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心明月（重生）》上心的心上人

4、第四章

　　店铺内地龙烧的旺，暖和的很，一进门沈明月就感觉到扑面而来的热气。她不仅穿了件小棉袄，外面还披着件火鼠毛皮制作的披风，不一会儿身上便起了一层薄薄的汗。

　　抓着梁盈盈的手也不自觉地松开，一双大眼睛带着好奇的打量着房间。与其说这里是个灯彩铺子，不如说这里更像是个布庄，做灯用的竹木架子不知道被藏在了哪里，映入眼帘是各种各样绫罗绸缎，角落竟然还放着的一架织机。

　　守在柜台的应该是铺子的老板娘，穿着喜庆，一头长发找了根筷子模样的东西随意挽起。来了客人，也不见多热情，只是掀开了身后的帘子。

　　伙计端出一个银盘的，上面铺满核桃大小木头盒子。即便小，也能发现其的上面精雕细琢的痕迹。

　　陆长安很是熟悉这些精巧玩意，仔细看了，挑出两个往上一抛，两道泛着银光灵力钻进那木头盒子中，盒子突然膨胀，在空中绽开成两朵莲花，点点星光停留在莲花中心，这一瞬间的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其吸引。

　　这样的花灯，沈明月倒是常常见到，星落山每年都有这些小玩意，但第一见这东西竟然这样点亮，花瓣在空中绽开的那一瞬间的竟好似带来了整片银河。

　　“德行。”梁盈盈嘴上虽不饶人，但还是带着笑接了两盏递给沈明月和沈宁。“这世上神奇的东西多了去了，怎么就见你这么没出息。”

　　陆长安轻车熟路揽过梁盈盈，“怎么羡慕了，我给你在变一朵。哎呦喂，你这人怎么踩我。”陆长安忙松了手，转头面对着沈宁说道：“瞧见没，这女人就是不能宠，宠坏了遭罪的是我们自己。”

　　沈宁先是点点头，可一抬头看见的等着的花灯的沈明月，小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

　　“你这小子。”陆长安也不在恼他，凑到老板娘身边，从储物袋里摸出一把上好的灵石，这时老板娘才笑了起来，接了灵石，亲自的到后面，不多会端了一块银色的球状物出来。

　　陆长安一见这东西眼睛都亮了，如果身后有一条尾巴，这时恐怕已经翘上了天，“小月儿，小宁儿。你们想不想见真正的好东西。”这话虽然是对两小孩说的，但是眼睛却不住的往梁盈盈那边看。

　　沈明月自然知道这位师兄按捺不住炫耀的情绪，所幸乖顺的点点头。陆长安一乐。“你们都躲着远些。”

　　催动灵力，那小球逐渐膨胀。这时的沈明月再一次见识到了这群匠人们的伟大，那银球落在地上逐渐膨胀成一人高，竟然是用无数花朵构成一个镂空弯月，有一低垂眉眼的美人，倚靠着花船，素手似乎要去打捞那水中月。整个花灯不知用什么材质构成，泛着莹莹的月色光芒。

　　众人都还在为这一盏花灯惊呼，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插了进来。“这灯，怎么卖。”声音还有着少年人特有的干净，语气却盛气凌人。

　　沈明月寻着声音望去，手中还没放下的莲花灯跌落在地上，花心内的点点星光逸散到空中，蒙住了沈明月的眼睛。

　　不过这眼泪来的快去的也快，沈明月心上那人比她要长上几岁，如今断不可能使这副样子，况且那人自幼谦恭，绝不会用如此语气。

　　说话人是一约十二三岁的男孩，银灰色的大氅将人整个包裹起来，只能看见一双绣着金线的小官靴，身后跟着几位瞧不出境界的大人物，手握拂尘颇有些仙风道骨，但领头那人转头取了店内的椅子，推到男孩身后，面上挂着笑十分讨好。

　　沈明月本就与那人生了嫌隙，如今这男孩骄纵万分，更是不讨人喜欢。沈明月也不抬头只弯腰捡起那盏花灯，星光散去，如梦似幻的景象也散了，灯变得寻常，有些遗憾。

　　那男孩见没人答理他，又开口问了一声，心中气极，猛的一拍椅子扶手，整个人腾空而起。身后一老道将自用的拂尘朝着那孩子抛去。男孩接了，在空中的挽了一花，朝着沈明月面门就去了。

　　若是前世，沈明月自是躲不过去，可今时不同往日，那小孩更是个花架子，拂尘是上好的法器却在他手里半分威力也不得施展。那孩子是想寻个软钉子，却不料这还未长开的小姑娘，天资出众。

　　沈明月全不将小孩儿放在眼里，悠悠闲闲的向旁边一闪，那小孩气力太过，虽然的隐约有猛虎下山的势头，却不好收回气力。果不其然，见沈明月并未祭出法宝进行抵抗，而是巧妙后撤一步，那孩子在空中并无外力接应。

