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火阑珊》拾玖

28、第二十八章

　　清晨的第一缕光悄悄地洒了进来，唤醒了蜷缩在床上的苗淼。她走出房间到厨房去准备早餐。可是只要一想到这将是和曲常颢还有芗芗一起吃的最后一顿饭，她就一点做饭的心情也没有了。看着被自己填满的冰箱，想想在这里忙碌的情景，从今天起都将一去不复返。
　　时间很公平的把表针播到了九点整。屋子里比往常要安静很多，每个人只是沉默不语地向楼下搬着行李。当一切都收拾妥当后，大门将要关上时，苗淼最后透过渐渐合拢的门缝向屋里望了一眼，在心中和这里告别。
　　走到楼下，芗芗还是紧紧地拉着苗淼的手不放。
　　“芗芗，再见了。”苗淼蹲下来，帮芗芗整理了一下裙子说。
　　“阿姨你要来看我。”
　　“阿姨一定去看你。”
　　曲常颢打开车门说：“上车吧，你去哪儿我送你。”
　　苗淼站起来摇了摇头，“不用了，门口就有公共汽车站。”
　　“没关系，你要是回家应该是很顺路的。”
　　提到回家苗淼心头一紧，她没有家，从这刻起就没有家了。“我还不回去呢，想先去看看妹妹。”
　　“那好吧。有事情给我打电话。我的电话为你二十四小不关机。”
　　“谢谢。”苗淼笑着点点头，然后提起两袋行李，“芗芗要乖，要听话。”
　　芗芗红着眼睛点点头。
　　“再见了。”苗淼向曲常颢和芗芗一边摆手一边向小区外的车站走去。
　　终于走出了曲常颢的视线了，此时的苗淼觉得每迈出一步心里就会多一道裂痕。上了公共汽车，四肢无力的她找了一个位子坐了下来。看着窗外的高楼大厦，无家可归的苗淼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现在要去哪儿呢？总要找个地方睡觉吧。滕炎的家已经不能再厚着脸皮住下去了，苗嫣也是在寄人篱下，怎么感觉天都塌下来了呢。胸口好闷好疼啊！难道就这样结束了吗？还都没开始啊，连喜欢的话都还没跟曲常颢说过呢。他知道我喜欢他吗，不，应该知道我是爱他吗？我到底该怎么办呢，我的出路在哪儿呢？
　　没头没尽的问题缠绕在大脑里等待答案。但是能给出这些答案的人除了苗淼她自己，别人是根本无法解决的。
　　在苗淼淡出自己视线的那段短暂却深入人心的时间里，曲常颢真想一狠心连她一起带回家。但是这样做的结果只能带给大家更多的伤害。只要一想起滕炎的脸，他就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回别墅的路上，芗芗问：“爸爸，爷爷奶奶什么样子？”
　　“到时见了就知道了。”
　　“他们会喜欢我吗？像阿姨那样。”
　　“会的，一定会的。”
　　“那我跟他们说要阿姨也过来可以吗？”
　　“家里已经有阿姨了。”
　　“还有个阿姨吗？”
　　“放心吧，奶奶会很疼你的。不会输给阿姨的。”
　　芗芗半信半疑地看着苗淼给她的布偶说，“阿姨，你要来看我。”
　　车子行驶了将近一个多小时才开回了家，当车子刚刚停稳，大门就打开了。蒋英迫不及待地迎了出来，站在门口看着曲常颢把芗芗领下车。
　　看到自己的孙女站到了面前，蒋英激动的都不知道怎么办好了。“芗芗，你就是芗芗，我的好孙女吧。”蒋英笑得合不拢嘴。
　　“芗芗，叫奶奶。”曲常颢拍了拍芗芗的肩。
　　芗芗仰头瞧了瞧曲常颢，然后又看了看蒋英怯怯地叫了一声：“奶奶。”
　　“哎，哎！”更是心花怒放的蒋英连忙拉住芗芗，“来，跟奶奶进来。”
　　芗芗跟着将英走进了宽大又明亮房子，她目不暇接地观察着四周。
　　“让奶奶好好地瞧瞧。”蒋英坐到沙发里，把芗芗抱到腿上仔细地端详，“哎哟你可是真漂亮可爱啊。”蒋英很满意这个孙女，毫不怀疑的相信这就是曲家的孙女。
