便让乘龙去试一下，已经谈出了眉目，估计今天就能定下来。”

　　李乘风赞叹道：“乘龙有你相助，是上辈子修来的福分。”

　　“大表哥又拿我开玩笑了。”叶凤妤羞赧的笑了一下，“大家都说我在帮他，其实乘龙一直都很努力。他待人处事很真诚，认定了就会坚持到底，他这种性格，刚开始的时候可能会吃亏，但对于那些真正要合作的人来说，却是十分可贵，我帮他的并不多。”

　　“真诚？”李乘风回味着她的话，“这也是你处事的原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