　　“嘭”的一声，摔在了地上。

　　沈明月告诫自己不能想，却着实忍不住，心下忍不住想了想那人小时候是否也这样，五六分相似的脸涨的通红，一双美目恶狠狠的盯着沈明月。

　　“你可知道我是什么人么？”小孩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并不存在尘土，整理好衣物，高高的扬起下巴，看似高傲眼里却含着的雾气。

　　沈明月本来是不知道的，但是那小孩摔倒的瞬间，他背后跟着的几位老祖目露凶光，一瞬没有控制灵力几乎要撕扯开沈明月一行人，到让沈明月心下了然。

　　这小孩肯定不是魔者陆人，不然就算不认识沈明月也对陆长安与梁盈盈两人颇为面熟。那道者陆自是不屑踏上这方土地，人者陆一个幼童便能驱使如此多老祖的，无非就是那人间帝王家。天启帝在战场上得天独厚，情场上也如鱼得水，后宫佳丽三千，子嗣颇多，可受宠爱的无非就那么几个。

　　可最后争权夺利，倒是让最小的天权帝踏着兄弟姐妹的尸骨一路向上。面前这个无非是最后会倒在王座前的一具尸首。

　　沈明月却不想顺着这小孩儿的话说，微微挑眉，学着那小儿的模样，下巴为抬，露出好看脖颈线条说道：“那你可知我是谁？”那语气声调颇有些自得。

　　“我管你是谁，那盏灯我甚是喜欢，你们让给我，刚才的事我便不计较了。如若不然，你这大不敬之罪就能让你吃上一壶。”

　　沈明月学着陆长安的样子，指尖一缕灵力落在莲心上，那本以熄灭的莲灯又笼着一层星光。沈明月甚是满意这样的结果，捧着莲灯，绕着那孩童转了两圈说道：“我倒是不知道，这星罗城中还有能让我吃上一壶的人。”停了步子来到那张椅子前，稳稳当当的坐下。

　　说来也是想逗弄一下这孩子，前尘今生多年的岁月，让沈明月生出三分的悲悯心境，如今亲朋好友皆在身边，可午夜梦醒却难免回溯过往。对着这孩子有五六分与那人相似容貌，沈明月虽怨恨那人，今生也打算与其泾渭分明，可这幼童不是他，又转想到日后这孩子不能由外人插手的命运，心还是软了两三分。

　　将那盏莲灯塞在小孩手中：“那盏大的是我师兄送给师姐的礼物，自然不能给你，这盏小的送你了，你可看见我刚才怎么催动灵力。”

　　那小孩没想到的沈明月面上虽是要寻他的麻烦，可却是找了个台阶与他，一时不知作何反应。待回过神来，沈明月一行已经取了灯不见了踪影。

　　长街寂寥，不知何时开始下雪，梁盈盈找了间还在营业的小店，领着几人进去，数了数人头，要了馄饨。

　　“小月儿那莲花灯可就只有两盏，你说送了就送了。”陆长安揉着眉心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那家铺子老板娘可难求，今年自己去做了盏大的，才附赠这两小朵莲花。

　　沈明月倒是没想到这点，一不留神，刚出锅的馄饨便烫的舌尖一疼，馄饨落在汤里，溅起了汤汁落在陆长安的衣袖上。陆长安撇撇嘴，小声咕哝一句：“还好是黑衣，瞧不见油点子。”

　　捂着嘴好一会儿，舌尖上的疼痛感才略微消失，“觉得那小孩儿可怜，这大过年的，只有几个师父样的人跟着，不受宠。若真是得家里心疼的孩子，早就有人去问老板娘那灯还能不能在做了。”

　　陆长安用手肘碰了碰梁盈盈，扇子展开挡住脸，凑到梁盈盈耳边小声说着：“小月儿心善，不像某些人，啧啧啧。”

　　沈明月就见梁盈盈的脸本来是红扑扑的，一瞬间转为白色，那盏倚月美人灯的情谊也做不得数了，两个人又是鸡飞狗跳的差点没掀了这家小店。

　　回了星落山，沈明月也没着急回家，先是跟着师兄师姐回了半山腰，看着他们挂灯，那些灯果然不再见莲花模样，只是精巧的宫灯，灯面上绘了人物小像，每个人都能分到属于自己的那盏。

　　夜半，沈明月坐在星落山最高处，向下俯瞰，星罗城也好，星落山门也好都似蝼蚁一般。沈明月已经很久没想起她坠落万星的那天，现在想想天道是不是瞧他们间的争斗也如蝼蚁抢夺食物一般。

　　沈天骄不知什么时候来到沈明月身后，“在想什么。”

　　沈明月转换了下心情开口道：“只是有点想姐姐了，后日初八不知姐姐可有人陪着过生辰。”

　　沈天骄摸摸小女儿的脑袋，将一个核桃大的小木盒放在沈明月身侧。“有明月陪着呢。”

　　雪停了，清风拂过的云层，露出了弯弯的弦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