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披着羊皮的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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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顿饭之后，沈淼莫名地心虚，也不知心虚个什么劲，就是觉得对不起柯家琪，也许是因为在和晏齐朗的关系上说了谎，又或许是因为那天竟然莫名其妙地丢下他上了晏齐朗的车，所以最近尽量避免和他见面。
其实，在这样的大都市里，谁背叛谁，谁伤害了谁，这样的故事每天上演，周末还特别加演，家常便饭而已，沈淼那点破事，根本排不上号，连边都沾不上，只是这人后天缺乏安全感，只得披着羊皮做人，以博取他人好感，小时候弄断同桌女生的铅笔，连忙砸了小猪储蓄罐买了十支赔给人家；和男生踢球时被砸到头，流血了还硬说自己没事，就怕人家以后不带他玩，诸如此类的事，多得数不清。
何况柯家琪是他心上的人，如今那心情更是纠结不已。
这期间倒是和孙静通过一个电话，说是大学同学聚会，沈淼原是不好拒绝的，可一想到肯定会见到柯家琪，就怕怕的，找了个借口推辞，可惜天不遂人愿，后来柯家琪亲自来电邀请，这肚子里一套套的借口是怎么都编不出来了，罢了罢了，去就去吧。
结果那天……
“这位是……”负责筹办的孙静看着沈淼身后的男人，眼睛一亮。
沈淼笑道：“我朋友，你不是说让我带帅哥来满足那群饿女吗，喏，人我带来了。”
晏齐朗上前一步，伸出手，风度翩翩：“你好。”迷煞周围一群奔三的女人。
沈淼满脸黑线，靠，比我还会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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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情况是：
晏齐朗看沈淼放下电话，凑过来：“你要去参加同学聚会？”
沈淼还想着要见柯家琪，没回过神，乖乖回答：“嗯，大学同学聚会。”
“我也去怎么样？”
“你去干嘛？”总算回神。
“看看你在同学面前是怎么样的啊。”
“不行！”
“那我就去告诉你的嘉琦……”
“你这人！”
“怎么样？”
“实在不怎么样！”沈淼起身回房，算是勉强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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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家琪老远就看到了沈淼和上次那个男人，紧紧了握杯的手，旋即走过去搂着沈淼的肩：“来啦，孙静整天念叨，就怕你不来！”
沈淼腼腆地笑笑：“我哪有那么重要。”
“你很重要！”柯家琪说这话的时候有意无意地瞟了眼晏齐朗，又把着沈淼的肩转向包厢里面，“瞧瞧那群女人如饥似渴的眼神，她们可放话了，沈晓草不来，她们是不会来的，你说孙婷能不急吗？你还敢说你不重要？”说着把人往里带，回头道：“晏先生也请随便点啊！”
晏导看着前方自行离去的两人，若有所思。
“呃……这位先生……”一旁的孙静开口。
“叫我齐朗就行了。”
“齐朗，你和家琪认识？”
“嗯？嘉琦？”晏齐朗一个激灵，觉得头皮都发麻了，仿佛一个惊天大秘密即将揭开，“等等，你说嘉琦？”
“是啊，我老公！”孙静不无自豪地指指沈淼身边的男人。
晏齐朗只觉脑袋“轰”一下炸开，火星噼里啪啦地闪，耳朵里只剩回音，老公老公老公公公公公……公的？？？“嘉琦”是男的？
他不是说他不是同性恋吗？为什么会喜欢男的？为什么我一点都看不出来？
问题像潮水似的涌上心头，一发不可收拾，落潮后，只留一滩深深的印记，一踩，便陷。
最初的震惊过后，渐渐理出了头绪。
为什么提到那名字的时候他那么激动，为什么那么怕人知道……
这么一来，一切都说得通了。
不为别的，只为他喜欢的是个男人！
可，真的只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吗？
晏齐朗以他的敏锐的观察力、丰富的经验以及几十年的gay品保证，姓柯的那心思决不简单，当然，这个发现，他是绝对不会告诉沈淼的。
感叹一下命运的扑朔迷离，如果事情不是现在这样，那么自己也许不会认识沈淼，不会和他住同一屋檐下，不会整天和他拌嘴，日子自然也不会那么有趣……想到这，忍不住弯起嘴角，生出一丝庆幸，又隐隐藏了些兴奋。
“喂，过来啊！”