　　“妈，爸爸呢？”
　　“他去见什么朋友了，我也不知道。他的事情我从不过问的。”蒋英把注意力全投在了芗芗的身上，“芗芗累不累啊，奶奶早就把房间给你准备好了，要不要去看看。”
　　芗芗先看向曲常颢，看到他点了点头她也点了点头。
　　“那咱们快点去。昨天奶奶可是花了一整天给你布置房间，还买了好多的玩具。”蒋英还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开心过，话也不由的多了起来。
　　见母亲这么喜爱芗芗，曲常颢稍稍松了口气。看来芗芗认祖归宗的第一步挺顺利，只要父亲不再提什么亲子鉴定就可以雨过天晴了。正当曲常颢投入的想怎么讨父亲欢心的时候，滕炎突然从身后冒了出来。
　　“大哥回来了，芗芗呢？”
　　曲常颢转过身看着滕炎，“跟妈去看房间了。”
　　“一家人终于团聚了，应该好好的庆祝一下才对，”
　　“你已经达到目的了，苗淼已经离开了。”
　　“表面上是离开了，可是实际上她还徘徊在你身边不是吗？”
　　“那你还想怎么样？”
　　“只要你永远不将目光投向她，大家就相安无事。”
　　“你这样下去迟早会后悔的。”曲常颢丢下警告的话匆匆上了楼。
　　滕炎不屑地背转过身走出别墅，站在烈日下，暴露的皮肤被烤的像在燃烧。他从兜里掏出一把车钥匙，然后将手掌紧紧合拢。突然他挥动起手臂，用尽全力将手里的钥匙抛向了远方。他要像抛弃摩托车的钥匙一样抛弃以前的自己，从现在起他要开始做一个全新的滕炎。一个不会输给任何人的滕炎。
　　驾驶着新买来的高级汽车，满面春风的滕炎直奔和苗淼一起生活过的家。但是他打开门后发现苗淼并没有回来，里面的摆设还和他走时一样，只是多了一层灰。打电话给苗淼，才知道她连手机也关掉了。
　　关上门，滕炎又迅速的跑下了楼，一边开着车一边打电话给曲常颢。“苗淼和你分开后说去哪儿了吗？”
　　曲常颢回想了一下说：“说要去看妹妹。”
　　不等曲常颢再多问，滕炎就挂断了电话，争忙调转车头向苗嫣的模特经纪公司开去。只用了半个小时就到达的滕炎，三步两步就跑上了大楼，很快就找到正在训练的苗嫣。看到滕炎风风火火的赶来，已经极度敏感的苗嫣立刻意识到这次还是脱不开苗淼的关系。
　　滕炎把苗嫣拉到屋外问：“苗淼来过吗？”
　　苗嫣不拿正眼看他回答：“没有。”
　　“那你知道她平常都会去哪儿吗？”
　　苗嫣冷笑一声，“你不是比我还了解她吗？你会不知道吗？”
　　“如果你知道就告诉我。还有她的朋友你知道吗？”
　　“我不知道，就算是知道也不会告诉你的。”
　　滕炎忍住气，“如果她跟你联系了，就告诉她我在找她。”
　　“如果我记得住就告诉她。”
　　滕炎不再说什么，转身跑走。望着滕炎不顾一切的神情，恨不得可以去死的样子，苗嫣就气得牙根疼，像剥掉一层皮一样。
　　开着车，滕炎不知道还能去哪儿找苗淼。这时曲常颢打来了电话，“找到苗淼了吗？”
　　“没有。”滕炎表现的有些不耐烦。
　　“我刚才打手机，是关着的。”
　　“我知道。”
　　“妹妹那儿也没有吗？”
　　滕炎忍不住发了火，“你刚才为什么不把她送回家？”
　　曲常颢也气愤地反问：“送回家？她有家吗？”
　　“是你把她藏起来了是不是？”滕炎怀疑地问。
　　“没有事实根据就不要乱说！”曲常颢很生气。
　　滕炎不想再继续说下去，于是轻声骂了一句就用力的挂上电话扔到了旁边的坐位上。双手紧紧握住方向盘的他心烦意乱，他根本就理不出头绪，也不知道能到哪儿去找苗淼。虽然苗淼的生活圈子很小很小，只是围着几个人在转。但是她一旦消失，想要找到她就像大海捞针一样困难。身边的人都不会知道她会去哪儿，因为都是她想要躲避的人。
