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靠近我》岐岐鹿

67、第 67 章

　　辣妈是吃麻辣香锅的地方，就在商场一楼，上菜出了名的拖拉，但菜色又十分对得起这家的招牌。下了车后几人慢吞吞地走在后面，看见他们俩确确实实进了辣妈才疑惑地一看手表，已经过了十二点半了。

　　徐然一点一点计算着，惊讶地问：“上菜半小时吃饭半小时回程半小时，这还没算点菜和走路的时间，他们下午还上课不上课了？”

　　郑乐乐点点头附和：“我也想不到，平时都不会迟到的红红居然会因为这样的事旷课。”

　　“不可能，红红不会这么没分寸的！”孙平猛地打断他们的话，然而他话音刚落，辣妈里林可红和小野鸡已经找好位置坐下了，而且拿起了菜单。

　　苏垚拉住了即将狂暴的孙平，一边往电梯走一边安抚道：“我们先去找东西吃，他们一时半会不会出来，晚点再看看。”

　　因为林可红的事几人本来就没什么心情吃东西，随便找了家面馆就解决了，吃完后还在原位坐了好一会儿，直到不得不离开的时间才下楼，没想到林可红和小野鸡还在辣妈里坐着，并且座子上点的菜明显才动筷不久，而且两人压根没有想要离开的意思。

　　几人走到商场门口，找了个能看到林可红的角度，方晴还特地给她打了个电话催促：“红红我们在回去的车上了，晚点就要赶不上上课，你回了吗？”

　　辣妈里林可红往四周看了看，欲盖弥彰地答道：“我，我在去公车亭的路上了……”

　　方晴挑了下眉。
　　“行，现在路上堵车，你们要快点。”她随便说了两句就挂了电话，一抬头看见小野鸡把林可红的手机拿到了一边，还拿起了菜单，看起来像是要继续点菜的样子，而林可红明显有些慌张。

　　“操。”孙平忍不住攥紧了拳头，几乎想在现场搞暴力，好歹克制住了。

　　方晴叹了口气，“我们回去吧，免得全被记名。回头再想办法。”

　　徐然最后往那边看了一眼，却突然顿住了，把他们喊了回来问：“你们看小野鸡凳子边上的那个盒子。”

　　“那是什么？”方晴仔细瞧了瞧，“像是鞋子？”

　　郑乐乐也伸长了脖子盯着看嘟囔道：“我看的不太清，那是不是最近出的来着？妈的够豪。”

　　陆沉眯了眯眼，一下子想到了：“我没看错的话，应该是上个月出的球鞋，就是早已经扫空了，居然还能买到。”

　　方晴不太懂这个，于是问：“很贵吗？”
　　“也没多贵，九百多吧。”

　　身为一个初中生，放他们现在的家境，每个月能省下一两百块钱就谢天谢地了，众人不约而同地抽了抽嘴角，唏嘘他这句话里的“没多贵”。

　　徐然又问：“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陆沉从容道：“我买了一双，后来觉得不是很合适，结果同城论坛里有人想要，就卖出去了——你们别这么看我，都是合理抬价，我比别人要温和多了。”

　　“……”苏垚对他的各种操作已经见怪不怪，回过了神来问徐然：“之前可红找你问男生喜欢什么礼物时，你怎么回的？”

　　徐然恍然大悟：“我就说什么手办啊，球鞋啊，手表……”说着说着他就“我操”了一声。大家突然间明白了林可红妈妈说的“学习资料”的钱用哪儿去了。

　　郑乐乐眼疾手快，把孙平按在了原地，免得他暴露。

　　下午的课上，林可红果然迟到了，而且迟到了整整一节课，她跑进来时满头大汗，出去时鼓当当的书包已经瘪了。

　　方晴心知肚明，趁着眼保健操的时候问：“中午的那个，是你男朋友？”

　　林可红动作一顿，轻点了下头，她犹豫片刻又小声解释道：“刚才他没吃完，我就等了一下，然后就……就迟到了。”

　　“哦，还没交往就能让你迟到一节课，”方晴平时对林可红说话从来不会这么冲，现在却是真的被气到了，语气不善道：“所以一直不给我看手机也是因为跟他在聊天？至于么捂得这么严实，我像是闹事的人吗，你早随便跟我解释一下我也不会一直打扰你了啊。”

