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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 1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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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垚的腿和肩膀调养了得有半个月,他才成为能靠自己走路不用扶的男人。
那天之后,他跟陆沉之间原本稍显融洽的气氛就直接变得剑拔弩张,已经到了连桌子上的书都不想碰到一起的程度——当然这是苏垚自己挪的。
他基本没有主动跟陆沉说过一句话,除了陆沉还他自行车钥匙的时候“嗯”了一声,其余时间都是“看眼色行事”。
陆沉也不是一头栽的,知道苏垚不待见他,也就不再自讨没趣。
想来没人能直接让苏垚气急败坏过,自从陆沉到了他旁边,苏垚基本就是个气筒子,随便一拉一按都是呼呼的气愤。
其中最致命的就是——
林可红再一次跑到后排,隔着苏垚对坐在里面的陆沉说:“今天放学我去办公室找一下老师,你先回去吧?”
陆沉挑了下眉毛,“不用,我等你。”
First Blood.
或者——
大课间苏垚从洗手间回来,就看见林可红因为站在门口会挡人路,于是不嫌麻烦费力地站在窗外,冲坐在窗边的陆沉有说有笑。
半个月来天天如此。
Double kill.
又或者——
苏垚在放学回家的途中路过并肩走的陆沉和林可红,好巧不巧听见林可红说哪家的蛋糕怎么怎么好吃但是放学就卖完了,第二天早上就能在她桌上看见那家店最热销的一款。
Triple kill.
再或者——
每天早上林可红的桌子上除了那一盒牛奶之外,总会有一些小巧的玩意儿,有时候是一个小发卡,有时候是一颗精致的玻璃球,有时候是一个创意小灯......总之陆沉每天都变着法地留一点惊喜给林可红。
Quadra kill.
还或者——
苏垚终于在操场边上的小树林底下,偶然看见林可红亲上了陆沉的脸,整个人顿时就觉得不好了。
Penta kill.
Defeated.
虽然陆沉和林可红没有明说,但有眼睛的都知道他们搞在一起了。也不知道是什么个缘分,总之苏垚每次见他俩,他俩都得搞事情,渐渐的苏垚都快麻木了。
方晴一看到他都要给他做个加油的手势,生怕他哪天想不开就自暴自弃了一样,就连一直以来都在话里话外挖苦他追林可红的法子没技术含量的孙平也觉得陆沉太致命了,好几次看见苏垚都会向他投来同病相怜的目光。
苏垚只用嘴型无声地顶回去:“滚犊子。”
这天徐然路过后排,看见陆沉在前排跟林可红说话,苏垚就在后面直直地盯着,不禁悲从中来,拍了一下苏垚肩膀叹了口气劝道:“兄弟,保重,天涯何处无芳草。”
苏垚面无表情地回道:“我在看黑板上的题ok?”
徐然摇了摇头,“我懂,我都懂。”说完又叹了口气。
苏垚:“......”
我摔!这日子没法过了!都闲着没事干看别人谈恋爱是干什么!
一开始他是很难过没错,但不代表这么久了他还那么难过啊?当他是小学生吗?