　　放下电话曲常颢回想苗淼离开时的样子。虽然感觉上是那么的轻松自然，但每迈出的一步又都带着一丝犹豫和不舍，他开始后悔没有再坚持一下。
　　如果时光可以倒流，他是否还会选择让苗淼走进他的生活吗？答案不能肯定是与否——如果回答‘是’，那表示他动摇了，他想尝试新的情感；如果回答‘否’，那同样表示他动摇了，害怕尝试新的情感。总之他已经无法改变现状，不管能不能时光倒流，这都是一条他的必经之路。
　　前思后想，曲常颢还是决定自己去找苗淼。他抓起桌子上的钥匙就大步走出办公室。
　　“经理，马上要开会了。”秘书追在曲常颢的身后说。
　　“帮我找个理由。”毫不迟疑的曲常颢停也没停，丢下话就钻进了正要关门的电梯。
　　曲常颢绞尽脑汁的回忆苗淼曾经提到过常去或是喜欢去的地方，但是他从头想到尾也没能找出一点蛛丝马迹。现在他终于知道自己有多不了解苗淼，就连她有没有好朋友都没有关心过。这样的自己有什么资本让苗淼来依靠，他根本就是一个只会夸海口说大话的人。
　　在路上转了几圈后，苗淼的手机还是没开。曲常颢开始联想，苗淼会不会因为留恋所以又偷偷摸摸的返回自己的家了。想到这儿，曲常颢猛踩油门向公寓开去。
　　火急火燎的曲常颢赶回家，把楼下楼上的房间和楼顶的露台都找了一遍也没发现有苗淼回来过的迹象。失落的曲常颢心烦地走进苗淼住过的房间，坐在书桌前的椅子上打量着四周。他将最后一点希望寄托在这里，但是这里同样令人沮丧。
　　曲常颢随手拉开了一个抽屉，里面是空的。他又拉开另一个，还是空的。当把手放到最后一个小抽屉上时，他犹豫了一下，但还是拉开了。这次跳入他眼帘的是几张漂亮可爱的卡片。
　　心跳稍稍加速的曲常颢拿出卡片，翻开其中的一张，发现里面还写着字：爸爸，明天芗芗想和爸爸去玩。
　　曲常颢又翻开另一张，上面同样写着字：芗芗，爸爸明天想带你出去玩。
　　曲常颢终于知道以前那些卡片的秘密了。以前只是怀疑是苗淼教芗芗写的，但是现在才明白那些卡片都是她事先安排好的。而剩下的这几张应该是提前完成了计划，功成身退了。不过，这些是苗淼忘记拿走的还是故意留下的呢？此时，他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复杂和激动已经不能概括，他只渴望能快一点找到苗淼，亲口说一声谢谢，用行动来表达自己的心意。
　　苗淼已经一整天没有消息了，发誓要翻遍整座城的滕炎最终也只能垂头丧气地守在和苗淼一起住过的家里。滕炎很害怕苗淼就这样消失，他现在的所作所为全是想要留住苗淼，就算要背叛自己的良心，弄得众叛亲离，全家鸡犬不宁也在所不惜。
　　在街上四处游荡的苗淼只想让自己冷静冷静，却没想到弄得大家都心神不宁。直到天黑身心疲惫的她才钻进了一家建在地下室的小旅馆里。走进一个压抑的小房间里，苗淼看到里面只有一张单人床一个小柜子一台老旧的电视机。
　　走在前面的老板娘介绍说：“这边是卫生间，早上和晚上供应热水。”
　　“噢。”苗淼微笑地回应。
　　“我一会儿会拿热水瓶过来，你先休息吧。”说话间老板娘已经退到了屋外。
　　苗淼收起笑，露出很疲惫的神情。她把手里的行李丢到地上，然后平躺在床上。半年多以前她怎么能料到自己会有这样的一天呢。一路走来，她并没有越活越精彩，反而越过越凄惨。
　　心烦意乱的苗淼坐了起来，提起行李袋从里面掏出两个鞋盒，把里面的鞋拿出来摆在眼前，然后一样穿上一只体味着其中的含义。但是这样的比较和取舍都太痛苦无法平衡。苗淼又脱下鞋子重新躺倒在床上，现在她应该抛开情感认认真真踏踏实实地考虑自己的未来了。
　　知道滕炎一夜未归，曲常颢也是整夜失眠。清晨，为了让自己清醒一些，曲常颢洗了个凉水澡，但是这个方法并没有太大的成效，他还是萎靡不振。