晏齐朗朝声音的地方看去，见沈淼正招呼自己，就和孙静一起过去了。
一顿晚饭拖拖拉拉吃到近九点，回家的回家，剩下的再去下一摊，沈淼原就不爱应酬，当然是选择回家，只是这次学乖了，先跟柯家琪孙静夫妇打了个招呼，柯家琪原本想送沈淼回家，被孙静嘲笑，人家又不是女孩子，用的着你吗？而且人家沈晓草有护草使者。晏齐朗圈住沈淼的肩，连连点头，故意盯着柯家琪看。柯家琪悻悻作罢，好声相谢，眼中却难掩忿然。咱晏导是什么人，岂会看不出？沈淼也说自己坐晏齐朗的车回去，完了，瞅瞅柯家琪，发现他神情无异，才安心上车。
沈淼在车上坐定，酒劲开始发作，本来就不擅应酬，如今已微微熏然，一双眸子黑白分明，一片水蒙，倒真应了他的名字。晏齐朗要开车，滴酒未沾，现在只能伺候神智有些不清的人。
“系安全带，喂！”见他不搭理，便拍拍他的脸，想不到触手一片滑腻，于是整个身体都凑过去，鼻息间淡淡的酒味吹拂在脸上，这人原本长得干净清透，现下双颊绯红，嘴唇水润，竟是性感无比，一派冶艳之姿让人顿觉口干舌燥……晏齐朗怀疑自己刚才是否也喝了酒，不然怎么会有醉意，强自定定神，才伸手帮他系好安全带。
沈淼醉后的反应很有趣，迷迷糊糊的，问什么都说，晏齐朗试了几次，发现效果不错，便继续边开车边逗他讲话：“淼淼，你很喜欢嘉琦吗？”
“那当然，我学医都是为了他！我这人其实很冷血的，一点都不适合当医生！真的！你别看我对医院那些老人那么好，那都是装的……呵呵……全是因为他……”醉了的小沈医生非常地诚实……过了头。
晏齐朗心底“切”了一声：“那你干嘛不告诉他？”
沈淼横了他一眼，意思你这笨蛋，“这怎么说？还是做兄弟长久些，我也心满意足了……”
晏齐朗先是被他如嗔如怨的眼神一扫，浑身骨头都酥了，再听他那幽幽的口气，又不禁有些心疼，想着，不告诉那人也好，便宜了我……
当意识到自己有这个想法的时候，晏齐朗震惊万分，脑中的弦“梆梆梆”一根根绷断。
便宜了我？！
我什么时候开始竟对他存了这种念头？
忽然，爱迪生灯泡“噔”一声亮了起来。
原来我对他是存了这种念头啊……
晏齐朗看着呆呆坐着的沈淼，心下却黯然了。
他喜欢的人名叫柯家琪，不是晏齐朗。
天气有些微凉，不一会儿春雷阵阵，雨点就噼里啪啦地打在车窗上。
沈淼在窗上用手指划着什么，仔细辨认，竟然是个“柯”字，晏齐朗杀人的心都有了，虽然我现在是有那么点喜欢你，可你竟然在我车上写情敌的名字，叫我情何以堪！
前方转角处忽然一阵骚动，车灯闪烁，似是发生了什么意外，车辆都减速而行，晏齐朗正想绕道，沈淼却想开门下车，晏齐朗被他吓得不轻，赶紧把他扯回来，接着把车停到了隔离带上。
车一停，沈淼就打开门跑了出去，晏齐朗拿了预备的伞，也跟了上去。
两人到转角处，同时看向马路中央，愣住了。
一只雪白的、类似博美的小型犬瘫软在地，一动不动，周围黏糊糊一团，分不清是血还是什么。
晏齐朗也被亲眼看到的景象惊住了，然后感觉沈淼拉住自己的衣袖，这才回过神。
沈淼的脸上还有雨水顺着脸颊往下滑，酒早就醒了大半，此时微张着嘴，喉结不住翻滚，仿佛有什么东西要冲破喉咙却被苦苦压抑，眼睛死死看着前方，好像看到了世界上最悲痛的事。
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那条小狗有一条腿稍稍翘起，忽然抽搐了几下，晏齐朗感觉拉住自己的衣袖的手也陡然动了动，然后看沈淼有冲上前的冲动，连忙揽过他的腰不让他过去。
后面有辆面包车不明情况，等发现了不妥，已经躲不过去了，再次碾过，那团东西彻底不动了。
沈淼把头歪向晏齐朗的肩膀，再也看不下去了……
后来，环卫部门来清扫了街道，雨水冲刷着一地血水。
沈淼怎么都迈不了脚步，一直站在路边。
晏齐朗一直陪在他身边，打着伞。
雨滴在伞面上打出紧凑的节奏，压得人喘不过气。
不知过了多久，沈淼开口：“晏齐朗，我们养条狗吧。”
晏齐朗似乎是第一次听到沈淼叫自己的全名，怔了怔便点头：“好。”
“明天就养吧。”
“好。”
“养哪种？”
“随你。”
“叫什么好呢？”
“什么都好……”
晏齐朗看着皱眉想名字的沈淼，温柔地笑笑，在心里说——
你是我见过最适合当医生的人了。
之后回想起来，晏齐朗不无感慨，就是这个晚上，他彻彻底底爱上了一只披着羊皮的羊。
自此，两人的命运开始慢慢靠拢。
哦不，也许早就开始了……
*
当第二天，沈淼抱着一直两个月大的八哥犬回家的时候，晏齐朗后悔了，尤其看到狗儿那皱巴巴的小脸蛋时，真是悔不当初、痛不欲生！
心情好得飞起来的小沈医生挠着狗头，乐呵呵道：“小色狼，来，看看，这是你爸爸的房客，快叫叔叔！”
小色狼听话地哼唧：“哼哼昂昂~~~”（叔叔）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披着羊皮的羊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