　　林可红满脸焦急，讨好地拉了一下她手臂软声道：“他跟我说不想给别人知道，所以我才没告诉你……中午说谎是我不对，你就别那么生气了……”

　　“啧，你知道你最近什么状态么？阿姨都打电话来问我你在学校怎么样了！”方晴盯着她严肃道：“你放心，我不瞎掺和你跟人谈恋爱，但是你最起码把主次分清一点行不行？好歹还是个学生，孰轻孰重也分不清楚。你知道你这个分数下学期会被分到哪个班去吗！”

　　林可红看了一眼卷子上的打分，也知道每一科的科任老师课前讲班里分数状况的时候总会提及她这个大跳水的，但仍旧带着点希冀，“我，我前几次大考的排名还可以，这次考砸了，也不一定就那么糟糕……”

　　“这时候乐观个球，我c……”方晴的粗口讲一半又停住了，她绝望地发现现在跟林可红说什么也没用，对方完全扎到野鸡那边去了。片刻后她咬牙撂下了狠话：“行，你心里有数就自己负责，成绩今晚就会发到阿姨手里，我也帮你校对过了，确实是咱们班倒数，回去怎么解释你也自己看着办。至于那个野……他的事我不会宣扬出去，你爱怎么谈怎么谈，反正九年级我们也不一定在一个班，我管不着你。”

　　这几乎就是决裂宣言，林可红跟方晴从小就一块长大到现在，怎么也没吵架严重到这个地步，她也自知是自己态度不正，一下子急了，手机震动也不敢拿，慌张道：“晴晴你别这样了，这次是我不对，我肯定不会再分心了，保证！”

　　方晴瞥了她一眼，觉得恐吓到这份上应该有点成效了，这才放松了语气，“你就是随便说说糊弄我的，不然铃声都响了连课本什么的都不拿？”

　　林可红立即拿出了这堂课的试卷和笔记，一下午上起课来还算认真，只不过之前落下的知识点太多，听得十分吃力，但都咬牙坚持住了。

　　方晴撑着下巴看她勤恳地做计算，不禁叹了口气，还好是乖巧了十几年的性子，不至于给那只野鸡一影响就回不来了。林可红算完后发现方晴在看自己，突然想到了什么，凑过去小声问：“晴晴……中午你们一起去的商场，那，班长他们，也知道这件事了吗……”

　　方晴挑眉，抬手示意她看身后。林可红于是转身，就看到徐然孙平几个人正装模作样地躲避视线，明显就是刚才在偷瞄。

　　林可红忍不住咬唇，觉得自己丢大人了。

　　方晴笑了声，调侃道：“你就不能学学垚哥，当年他追你的时候可仍旧霸据年级前十，你倒好，顺着天梯往下滑。”而且那是什么用爱感化世界的眼光，跟陆沉在一起过居然还能对那种野鸡有意思，他们班的几个帅哥不美好吗？

　　方晴摇摇头叹息。
　　不理解，真的不能理解，怪就怪恋爱让人眼盲，爱情降人智商。

　　林可红整理完错题也差不多准备回家，方晴也跟着收拾东西，随手多看了一眼短信，发现下午有条新记录，发信人是宋潇湘。

　　知道野鸡是实验的学生之后她就去找宋潇湘问过，但姓名年级都不知道，宋潇湘一时半会也想不到这人是谁。她原以为真是哪里不知名的野鸡，但方晴瞥了一眼短信内容，走在林可红身后皱了下眉头。

　　孙平自从看到那只野鸡后，保护欲就直线上升，找各种理由跟着林可红跑，对方实在不耐烦了就远远地跟着，一个正儿八经的住宿生，居然跟着林可红坐公车到她家的站再坐回学校，一看到野鸡有点动手动脚的趋势就上去截断。

　　林可红虽然不满，但孙平还没到过分的地步，说完两句后就放弃了，但野鸡明显没那么好脾气，在他欲要搭上林可红的腰却被孙平再一次因为公交车刹车而“不小心”撞上的时候，终于开始暴力解决。

　　两分钟后在车厢里推搡的两个男学生连带着一个慌张的林可红被赶下了车，野鸡一下车就把身上背的书包朝孙平身上拍，铆钉在孙平手臂上划了两道血印子。他咬着牙想上去争斗，没想到野鸡的动作比他机灵不少，转过脸时就看见布满金色铆钉的书包朝自己的眼睛砸来。