　　走下楼，曲常颢看到曲正仁已经坐在餐桌前了。“爸爸。”
　　“嗯。”看报的曲正仁没有更多的表示。
　　“您昨天什么时候回来的？”曲常颢坐到曲正仁旁边问。
　　“有事吗？”
　　“不知道见过芗芗了吗？”
　　“这很重要吗？”
　　从楼上下来的蒋英领着芗芗打断了他们的对话，“芗芗，爷爷在等你吃早饭了。”蒋英把芗芗带到曲正仁的面前说：“他爸你看看，咱们的孙女多漂亮可爱。”
　　曲正仁只是瞟了一眼，然后继续看报说：“坐下吃饭。”
　　芗芗抿住嘴，小心地盯着不苟言笑的爷爷。
　　“芗芗，来挨着奶奶坐。”蒋英把芗芗安排到身边坐下说，“芗芗想吃什么告诉奶奶，奶奶给你拿。”
　　芗芗没有说话，眼睛还是一直在瞟着爷爷。
　　忽然曲正仁放下手里的报纸说：“滕炎怎么还不下来吃饭，难道让我等他吗？”
　　曲常颢不知道怎么向父亲解释滕炎不在家，正在犹豫时曲正仁又发话了，“小玉，去叫滕炎。”
　　蒋英立刻接过话说：“我去叫吧。”说完她站起身走上楼。
　　蒋英走到滕炎的房门前轻敲了两下门，但没有得到回应。她又拧了一下门把手顺势向里一推，门就开了。这是蒋英第一次走进滕炎的房间，心里多少有些不安和别扭。她走进去发现屋里没人，床铺也是整整齐齐。
　　四下望了望，蒋英注意到床头柜上书桌上都摆着照片。她好奇地走到书桌前，拿起一个相框。当看到相框里的照片后她大吃了一惊。她没想到滕炎已经结婚，至少已经有了结婚的对象。现在她更肯定闭口不谈此事的滕炎这次回来是有目的的。
　　退出房间的蒋英站在走廊上越想越觉得事情蹊跷，但是在事情没弄清楚以前她又不敢对曲正仁说，只好先咽到肚子里看事情的发展。
　　“滕炎他……”快步从楼上走下来的蒋英只把话说了一半，就看到滕炎从大门外走了进来。
　　滕炎听见蒋英叫自己就站住了，他盯着有些慌乱的蒋英问：“你找我？”
　　蒋英放慢了脚步说：“噢，你爸爸正找你吃饭呢。”
　　滕炎迈开步子走进了餐厅。站到曲正仁的身边，滕炎恭敬地说：“爸爸早。”
　　正吃饭的芗芗看到走进来的人是滕炎，就立刻跳下椅子扑了过去。“滕叔叔！”
　　滕炎一抱住芗芗笑着说：“啊，是芗芗。昨天睡得好吗？”
　　“滕叔叔，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是来看我的吗？阿姨呢？阿姨怎么没来？”芗芗伸长脖子向滕炎的身后望着。
　　蒋英听到芗芗找阿姨，心里就觉得奇怪。什么阿姨？会是照片上的那个女孩子吗？难道芗芗也认识照片的上的女孩子，并且还很熟悉？如果是这样那曲常颢也应该认得吧。想着，她把目光投向了自己的儿子曲常颢。但曲常颢并没有什么表情，只是低头吃早餐。
　　曲正仁上下打量了一下滕炎问：“昨天晚上没回来？”
　　“有点事情。”滕炎放下芗芗说。
　　蒋英招呼说：“芗芗，快来坐下吃饭。”
　　芗芗看了一眼滕炎后就跑回到坐位上。
　　“如果你当这里是饭店，那现在就搬出去！”曲正仁呵斥。
　　“我知道错了。”
　　“今天跟我去公司，不是要干番事业吗？让我看看你到底有什么能耐。”
　　“是。我知道了。”滕炎等到了这一步，他扫了一眼曲常颢，像是在告诉他战争正式开始了。
　　曲常颢看着滕炎入坐，虽有一肚子的话要对他说，但也只能忍到了饭后。
　　芗芗好奇地问坐到身边的滕炎，“滕叔叔，你也住在这里吗？”
　　“是啊，叔叔要一直住下去。”
　　芗芗搞不明白，“为什么？”
　　“因为我们是一家人。”
　　“那阿姨为什么不能来住呢？”
　　“会的，很快也会成为一家人的。”
　　芗芗高兴地提高声音问：“真的吗，什么时候？”
　　曲正仁不高兴地吼：“吃饭时不许说话！”
　　芗芗蔫了下去，连大气也不敢出地缩到桌子底下。
