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期可温酒》深挖红瓤

6、第六章

　　“小喜，今儿怎地这么早就来啦”，阿奴见花喜来到了小厨房，立即招呼道，“这里有些热粥和腌菜，先就着吃点吧，待我将各位主子的膳食备下之后，我们再出发。”
　　花喜点了点头，“好的，多谢阿奴叔！”。说着，花喜拿出竹柜里干净的碗筷，为自己盛了一小碗粥，就坐在灶台旁边的小桌边，用筷子一点一点地捞着米汤里的米。
　　“瞧你这小懒猫，连汤勺也不为自己拿一个”，阿奴食指弯曲，轻轻敲了下花喜的额头，把手里的勺子放进了花喜的小碗里，眼里满是长辈对小辈的疼爱。
　　花喜冲着阿奴咧嘴一笑，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阿奴如今已年过半百，在清醉楼的小厨房里做工也有些年头，深得花娘的倚重。将楼里食材的采办任务悉数交与了他。而阿奴平日里没什么爱好，不爱逗鸟不爱喝酒，就爱捣鼓厨房里的各种青菜萝卜，于是花娘便特许，将小厨房后院单独辟了一方地出来，供阿奴种植花草和蔬菜。
　　花喜是这楼中唯一对厨房感兴趣的年轻人，于是这一老一少无需过多言语，自然而然地形成了默契的师徒关系。平日里，阿奴对花喜没少照顾，餐盒里多个鸡腿也是常有的事。
　　作为回报，花喜自告奋勇地请求花娘，允许她每次都能跟随阿奴一起出去采办，若能为阿奴分担一点，哪怕只是微不足道的一丁点儿，对花喜而言，也是好事。

　　吃完早饭后，花喜便和阿奴一道出了门，阿奴手里推着运送食材的板车，花喜想帮阿奴搭把手，但被他拒绝了，花喜就只好和阿奴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

　　这是靳军兵临城下之后，花喜第一次出门，在这安逸窝里，花喜没办法真切地感受战争的激烈和残酷，直到走到街上，她才发现原来热闹非凡的云城大街，如今是多么的冷清。
　　以往她与阿奴推着板车，只能想办法尽量走人少的小巷子，不然就有引起道路阻塞之虞。现如今，他俩明晃晃地推着车，走在大道上，却显得寂寥无比。路边鲜少有农家挑来买菜的小摊子，自然也没有卖零嘴儿等小花样的，偶尔有路过的行人，大家也都行色匆匆，好像下一秒，靳军就要攻城似的。

　　“走吧，咱们只能出城去农户家里收购了，咱的脚程得加快点，若天黑之前不能赶回城，恐有危险。”，阿奴摇摇头，眼神呆呆地望着前方的道路，脸色倒看不出任何情绪。
　　“噢”，花喜应答一声，随即也跟着加快了脚步。
　　花喜私以为，无论政权如何更替，像她这样平凡如蝼蚁的小老百姓是无法阻止更无法去改变的，既然无法改变，便只能试着接受，毕竟，在谁的掌权下活着不是活着？花喜暗笑自己的胸无大志，“莫四儿说的果然没错。”

　　不过有一点花喜觉得甚是疑惑，忍不住问道，“阿奴叔，您看这靳军围城已经有些时日，显然云城在他们看来早已势在必得，可为何迟迟不见动作？”
　　不期然的发问打破了街道的沉静，花喜快速的瞄了一眼阿奴，生怕自己说错了话，见他面色如常，花喜便放心了。
　　“因为靳国的质子还在大韩，靳国皇帝在确定其安全之前，不会贸然攻城。”
　　“原来如此，那，现在他们确定了吗？”花喜追问道。
　　“嗯”阿奴的声音轻得几不可闻，随后便散进了风里。

　　花喜抬头，今天天空很干净，没有一片云彩，没有鸟鸣，没有人声，一切都宁静得不像话，不过她有种预感，这云城，不日便要易主，这片土地，不日也要改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