　　孙平下意识睁大了眼，这书包要往脸上拍一下绝对擦破皮，但他一时间却忘了后退，就眼睁睁地看着密集的铆钉贴脸，但只堪堪擦过了自己的鼻梁，紧接着书包就掉到了地上。

　　林可红死死抱着野鸡的手臂，把铆钉书包拽开了扔在地上，正在着急地劝解，但小野鸡油盐不进，把她挣开后就捡起书包直接转身离开，片刻后就进了一个附近小区的大门。

　　林可红拉不住他，委屈地站在原地抹了下眼泪，孙平想上去安慰也不敢，等到她心情平复之后才陪她一块儿去等下一趟公交。

　　林可红苦笑了声，转头劝道：“我家就两站而已，你就先回学校吧。”

　　孙平没敢看他，倔强地说：“没事，晚修还有时间，我先送你回家。”

　　林可红愣了下，回头看向小野鸡他家小区的方向，最后也只是叹息了声，没再拒绝孙平。

　　孙平回校后的脸色从当晚臭到第二天，头天晚上拉着方晴几人背后鞭笞小野鸡，翌日早上苏垚两人到学校后又气冲冲地再鞭了一遍，通篇脏话不堪入耳真实性有待观察。

　　今天是放假的最后一天，但从孙平的描述来看，估计林可红跟小野鸡的进展也不乐观，谁也不知道没有上课时间限制后事情会怎么发展，一时间几人都愁容满面，连林可红自己也时不时地走神。

　　宋潇湘也不知道哪里来的人脉，前前后后将小野鸡的信息发到方晴手机里，现在是最后一条：“昨天晚上他在实验刚处了一个，个人建议，如果有朋友跟王徇好上的话，还是离他远点儿。”

　　王徇就是小野鸡的名字，八年级留级生，身上背着好几个处分，已经在退学边缘，但有点背景。交往对象本校外校都有，可能还开了不少苞，交往时间虽然短但很多都是重叠，简而言之就是捧着碗抓着锅，有些原本交往得好好的，过没几天就换到了他朋友手里，意思不言而喻。王徇一贯的分手方式是冷战，处得最长也就一个半月，最近的一个——哦不对，上一个是林可红。

　　信息一整理出来大伙儿都愣了，虽说私立学校稂莠不齐，但这种比草还草的杂种居然还能顽强生存到现在。

　　方晴再次忍不住看了陆沉一眼，突然觉得他们二中的草简直不要太阳光太积极太健康。

　　陆沉表情挣扎地问：“……你又看我？我以前在你们眼里的形象就这样？”

　　方晴尴尬地咳了一下，苏垚跟方晴当了好一阵子的革命队友，现在一下子明白了她的意思，噗地笑出了声，惹来陆沉一阵不满。

　　方晴正想道歉，就看见宋潇湘又发了一条消息，看完后急道：“放学后小野鸡带人去网吧，看样子有男有女，里面好像有他昨天找的那个，我们要不要去看看？”

　　众人想也不想就答：“去！”
　　孙平摩拳擦掌，咬牙切齿道：“我要把让这孙子以后再也不敢出来找红红的麻烦，哼。”

　　他刚说完，身后就传来林可红有气无力的声音：“你们要去哪里？”

　　几人回头，就看见林可红眼眶红润，整个人都恹恹的，也不像平时那样急匆匆地出去找王徇约会了。见他们不言不语，林可红又问：“今天……我能不能，跟你们一起回家？”

　　知道原因的几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该不该现在给她痛快地来一刀，片刻后陆沉眼睛一动，突然上前将下午王徇要去网吧的事跟林可红说了，没想到林可红反而松了一口气，庆幸道：“原来是去网吧，我还以为……”

　　“……”陆沉看了方晴一眼，又问：“我们放学也打算去网吧放松一下，你呢，一起吗？”

　　林可红一愣，其他人也愣了。

　　最后一堂课的铃声响起，大家都跑进课室，苏垚慢吞吞地挪着，等相距有段距离了才转头问陆沉：“为什么让她一起去，亲眼目睹出轨现场可不好受。”

　　“冷战被分手也不好受，况且她已经体会过一次了。不要误会我没在心疼。”陆沉眼疾手快，解释完后搭上他的肩道：“越考验心脏就死心得越快，反正都是要让她分手，早点解决也好，不然我们这几天的空余时间全在搞作战计划了……我想做点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