　　“他爸。”蒋英转脸安慰起芗芗说，“芗芗要吃什么跟奶奶说，奶奶给你夹。”
　　简单地吃过饭，滕炎便上楼回自己的房间做出门前的准备。而曲常颢也紧追其后跟进了滕炎的房间，在他进门时，滕炎正打算换衣服。
　　“有钱就是好啊，随心所欲的买自己喜欢的东西。”滕炎打开衣柜门，照着柜门上的镜子。然后他脱下Lanvin的浅青色的短袖T恤和浅米色的长裤，显露出健美的身才。接着又从柜子里拿出一套Valentino的深浅蓝相间竖条纹的长袖T恤和墨蓝色的休闲裤问一旁的曲常颢，“这件怎么样？是不是太休闲了？第一次去公司，怎么样也应该穿得正式体面一点啊。”说着，他把衣服丢到床上，从衣架上拿出一套Prada的略带休闲味的深灰色西服，然后在里面穿上一件淡蓝色的大V字领的衬衣，配了一条灰白色的裤子。
　　滕炎继续在镜子前照来照去，然后他撇着嘴说：“人不是正牌的贵族，所以穿在身上的贵族的衣服会跟着掉价。没办法，这么漂亮的衣服穿在我的身上就不像样。”滕炎捋起衣袖又说：“如果穿在你的身上就一定风度翩翩。”
　　忍不下去的曲常颢发火问：“你有完没完，想在我的面前显什么？”
　　滕炎冷嘲热讽地说：“我哪里敢跟你显，我可是暴发户。跟你这个含着金勺子出生的大少爷可比不了。”
　　“你不要再说这种风凉话了！”
　　滕炎瞟了一眼曲常颢，然后脱下脚上的凉鞋，换上了一双皮鞋。
　　曲常颢问：“苗淼还是没有消息吗？”
　　“怎么，她还没跟你联系吗？”
　　“现在这个局面都是你造成的。如果不是你一意孤行，苗淼怎么可能会失踪。”
　　“你有什么资格说我。我早就警告过你别接近她，不要让她再继续误会下去。可是你不听，我没有办法只能这么做。”
　　“你所谓的公平就是这样吗？不觉得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现在她谁也不见了，你高兴了。”
　　“你放心，只要她想通了就一定会来找我。”
　　“你就这么肯定？”
　　“当然，我从来不会做没把握的事情。”
　　“迟早你会后悔的。”
　　“谢谢你的忠告，还是多管束一下自己吧。不要再重蹈覆辙，让苗淼也走上那个女人的路。”
　　曲常颢气的攥紧了拳头，“你不觉得你跟我争的结果只会是输大于赢吗？”
　　“那只能看结果才能知道了。”
　　“你想追求平等，但这种平等已经不可能建立了。就算你有天大的本事，也无法把人的心脏摆在正中间！”
　　滕炎明白曲常颢是在暗示自己，不管怎么寻求公平，都无法将苗淼的心摆正，天平还是会偏向他。他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又站到镜子前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翻说：“话又说回来了，人靠衣服马靠鞍，果然没错。我这种烂样穿上这种衣服也提了几分气，至少和你们一起出门不会太丢脸了。女孩子喜欢灰姑娘变公主的故事，那我是不是应该叫做青蛙变王子呢？”
　　怒火中烧的曲常颢两步走到门口拉开门补充说：“如果没有得到公主的吻，青蛙永远是青蛙。”
　　等到曲常颢关门离去，胸中燃起烈火的滕炎狠狠地将衣柜门撞上，“砰”的一声闷响震得人心都在颤动。其实他是在气自己，刚才为什么要说出那样的话，为什么在他的面前总是抬不起头，为什么要贬低自己？不是已经表明自己和他是同等地位的吗？可为什么还是不能去凝视他的眼睛？自己有什么可心虚的呢？难道是因为他姓曲，自己姓滕吗？
　　或许这就是问题的根源，这就是他们之间的永恒的区别吧。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