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文集》ane

4、采茶

　　五一时候与父母上山采野茶。
　　我父母家附近很多山，山上原来都是好好的茶树，现在都没人管，打工挣钱更多更快。所以山上的茶树都成了野茶。五一时候虽然还是采茶的节气，但是采茶分头茶，二茶，三茶，传说中头茶最好，也就是明前茶等，二茶最差，三茶又可，五一时候的茶正是二茶。我时间限制，只有采了二茶。
　　老爸粗心，采的都是已经叶子已经快一指长的茶叶，我们笑说都可做红茶了。我最细心，找的都是旗枪含珠之类的小芽，叶子上面偶尔还有细毛。我妈投机取巧，游走在我爸与我之间。所以没有悬念，我采的最少，我爸采的最多。
　　最有趣的是做茶叶，我家都不懂，打了电话到处去问，终于问出红茶绿茶制作方式。
　　爸爸采的都做红茶，先晒在太阳下，晚上时候叶子蔫了，便用手使劲揉，茶叶这东西揉起来居然会出很粘的浆汁，揉着揉着，原本绿绿的颜色成了棕红。我们把它捏成团放一下。据说，这个过程叫发酵。以前做红茶，没有机械，量又很大，揉的过程用手显然是不够力的，所以用臭脚。绿茶也是。想想，风雅的茶叶居然出自臭脚，大倒胃口。第二天太阳很好，我们把红茶捏开晒到太阳下，一天便干。自己采来野茶做出来的红茶非常香，一点不讳言，除了极品红茶，很少喝到这么好的。于是我爸很得意。懒有懒的出路，歪打正着。
　　我与我妈采的都做了绿茶。我不得不哀叹一声，兰艾同焚，贤愚之叹。被我妈敲了一个爆栗子。绿茶稍微简单一点，我们做的是烘青，而不是龙井茶那样的炒青，炒青太对不起两只手。鲜叶拿到很小火的铁锅里翻炒，炒得蔫了，拿出来搓着揉，与红茶的手法稍微有点不同，搓揉的目的不是揉出浆汁揉成团，而是将茶叶原本扁平的叶子搓成卷条。搓的时候还是会出粘液。我负责炒，我妈负责搓，因为搓是技术活，我手脚粗壮做不来。搓完的茶叶又倒回热锅里炒。搓了后的茶叶粘粘的连在一起，我不得不用手拨拉散了，所以我成了热锅上的蚂蚁。炒的火候很难控制，即使再小的火也得不停地翻炒，否则茶叶糊了，糊了的茶叶还能喝吗？所以我炒得手都酸了，但锅中还是冒出缕缕青烟。还是我妈最后想出一个投机取巧的法子，锅中煮水，茶叶放在锅盖上面，正好一百度水温烘干，一点不会糊。我妈后来进一步想出更好的法子，下面白烧着水可惜，煮上一锅茶叶蛋。于是，用了三个多小时，自制烘青终于出手。香是别提了。不过说老实话，味道香是香，可与明前茶不能比，其中有些微差别只可意会。
　　爸妈不喝茶，绿茶全被我占了，红茶放在家里。其实做出来的红茶比绿茶好喝，但不能告诉我爸，否则他会把山上采茶时候我笑话他的话笑回来。