苏垚摔了笔长出一口气靠在椅背上,摘掉眼镜揉了下眼睛,在想最近是不是有点用眼疲劳。
学期已经过了大半,二中的学习安排也不是放养,他这个成绩的学生被盯得很死,有一点松动的迹象都得经过班主和年级主任的轮番心理咨询,加上现在学的内容不比刚开学那会儿,不静心不安分很难有效率出来,再这么下去连能不能评上奖学金都不知道。
他脑子里浮现出半个月前受伤的事儿,一开始苏淼帮他瞒着,老爸老妈早出晚归也没那么容易发现,就是瞒一段时间等伤势好一点儿了再被看出来也好,但是没想到第二天就漏了馅。
老妈几乎是哭着给他上药的,那场景苏垚这辈子都不想再经历一次,最近爸妈公司接到了一笔大子,两口子更是日夜操劳,他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给家里添乱。
感觉活着有点忙。
苏垚闭着眼往后靠着,突然椅背被人敲了两下,他抬起眼皮,就看见陆沉居高临下地望着他,示意他挡路了。
苏垚猛地从椅子上弹起来站到狭窄的走道上,陆沉不躲不闪,他几乎是缩着身子让位的,但还是挡不住陆沉跟他近距离擦过,那股熟悉的味道若有似无地在鼻尖缭绕。
然后苏垚忍不住就打了个喷嚏。
“好了上课了,都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去。”
老师的声音在门口传遍教室的角落,全班都跟着站起来鞠躬,苏垚赶紧趁着空档把自己塞回去座位。
数学老师点完名,咳了声说道:“上课之前跟大家说个消息,省里的数学竞赛初赛已经开始接受报名了,奖金很丰厚,初赛时间刚好在一个月后,有兴趣并且觉得自己能准备好的同学,可以在这周五之前跟我报名。”
有人举手问道:“老师,初赛之后就是直接决赛了吗?”
“对,只有两轮,决赛就在我们期末联考后一个星期。顺便说一下,这个比赛难度虽然大,但我们学校每一年都有人获奖,初赛会相对容易一点,大家可以当做一次很好的锻炼。”
说完他等了一会儿,在班里扫了一圈才继续问:“还有疑问吗?没什么问题的话我们现在就开始上课了,我们先温习一下上节课学习的内容。”
班上是此起彼伏的翻书声,苏垚舔了舔唇,手心居然生了点儿汗。
他有点紧张。
苏垚的数学还行,但也不一直都是最拔尖的,这次两年才一届的初中竞赛他也早有耳闻,之前就已经开始在准备了,看以往的卷子难度不是一般大。
不过像孙平那样的,别看平时总在玩,数学天赋也是真的高,数学的年级第一却常是他。
苏垚又是长出一口气,暗暗给自己做了学习计划,做好了准备。
陆沉从起立坐下开始就一直反应平淡,竞赛这事儿激不起他多少兴趣,于是就百无聊赖地在班里乱看,最后视线落在了苏垚身上。
苏垚气势很足的样子,听老师讲得很入神,上课也专心致志,陆沉猜他是会去报名的,毕竟是年级前三,还立志要拿今年的奖学金还他那点比自己一个月零花钱还少点的医药费。
想法不多且易怒,还有无处安放的正义感满天飞,倔强起来可以说是心如磐石不可移......这还真是陆沉遇见过最上进的人。
他莫名其妙的,远远朝苏垚吹了口气,意料之中没有任何反应,等发觉自己的行为多无聊,才转头听课去了。
苏垚心里藏着事的时候就变成了一个靶细胞,没有特定的神经递质就根本没法结合发生生物效应,自然而然也注意不到陆沉有事没事看了他半节课。
课堂结束那会儿,老师刚走到后门就被班里的同学叫住了,都在问数学竞赛的事儿,苏垚原本想出去,发现外面没地儿站了,还不如自己座位上听得清楚,于是干脆支着个耳朵凝神听。
老师讲的和同学们问的都是考纲、题型还有答题经验,苏垚默默记下了,等外面讲完也已经快要上课,于是打算等下一节课下课再过去办公室那边。
有人在他旁边问道:“听完了么?”
“嗯?听完了啊。”苏垚顺口答过,却猛地发现不对。
他终于回过神来,一扭头就发现陆沉后背靠在墙上,正十分好心地给他往窗口贴的身体腾出了自己的半个座位。
要是现在能有个体温计,苏垚可能吹口气就能上39度,总之就是傻了。
他听得太入神,中间听不清的就往外面凑,没想到无意识地就往陆沉那边压了过去。陆沉原本还能端坐,谁知苏垚直接把上半身侧了得有六十度角,直接把他挤上了墙。
苏垚瞪大了眼睛,连忙把自己的身子摆正,小声地连说了两句“抱歉”,正等着陆沉冷嘲热讽,没想到他也只是坐了回去,反应平淡地说了一句“没事”。
苏垚觉得自己可能有毛病了,要不就是陆沉有毛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